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泽君,你的家在哪里啊

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候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我将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看向窗台边脸憋得通红的幼稚园班长,右眉上挑。

是老师老师让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换家庭住址所以,所以她揪着手中的本子,满脸通红地解释着。

你脑子进水了吧jenna,边上几个一直看我不顺眼的男生乘机起哄,其中一个男孩走过来将脸凑到我面前,这小子没有家啦

我完全无视他的挑衅,低下头重新回归书本。

喂滕江栗泽你他不满于我的无视,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看见你根本就是住市郊医院里的吧,听我妈妈说你连爸爸都没有

你就是一个没有爸爸的野种

这样啊。无心和他争吵,我盖上书打算回到座位上。

你到底在嚣张什么啊比我高出半个头的男生一把摁住我的肩膀,调笑道,你妈妈根本就活不久了吧

她已经快死了

在我还未做出任何说辞之前,手中的书本已经狠狠地拍打到他的脸上。众目睽睽之下我和他扭打到了一起,之前的无所谓被他最后一句激的溃落不堪。

你妈妈就快要死了他脸上挨了我一拳,却叫嚣地更为大声,你根本就没有家

你根本就没有家

你根本就没有家

没有家又怎样呢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

然而此刻,当我想就此解决自己痛苦多余喜乐的生命时,当我颠沛在崩溃的神经线上时,我清楚地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女声。没有任何杂质,干净的如同山涧中淌下的清泉。

她说,

走啦,我们回家。

走啦,我们回家。

回家

对啊,我还可以回家。

但是滕江栗泽你忘了吗,你从来都没有家啊。

回不去的,我紧闭着眼睛浑身蜷成一团,嘶哑地声音像是干涸的河床,我我会死在这里。

不要胡说八道啦似乎是想抑制住我颤抖的身体,她愈发用力地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是能把坚冰融化,你才不会死呢。

暖意直达我手心,

已经没事了。

真的已经没事了。

在她反复的安慰中我渐渐地抬起深埋在膝盖里的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平水秋苍白却笑靥如花的脸。她半跪在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身后惨不忍睹的景象,见我终于有了反应,纯净的眼中笑意弥漫开来。

我说的吧,已经没事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也只能看着她。

犹如一道万里之外传来的光线,透过密不透风的四壁,在我眼底撒下一片光亮。

刺得我险些睁不开眼。

走吧,我们回家。她也不做过多的停留,起身拉起我。待我跟上她的步伐,开始向门那边走去。

回家我呢喃着她口中的两个字眼,模糊的眼中只能辨认出她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