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沧背着沈芯翎,御气而飞,直到找到一处林间空地,才缓缓降下。

“小翎,你现在此处等我,我去接了吴逸荻前辈一道回来。”祝云沧道。

“云沧哥哥……”沈芯翎道,“我师父他……”

祝云沧冷哼一声,道:“你还认那个师父么?当日在先天诸宝大会之上,他不顾你的生死,强逼你使出绝云七杀时,你就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他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有什么资格为人师?”

“我……可他,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沈芯翎低着头道。

祝云沧蹙眉,道:“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再有任何危险,至于你师父的事……我有分寸。”

“嗯……云沧哥哥,快去快回。”沈芯翎道。

祝云沧点了点头。

灵璧峰附近,吴逸荻被数十灵璧剑派弟子所包围,葛啸尘御着那白璧环从旁支援,却并不冲入包围圈之内。祝云沧远远看着此地的一切,不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葛啸尘啊葛啸尘,看来你以弟子做挡箭牌这一招早已是惯常的伎俩,真是无耻至极。”祝云沧抽出天恒剑,忽然侧身一剑杀去。

转瞬之间,那天恒长剑已准确地架在了葛啸尘的脖颈上。

“都别动!”祝云沧冷声道。

那一群围住吴逸荻的灵璧剑派弟子吃了一惊,纷纷回首而望。

“掌门!”灵璧剑派弟子纷纷惊呼。

“祝云沧,你这家伙,屡次坏我好事!”葛啸尘咬牙切齿道,“老夫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祝云沧冷笑一声,道:“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脱身吧!”转而又望着吴逸荻,道,“前辈,你没事吧?”

吴逸荻耸了耸肩,道:“我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便也省事多了。”

“祝云沧!”葛啸尘吼道,“你这妖魔邪祟,江湖败类!你快放了我!”

“抱歉,葛啸尘掌门,如今你说我妖魔邪祟也好,江湖败类也罢,你的命在我手中。你,和你的弟子,若是再敢动我与吴前辈一下,我的手腕只要轻轻一动,你便会立毙当场。你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别由于一时意气而后悔莫及!”祝云沧心下暗想,对葛啸尘这种卑鄙小人,根本无须太过仁慈,太过正义,而且此际寡难敌众,他必须以吴逸荻与自己的安全作为第一考量。

“你……”葛啸尘变得有些敢怒而不敢言。

祝云沧道:“若想活命,跟我来!”说罢一回身,挟制住葛啸尘,向前御气而飞。

那一群灵璧剑派弟子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所措。

葛啸尘吼叫着命令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跟上来!”

“是!掌门!”那一群灵璧剑派弟子木然跟在祝云沧身后,吴逸荻则望着他们的背影,缓缓御气而飞,浮空在最后,满脸皆是嘲讽般得神情。

祝云沧将葛啸尘与众灵璧剑派弟子引至密林之内,那灵璧剑派弟子已然不敢妄动。葛啸尘面色铁青,愤怒已极。

“我看,这里土地松软,是个好地方。”祝云沧沉声道。

“你……祝云沧,你这妖孽,你想做什么?”葛啸尘瞳孔紧收,他敢到祝云沧话中有话,似乎并无善意。

“没想做什么,只不过要让你们多睡一会儿了。”祝云沧道。

“你!”葛啸尘嘶声道,“你这卑鄙小人,你!呃!”话音犹在,祝云沧已一掌将他击晕,众弟子见此情状,惊恐万状,纷纷抽剑而出——被逼上绝路的他们似乎准备拼死一搏。

祝云沧天恒剑依然指着倒在地上的葛啸尘,冷冷道:“我奉劝诸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你们的力量,我二人应对足以,介时若有杀伤,亦是在所难免之事。”

“你……放你走,你答应不杀我们么?”忽然,一位胆子稍大的灵璧剑派弟子开口道。

祝云沧笑了笑,道:“那是自然。”随即飞身而前,挥手间便把两名灵璧剑派弟子击晕过去。

“你!”那方才说话的弟子大喊起来,“你不守信用!”

“我如何不守信用!”祝云沧道,“让你们睡一会儿,岂非比杀了你们要好得多?”

此时,吴逸荻已挥手施为,四五名灵璧剑派弟子,尚未及反应过来,已倒地昏睡。

其他的灵璧剑派弟子哪里肯让,早有四五人拔步挥剑杀来,吴逸荻双手一招,以无极玄功架住挥将上来的长剑,化锋锐为柔滑,那几剑仿佛毫无力道一般,斩向一旁。吴逸荻与祝云沧乘机又将数名灵璧剑派弟子放倒在地。

灵璧剑派之众一时间损失大半,虽都未死,但也绝无再战的可能。

祝云沧与吴逸荻相视一笑,有些见好就收的意思,随即,祝云沧对剩下的那群早已吓得两股战战的灵璧剑派弟子道:“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们,就劳烦你们好好照顾了。就此别过!”

随即,二人飞身而起。那剩下的灵璧剑派弟子根本不敢追击,只能满脸惶惑地站在一大群昏倒的同门之前,不知所措。

祝云沧与吴逸荻很快便回到了沈芯翎身旁,她一直站在树下等待,即便是浑身受伤,亦不肯蹲坐下去,显出颓势。吴逸荻见了她,笑道:“祝云沧,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性子,宁死也不服输。”

祝云沧不禁有些尴尬,沈芯翎满脸通红。

“好了,不逗你了,免得你受了伤,又气血上涌,对身体不好。”吴逸荻说着,催动灵力为沈芯翎疗伤,转而道,“祝云沧,这一路,还得你背着她。”

“不用,我自己……”沈芯翎更加羞涩,想要推辞。

“你浑身是伤,虽不算重,但若强自运动真力,必导致伤口震裂。自己掂量吧。”吴逸荻道,随即径自御气而起。

祝云沧望着沈芯翎,道:“江湖儿女,就不要拘于这些小节了吧?”

“可是……”

“刚才我岂非已经背过了?”

“不……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祝云沧疑惑道。

“你……云沧哥哥,你不懂这些……”沈芯翎低着头,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祝云沧最后还是背起了沈芯翎,但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却让祝云沧想起了当日在虫穴之中的伊采薇。

女人……无论性格做派如何,看来,都是一个道理,十分难懂。

祝云沧微微叹了口气,拔步而起,御气高飞。

“云沧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沈芯翎被祝云沧背着,望着四周的重峦叠嶂,神色有些茫然。

“先送你去吴前辈的草庐吧。”祝云沧道。他深知,以自己此刻的处境,若是带沈芯翎回玉玦峰昆仑门,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非但对沈芯翎不利,还可能让他受到伤害。唯今之计,只有将他暂且安顿在吴逸荻的草庐之内,再作打算。

他追上吴逸荻,道:“前辈,我想先把沈芯翎带去酆都草庐之内,再回玉玦峰昆仑门。”

“云沧哥哥。”沈芯翎道,“我与你一起去……”

“你身上有伤,在草庐等我为好。”祝云沧道。

吴逸荻点了点头,道:“对于玉玦峰昆仑门来说,我只是个外人。若是你放心的话,我就留在草庐,照顾沈芯翎姑娘。”

祝云沧点了点头,道:“就依前辈所言。”

“云沧哥哥……”

“好了,芯翎,你在草庐好好养伤,不用担心我。”祝云沧道。

“嗯……”

祝云沧能够感觉到,沈芯翎虽为名门弟子,在外总是带着大家闺秀的典雅幽芳的气度,但在祝云沧面前,却还是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或许直到今日,在她眼中,祝云沧也还是当年那个带着她奔跑在街巷之间,分给她咸菜包,一切都能解决,一切都不用她多操心的大哥哥。

年少的惊鸿一瞥,而今却成了极深的依恋。

见沈芯翎点头答应,祝云沧亦不再多言,与吴逸荻一道,朝酆都城后的鬼阴山御气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