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是个女的,身穿粉红的鸭绒小袄,脚上蹬着一对红皮靴,腰身很细,一头的披肩发。

她悄悄跟在江给的后头,蹑手蹑脚上了山。

这个女孩就是冬梅。

桂花死了以后冬梅很难过,她觉得桂花是自己给咒死的,看到江给这么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不想祈求江给的原谅,只想照顾江给哥哥的生活,

“江给哥,你停住。”冬梅在后面喊一声。

江给停住了脚步:“冬梅,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冬梅脸蛋一红:“俺来……劝劝你,桂花姑姑死了以后,俺怕你难过。”

江给点了一下头说:‘我难过那是我的事儿,跟你没关,你回去吧。”

冬梅小嘴巴一撅:“俺不,江给哥哥,这都怪俺,是俺把桂花姑姑咒死的,你让俺赎罪吧。”

江给一愣:“咒死?你怎么咒死的?”

冬梅老老实实说:“那你你跟桂花姑姑亲热,俺祝你们鸳鸯戏水,一块淹死,比翼双飞,一块摔死,洞房之夜就挂,桂花姑姑会被野狼咬死。”

“|你………………?”江给无语了。想不到他跟桂花的结合会让冬梅这么气愤。

但这也不能怪冬梅,她没错,每一个第三者看着另外两个亲亲我我都会发出这样的诅咒,人之常理。

没听说诅咒会咒死人的,江给说:“算了,我不怪你,你回去吧。”

冬梅说:“江给哥,俺不走,俺要跟着你。”

“你跟着我干什么?很危险的,山里没吃没喝,早晚饿死你。”

“饿死就饿死,饿死也比想死强。”冬梅一下子扑了过来,上去抓住了江给的胳膊。

江给跟触电一样,猛地把冬梅推开了:“你干什么,走开!!”他的脸色冷若冰霜。

无论冬梅对他怎么好,江给的内心也燃不起那种爱的情愫,桂花死了以后,他的心也跟着桂花一起死了。

“冬梅,你回去吧,我真的不能带着你,我害怕。”

冬梅说:“俺都不怕你怕啥?怕有人说闲话?俺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谁敢胡说八道?”

江给说:“山里太危险,有野狼,也有土豹子,我怕白毛狼王会对你不利,你走,马上走!”

冬梅说:“俺不,俺宁可被野狼咬死,也要跟着你,江给哥,桂花姑姑死了,你就把俺当她,俺给你做饭,缝衣服,晚上帮你暖被窝,你到哪儿,俺就到哪儿…………。”

江给瞪了她一眼,知道冬梅的脾气,小辣椒一样。

“随你,不怕死你就跟着,狼来了你别怕。”

冬梅一看江给没拒绝,高兴极了:“俺不怕,有你在,走到哪儿也不怕。”

江给前面走,冬梅在后面跟,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黑石山。

江给住在山洞里,这个山洞就是当初江给亲了冬梅一口的那个山洞。

这里是江给的栖息地,也是当年何金贵在山上歇脚的地方。

墙上挂

着两张狼皮,地上铺着一张熊皮,这张熊皮是何金贵当年的战果。

那时候何金贵还是个不满16岁的孩子,一头撞进了草丛里,结果扑出来一头黑熊。那头黑熊一掌扇向了金贵的脑袋,何金贵一闪就躲开了,一点也不怕,疯狂地扑上去掐住了大熊的脖子,将它的脖子生生扭断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现在的江给身手一点也不比当年的何金贵差。甚至比父亲还要勇猛。

江给没有搭理冬梅,走进山洞放下了草帘子,把猎枪挂在了山壁上,一头就栽倒在石头上。

冬梅就觉得无聊,江给不喜欢收拾,山洞脏的跟猪圈一样,到处是草棒子还有烟头。

“瞧这脏的,江给哥,你怎么那么懒?”干净是女孩子的天性,冬梅一边说,一边抓起一把干草,开始帮江给打扫屋子。

女孩将地上的杂草扫干净,山洞里有现成的干柴,她就点着一堆火,让火势烧旺,山洞里的温度骤然升高起来。

这个山洞不大,但是住两个人一点也不拥挤。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远处的山不见了,树不见了,全都笼罩在一片银白里。

所有的树木似乎都不甘心就此退出舞台。槐树,柳树,和远处的梨树桃树,则早早谢光了叶子,只顶着一颗颗被冬雪打得白生生的枝条,然而不管什么方式,都无法阻挡雪的进程,很快这一切都将淹没在越涨越高的白色潮水中。

天渐渐黑了,冬梅又饿又冷,虽然烤着火,可是那一丝丝透骨的寒意,却不住顺着后脊梁往身上钻。

冬梅发现江给没有倒在那张熊皮上,她知道江给是给她留的。

冬梅就抱住了那张熊皮,扑上了江给躺的那块石头上,一边往江给的怀里钻,一边说:“哎呀,太冷了,两个人靠在一起会暖和点,江给哥,你怀里好温暖。”

江给却无情的把她推开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把熊皮搭在冬梅身上,一个人走出了山洞。

江给没有进屋子,在山洞的外面苦苦冻了好一会儿。

他已经习惯了严寒,习惯了冬天,也习惯了寂寞。

他不想冬梅跟他在一块,更加不想看着冬梅跟桂花一样,死在白毛狼王的嘴巴里。

江给刚刚从山洞里爬出来,冬梅也跟着出来了,手里还是抱着那张熊皮,靠在了江给的身上。

江给说:“冬梅你干啥?”

冬梅说:“不干啥,你干啥俺就干啥,你在哪儿俺就在哪儿。”

江给说:“冬梅,你别跟着我好不好?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给不了你,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桂花,你懂吗?我永远不可能跟你走到一块。”

冬梅说:“可是桂花已经死了,你早就跟俺订了亲,有三媒六证的,你是俺男人。”

江给说:“我不是。”

冬梅说“你是,当初你亲了俺,抱了俺,你就是俺男人,俺娘说,男人在哪儿,女人就跟到哪儿。”

江给说:“那好,你在外面呆着吧,我进去。”江给说完,扭头又走了进去

“你进去俺也进去。”冬梅跟着江给的身子也进去了。

江给坐在了火边,冬梅也坐在了火边,江给爬上了石头躺下,冬梅也跟着他躺下,把江给弄得没脾气了。

最后冬梅一下子抱住了江给,再也舍不得撒手了。

江给没敢动弹,彻夜不敢碰她,冬梅扎在江给的怀里,甜甜睡着了。

整整七八天的时间,冬梅都跟江给在一块,江给到哪儿,她就到哪儿。

江给上山打猎,她就跟着去,江给回到山洞,她就跟着回到山洞,然后忙活着给男人做饭,晚上江给睡觉,她就抱着男人的腰。

从哪儿以后冬梅黏住了江给,这一黏不要紧,整整黏了十几年,再后来她终于成为了江给明媒正娶的媳妇,两个人隐居在黑石山,一直没下来。

冬梅失踪了,把她爹李新义跟他娘丽娜急得不行,满世界的找闺女。

丽娜在村里扯着嗓子喊:“冬梅呀——————冬梅呀————”跟号丧一样。

最后还是铁蛋告诉了丽娜婶子,说:“别找了,冬梅跟江给在一块,他们俩在山洞同居了,已经睡了一条被窝。”

开始的时候丽娜还不相信,问铁蛋:“你咋知道?”

铁蛋说:“我上山采药,碰到过他们好几次,江给一直在寻找白毛狼王,冬梅就在他身边,两个人蛮亲密的样子。”

李新义跟丽娜这才放下了心,而且美得不行,闺女真有本事,终于把江给给搞到手了。

丽娜跟李新义乐的屁颠屁颠的,两个人一起去找何金贵,一进门丽娜就扯着嗓子喊开了:“金贵,亲家,亲家啊。”

何金贵最近刚死了老婆和小姨子,正在房间里难过,从房里冒出了脑袋问:“丽娜,你干啥?号丧呢?”

丽娜说:“你说干啥,睡觉了——,冬梅跟江给睡觉了——。”

丽娜的嗓门很高,就怕村子里的人听不到。何金贵听了个莫名其妙。赶紧问:“谁跟谁睡觉了?”

丽娜说:“江给跟丽娜,他俩同居了,你不知道?”

何金贵说:“不知道,啥时候的事儿?”

丽娜说:“半个月前,冬梅上山找江给去了,一走就再也没回来,金贵,你看…………孩子的亲事是不是该办了?”

丽娜迫不及待,何金贵就皱紧了眉头。

何金贵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丁香死去的这些天他苦闷地不行,每天夜里想丁香。

有时候他在桂兰的被窝里,抱着桂兰的细腰,嘴巴里叫的却是丁香的名字。

一边做一边的叫,把桂兰烦的不行。桂兰气的恨不得把何金贵一脚从被窝里踹下去。

何金贵是性情中人,对两个老婆都很好。不但喜欢桂兰,也爱丁香,20年的风风雨雨,度过了多少艰难,丁香都是对他不离不弃,丁香死了,何金贵的心冷却了很多。

金贵说:“丽娜,现在谈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不是早了点?丁香刚死没多久,桂花也刚死没多久,这样不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