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天溟退了几步,他知道,魔神的战斗中,他是没有任何插手机会的。他冷冷望着眼前的二人,心下思量着渔翁得利的方法。

冰帝围绕着那少女走了一圈,冷笑道:“很好,很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君上作对了。”

少女道:“那又如何?”

“你觉得,你有几分机会?”冰帝问道。

少女道:“若是我不饿的话,你们怕都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哈哈哈!可笑!”冰帝一声大喊,拔步突冲。

那少女也不躲闪,右手一招,手底华光展动,灵气奔涌。

“接招!”半空中的冰帝,在手中化出一杆长枪,一枪向那少女袭来。少女侧身躲闪,随即一把握住强身,狠命向上一抛。冰帝惊呼一声,连人带枪整个腾跃而起,落地之时尚有踉跄之态。

“这姑娘……好大气力。”孤天溟惊道,“这莫非便是魔神之力么。”

冰帝不甘示弱,将那长枪化去,又招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横剑向少女划来。少女矮身躲闪,步步后撤,转而借助一旁的树木,几步跳向空中,轻叱一声,一拳向下打来。

冰帝挥剑抵抗,那剑竟被硬生生一拳打成两截。

“什么!”冰帝退了几步,站定身形,道,“我未与你交过手,想不到你竟如此了得。”

“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少女冷声道。

“算了吧,我只是惋惜,你这么强大的魔力,却不能为我们所用,最后只有被毁灭的份儿,端的是可惜可叹。”说罢,一声大喝,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有种到天上来!”

“哼,有何不敢!”少女亦欠身飞腾,周遭云气聚拢,浑身苍黄光芒闪动,不多时以凝成一个光球。

黄色的光球与冰蓝的光芒在空中交织、碰撞,缠斗。

孤天溟心下暗道:“倘若让二人两败俱伤,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不过……那封神塔……”就在这思量之间,他看见远处有一道黑光汹涌而来。

“不好,定是那邪侍发现了这里。”孤天溟权衡道,“若是让他们合力,饕餮定然不敌,封神塔定会归回他们手中。”

“封神塔在饕餮手中,总比在那邪侍、冰帝手中要好得多。”孤天溟眉目深锁,不多时,思量一定,飞身而上,道,“小心!”

少女似是听得此话,急忙与冰帝拉开距离。冰帝亦深感讶异,方才他没有注意到这附近还有一个人类——他自然不会注意人类,生性高傲的他从不把蝼蚁般的凡人放在眼中。

“怎么了?”少女与冰帝拉开距离。

“你看!”孤天溟向黑光涌动的方向一指。

“不好!”少女大惊失色,“快跑!”说完拉着孤天溟反身奔逃起来。

冰帝向身后望了一眼,道:“怎么?不打了?怕了?你岂非说我们都不是你对手么?”

“呸!我说的是我不饿的时候,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少女在半空中大声回应,但步伐不停。

孤天溟第一次感受神魔御气而飞的速度,端的比人类不知快多少倍。

然而,很快,二人还是被冰帝与邪侍追上了。

“糟糕,那邪侍认识我……”孤天溟微微低着头,心下顿感不妙。

“二位,还是别跑了。”邪侍锐利的双眼掠过少女与孤天溟的脸庞,道,“真没想到,你们二人会混在一起。很好,把你们手中的封神塔与寂灭剑,都叫出来吧。”

少女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孤天溟,道:“寂灭剑?说的是你?”

“怎么?你还不知道,端的还是个小孩子,没摸清楚底细就跟别人乱跑!”冰帝嘲讽般笑道。

“休想要剑!”孤天溟冷冷掣着凌渡步虚,道。

“日前你刚刚败于我手下,莫不是还不甘心?”邪侍嘴角微微一勾。

“你纵然杀了我,也拿不到寂灭剑!”孤天溟吼道。

且说那祝云沧从郜家一路御气而行,耗费不少体力,到达酆都时,由于内伤与劳累交织,早已是精疲力竭。只得落地缓步而走,入夜方自进入鬼阴山。

对于祝云沧来说,吴逸荻的住处非常好找,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便来到了那座宽敞但简朴的木屋前。令他惊奇的是,郜飞,竟直着身子跪在门口,身形不动。

祝云沧急忙箭步而上,蹲下在郜飞身旁,道:“郜飞兄弟,你这是……”

“若是鬼医吴前辈不肯移步郜家为家父治伤,我就长跪不起!”郜飞道。

“吴前辈!”祝云沧也叫了一声。

房中传来吴逸荻慵懒的声音,道:“祝云沧,纵然你求情,我也不会应允的。”

吴逸荻似乎早已想到祝云沧会前来。祝云沧站起身来,缓步走上木屋台阶,道:“前辈,您错了,我并非来求情的,我是来向您道谢的,可否让我进去一叙?”

“既然如此,进来吧。”吴逸荻道。

门自动打开,祝云沧踏入的片刻,吴逸荻将手一招,又御气关上了木屋的正门。

“吴前辈。”祝云沧摆到,“前番化险为夷,除掉了端木药仙这败类,还是仰仗您的……”

“好了,别废话。”吴逸荻站起身来,道,“你不是这般的性子,怎地说话像名门正派的弟子似的。”

祝云沧眼睛一翻,心想,什么都瞒不过这吴逸荻仙人的眼睛。

吴逸荻低声到:“我知道你想为那小子求情。他对我诉说我他父亲的伤势,虽震荡心脉,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故意让他在门口多跪一会儿,看看他到底有多在意自己父亲的安危。”

“前辈您……”祝云沧一时疑惑。

“这小子的事情,江湖上传言并不少,原本他要接手郜家基业,可是十几岁就与父亲闹翻了,我若不让他知道自己父亲的重要,他与他爹的矛盾永远不会化解。”吴逸荻道,“唯有经历生死,才方知道可贵。”

祝云沧心下一时竟有些佩服吴逸荻。

“不说他,说说你吧,此次天幕山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竟如此狼狈?”吴逸荻问道。

祝云沧在一旁坐下,道:“不瞒前辈,此次天幕山一战,可谓是大败而归。没有成功阻止十巫的复活,而且隐流众人损兵折将。”

“我大概也猜得到。”吴逸荻道,“当日听说你们的战场在天幕山,我便有几分思量,不过……呵呵,以你的性子,纵然我说出其中凶险,你又岂肯罢休。”

祝云沧笑着微微低头。

吴逸荻道:“如今人间已陷入最大的危机之中,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或许亦是好事。”

祝云沧不语。

吴逸荻道:“倒是你,方自修习新的功法,便连受重伤,你若不好好调养,我们所做的努力便都成白费了。”

“前辈教训的是。”祝云沧微微低头,道。转而又望向门外,“郜飞他……”

“暂时不必管他。”吴逸荻道,“我当日似乎承诺过,若是你能够找齐六件至阳之物,我便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祝云沧拱手道:“确有此事,不过,如果前辈实在不方便……”

“你不必与我客气,听是不听?不听便就此作罢,若是听,那我此际便告知与你。”吴逸荻一挥手,道。

祝云沧点了点头,道:“那就请前辈明示了。”

吴逸荻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与那沈芯翎姑娘与伊采薇姑娘呆的太久,怎地说话如此客套。”

祝云沧眼睛一翻,心下暗道:“难道我平日里说话里说话很不客气么……”

吴逸荻在屋子里饶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平日里研习医术与调制汤药的桌旁,缓缓坐下,道:“想来你也能猜到几分,不错,我并非凡人,就算要说是凡人,也只能算是半个凡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