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沧在巴蜀小镇客栈中为伊采薇疗伤之后,二人带着满心疑惑各自回房休息,一切却也还算平静。尽管江湖上早已是风起云涌——九玄宫之战打响数日、巴蜀剑盟与青冥剑阁矛盾不断激化、更可怕的是,那出云殿方自出山的剑侠醉问天,已然带着九歌前来寻找祝云沧。

而就在这巴蜀之地风云莫测之际,江南雨竹林,饕餮、孤天溟与魍魉王已经拿到了六道刻命轮,换言之,六魔器,人类已得其三。

拿到六道刻命轮之后,魍魉王并没有贸然带着孤天溟与饕餮离开雨竹林,他知道,那邪侍或许还在这附近守候,等待他们现身,魔君做事,想来不择手段,也比常人有耐心得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魍魉王在那雨竹林中一番探查,却并非发现邪侍的踪影,三人遂放心御气而行,离开了那迷障重重的竹林。回到杭州,魍魉王与饕餮却止住了脚步,孤天溟从他们二人的脸上看出端倪,道:“怎么了,莫非有什么变故?”

魍魉王叹了口气,道:“何止是变故。看来这邪侍,是铁了心要与我们作对到底了。”

饕餮道:“卑鄙,竟以整座城作为威胁。”

孤天溟一听此言,遂眉目深锁起来。

“那邪侍,大概已经把整座城的周围设上了法阵,将整个杭州城变成了一座封闭的囚牢。”魍魉王道,“一会儿我们去到那城门处,或许便能看到结果。”

魍魉王挥手施为,三人很快落在了杭州城附近。此刻,杭州城的出口已经被怪异的力量所封闭,城门前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我们出城!”有人大喊。

“让我们出城,我这生意耽误了,你赔付得起吗?”又有人喊道。

“这城门口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为何不让我等靠近?什么妖法不妖法,你们谁看见了什么妖法?”

那两名守城之人哀求道:“各位,就不要再闹了,在下着实是没有办法,这城门处断然不能靠近,方才有一人接近,身体即刻化作血雾,尸骨无存啊!”

“这俩守门的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有人喊,“不如我们去找杭州太守。”

“对!找太守!”

“太守也正为此事发愁。”守城人道,“这杭州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妖类祸患,又处于水乡丰饶之地,不经战事,也没有多少修道之人。今日出了这等事,却如何是好!”守城人道。

另一面守城者又道:“是啊,大家也知道,如今神州修道界与妖族爆发大战,我们杭州虽然偏安一隅,但也并非一定不会受到波及,或许真有妖类进了城,给这城门施了妖法呢?”

“妖族与人类大战关我屁事!”有一名壮汉吼道,“我家老爷的货物今日之内必须送出成,我不管了!”说着拉着车便向城门走去,顺便对身后的几个押镖之人道,“你们快写,跟上着点儿,若是天黑了,走山道,还更容易遇上妖鬼!”

“是!”那几人说道。

“等等!”见此情状,孤天溟急忙飞身上去,挡在那人身前。

“小子,你要做什么?”那大汉道,“别挡着老子的路,这货物你赔不起!”

孤天溟道:“人命关天,还请兄弟三四。我乃是玉玦峰昆仑门修道之人,可以看出,这城门周遭已被法阵术法强行封闭,期间妖力涌动,异常凶横,若是强行闯阵,必然会被炸得神形俱灭。”

“是啊是啊!”那守城人道,“今早我们打开城门的时候,有一个外地的游侠想要出城,带着剑骑马过去,结果连人带马化作了一团血雾。连尸体也找不到。”

“什么狗屁修道。”那大汉道,“老子的弟弟也学过道术,整天就知道对着符纸乱画,你们这些修道的有几个有真本事的?”

“阁下若是不信,我们可以让这法阵现形,予你一观。”魍魉王说道,与饕餮一起,走上前去。

那大汉望着两人,道:“哟,还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儿们。”

“还望阁下莫要出言轻薄。”孤天溟道,“我等是为大家安全着想,断然没有故意阻拦的意思。”

“我管你们,关我屁事!”大汉道,“走!”遂要继续打马向前。

孤天溟见劝阻不下,手腕一翻,催动真力,伸出右手顶在马脖之上。孤天溟如今乃是凝神之境的修道者,要以灵力顶住一匹马却不是什么难事。灵力奔涌,那匹马被死死扼住,不能向前。一旁的那些从小难见几次道术的杭州城人士纷纷目瞪口呆。

“这懒东西!被人给顶住!”大汉怒吼着,使劲用皮鞭抽着马臀,那匹马痛苦嘶鸣,却怎么也无法向前移动一存。

那大汉见抽马不成,竟又转向,一鞭子抽向了孤天溟。孤天溟挥手接下他手中的皮鞭,一言不发。

那大汉想要将皮鞭抽将回去,却根本不是孤天溟的对手,孤天溟立在原地,轻轻将手一扬,那皮鞭便到了孤天溟手中,大汉却向后翻倒在地。

“天呐,果真是修道人士,这年轻人竟能将那大汉放倒。”有人说道。

孤天溟面无表情,道了声:“看好了!”遂将那皮鞭向身后那城门处掷将过去,皮鞭在触到城门处得一刻,竟凭空闪出一道火花,随即噼啪作响,不一会儿,便化作了一片灰烬。

那大汉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身来,向后连退数步。

孤天溟道:“如何,你还要出城么?”

“不……不出了……”大汉急忙道,“我们这就回去!”说罢,急忙将那匹马拉回,一车货物也调转了方向。那一个押镖之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跟在大汉身后,急匆匆地离开。

城门口的众人,被方才的一幕惊愕地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向前踏出半步。

一位守城的侍卫道:“你们看吧,不相信我,现在怎样了。”

孤天溟道:“诸位,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待我们解决了此事,大家再出城不迟。虽然我知道诸位都有要事在身,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吧。”

此言一出,那城门口的众人开始逐渐散去,虽然所有人都懊丧着脸,或心有不甘,但却无人再提出城之事。

孤天溟与饕餮、魍魉王来到城墙一边,避开两位守城卫士。

“现在如何是好。”孤天溟道。

饕餮道:“方才我检查过了,天空上也设置了法阵,即便从上面也飞不出去。”

“我猜,那家伙现在一定在某处窥视我们。他是要逼我们就范,否则就将杭城变作死城。”魍魉王道。

“我何必要窥视尔等。”魍魉王话未说完,面前已陡然之间多了一名黑袍之人,此人的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邪气逼人,“你们如今岂非已是瓮中之鳖?”

“瓮中之鳖。”魍魉王一撩发梢,道,“多难听……不过,你如此困住我们却是何用意,不如将我们杀了了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做这种以人类为人质的卑鄙之事。”

邪侍道:“我的力量,还需留着应对九玄宫汇泉峰山下的那群宵小之辈。再者说,遇上你们这等狡猾多端之人,我若不用些手段,岂能让你们就范。”

“你……”孤天溟道,“纵然如此,你只须冲着我们来,却为何要对整个杭城之人下手。”

邪侍笑道:“哈哈哈哈,我知道你这种迂腐无能的修道之人最怕什么。你旁边这两个,身为魔类,却又偏偏要与你为伍,我想,这方法对他们也有效吧?否则,你们只需多回那竹林之中,我岂非又没了办法?”

“你也承认你自己没办法么?”魍魉王道,“你若真有本事,就去破了那竹林之阵。”

邪侍道:“我现在没有时间与你们玩儿。”他伸出一只手,竖起两只手指,道,“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躲进那竹林之中,眼睁睁看着我杀光杭城的所有人,抑或将他们饿死困死,让此地成为死城,或可保一时暗号;要么,即刻交出魔器,自行了断,我或可放过杭城众人,也为你们留个全尸。”

“难道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了?”魍魉王道。

邪侍淡淡一笑,道,“你们自可强行闯阵,介时被炸得魂飞魄散,可不怪我没有提醒过。对了,放心,这阵不会损伤到你们身上的魔器,即便你们消失,魔器亦会留下。”

“卑鄙!”饕餮道。

而对面的邪侍却大笑起来,继续道:“你们自可慢慢思量,每隔一个时辰,我便会杀死五位杭城中的人类,他们的身体会吸收魔气,化身为我的仆从,你们若是不造作决定的话,这杭城,便会变作我的天下,这杭城中所有人,都会成为我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