第五四九章 双规边缘2
千万不能因此身败名裂！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被处理，在清河区政坛上也够出名的了。那自己可就太倒霉了！清河区，平远市，乃至整个滨海，整个中国，单位行贿的事情就是大家公认的潜规则，而在这个问题上被处理，那简直就是笑柄。
那怎么办呢！
张为康脑子在急速运转，但是他却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很从容，甚至他还看了看旁边刚刚进来的貌似纪委领导的中年人。
对方的团团脸，一直和颜悦色，甚至是带着笑容。
张为康突然想到了年前算命先生的警语：小心祸从口出！这几个字，就像在深沉的夜幕上，陡然出现的一颗明星。就像多日阴霾的天气，突然泻出了太阳的光芒。
沉默就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正在审问张为康的纪委工作人员，就看见本来正在考虑思索的张为康，脸色突然平静了下来。
“请你如实回答！”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张为康还是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对方。
一段时间的沉默。
审问张为康的工作人员把目光转向了张为康旁边的中年人，意思就是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
中年人这时的脸色变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张为康，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来到了纪委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就像是个老油条。这小子肯定有背景，有关系，否则不会这样有恃无恐，而且也不会这样年轻就成为清河区农业局的局长。像这样的案子，最后的结果往往都会不了了之，或者从轻处理。但是反过来讲，前面办的他越狠，等到他后面的关系跳出来游说的时候，这个人情送的就越大！所以，他经常就是告诉手下人，只要纪委查处的案子，一定要全力以赴，不徇私情。彻查撤办！只要从严调查，从严处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对方背景深，门子硬，关键时候放一马就是很大的人情。如果对方没什么门路关系，最后处理了就算是纪委的工作成绩。
张为康真没想到刚才一副和颜悦色的领导样子，居然突然之间变了摸样。这也验证了张为康最初的看法，这个人一定是纪委里面级别不低的领导。
“对不起，我没有做任何违纪违法的事情！”张为康又强调了一句，算是给纪委的这个领导一个面子。对审问的纪委领导的态度好坏，有时候对处理的结果会有一定的影响。
可是现在好像已经晚了，这个中年男人忽的站起了身子，对前面的两个下属说了一句：“等那边出来结果再说，我就不信你一直沉默！没收他一切通讯工具！”
张为康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中年人，居然是一副火爆脾气。
“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尽管震惊，但是张为康始终保持着冷静。
中年人却笑了一下，没答话就走出去了。
于是张为康的手机被没收了。
审问张为康的两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着张为康。
“到底这是不是双规！”张为康心下忐忑不安。照他的理解，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问题，就是双规。而刚才的审讯人员明明告诉自己这不是双规来着，可是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双规啊！
而刚才的中年男人所说的那边的结果，看来就是要到局里调查了。
也不知道柳文龙跟孙鸣知道自己被调查的事情了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帮自己开脱！张为康无聊的呆在这个小会议室，对面的两个人在小声的交谈着什么，没人搭理他！
张为康估计的没错。
市纪委的调查组已经进驻了清河区农业局。
因为这次调查的人员多，市纪委不得不通过清河区纪委，重点控制了清河区农业局、局领导班子还有财务室三个部分。
市纪委分成三个组，分别找这三方面的工作人员谈话。
既然已经搞的动静这么大了，市纪委书记，也正是张为康在市纪委会议室见到的那个中年人，郑和平，给柳文龙打了个电话：“柳书记，你好啊！我是郑和平，今天到你们区查个人啊！”
柳文龙在那边楞了一下，问道查谁。
“你们农业局的一个年轻局长，叫张为康吧！”郑和平说道。
“他怎么了？”柳文龙大吃一惊。
“没什么！先查查再说！”郑和平说的轻描淡写。
“哦……”柳文龙沉吟着没说话。
他跟郑和平虽然是平级，可是人家纪委书记可是挂市委常委的，柳文龙有心想说句话，但既要考虑郑和平的权威，又得担心张为康到底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如果性质严重，说多了，对自己不利。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张为康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很棘手，如果不是原则问题，作为区委一把手，他完全可以给纪委提点要求。不是可以，而是必须，因为在张为康的手里握着自己的一些把柄。如果一旦说出来，他柳文龙轻则受处分，重则身败名裂。
而如果张为康真涉及了原则问题，犯了党纪国法，那就要另想办法应对了。作为他自己，能和张为康牵涉上关系的，一个是过年过节张为康送给自己的现金卡或者购物卡，这些金额数量小，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当然除非小题大做；而另一个就是自己的不孝子陈和柳涉嫌强奸以及私了的那23万块钱。这23万完全可以一推了之，但是自己的儿子涉嫌强奸，一旦被抖出来，除了自己的儿子要身陷囹圄，而他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将从此完结。
这是他从政以来遇到的最为惊险的时刻。
柳文龙给清河区纪委宋明江书记拨通了电话，要他赶紧落实一下张为康的具体违纪问题。这时候，越是高层的领导越不会透露具体的问题，反而是具体的工作人员能够打听到最切实的消息。
想到这一点，他又给自己的前任秘书，现任清河区纪委副书记的田间打去了电话，要他仔细打听一下。
田间当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从离开柳文龙以后，虽然一直跟书记保持着密切联系，但是因为工作，柳文龙专门给他打电话的情况，已经没有了。而这次，柳文龙能亲自给他打电话给他交代工作，足以看出柳书记对这件事情的紧张。抛开柳书记不说，张为康也是自己的哥们，自己也该主动了解关心一下。
放下电话后，柳文龙就是一阵紧张，心里在埋怨张为康，真没想到看起来如此聪明稳重的张为康，居然会出问题。
柳文龙又给孙鸣打电话，侧面了解一下孙鸣对张为康的态度。这个时候，区委一把手跟政府一把手的意见，很大程度上能起一定的作用。可惜的是，孙鸣的电话出人意料的无法接通。
柳文龙忍不住拿手机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这个孙鸣，作为政府一把手，居然会有手机无法接通的情况。
好在很快，宋明江和田间的电话先后打了进来，听了两个人的汇报，柳文龙算是松了口气。两个人的消息基本一致，都说是张为康是因为有人实名举报，涉及到用人问题和年节集体行贿的问题。
柳文龙听他们说完，扣下电话。甚至笑出了声，这算是什么问题！最起码这绝对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试想想，哪个领导在用人上是100%的绝对公平！哪个部门没有给上级部门和领导送过礼！如果真要这样认真的话，估计平远市的大大小小官员都不能幸免。
但这种事，真要是处理起来，确实可大可小，还就有人因为这样的问题被处理，因为这毕竟是违法的事情。当前问题的关键是取决于张为康自己的态度和纪委对农业局调查的结果！
“张为康啊，张为康！但愿你不会傻到把收礼的领导都坦白出来吧！这样，你可就没救了啊！”柳文龙心想。
如果张为康一旦说出来，这些领导马上要做的就是全力为自己消除影响！如果张为康不说的话，这些收礼的领导就会把全部的精力放在给张为康说情开脱上！这个时候，帮助张为康就是帮助他们自己。
就在这时，孙鸣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柳书记，刚才我在市里开会，手机被屏蔽，看到了你的电话！有什么事吗？”孙鸣说的声音有点急。
“哦，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柳文龙突然沉住了气，他认为孙鸣肯定也是得到了张为康被几位调查的事情。
“哦，那就行！”孙鸣讪讪的说道，心说看来柳文龙还不知道张为康被调查的事情。他本来以为柳文龙会知道，想让他先说出来的，可是没想到柳文龙居然不知情。自己既然这样问了，当然就不好接着说出来了。他只好挂了电话。
柳文龙相信自己的判断，孙鸣肯定知道张为康被调查的事情，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他不会主动给自己回这个电话的！而且既然回了，就证明他也很紧张张为康这件事，也许他更紧张的就是这次美国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