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莲花妖瞳和故人
“什么？楼师爷？”男人猛地愣住，似乎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大喜过望，看着楼九夜的表情变来变去，却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这时候从正房里走出一个显得有些苍老的中年男人，看着几人眼神划过一抹防备，客气道：“二位不知有何事情？”
“请问您是？”楼九夜也没理会一旁呆傻的男人，转过头去客气问道。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奇怪，又似乎松了口气，沉声道：“我是楼家现任家主楼宁远。”
“楼九夜。”楼九夜再次报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紧接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楼处机是我的父亲。”
于是，院子里又多了一尊雕像。
楼九夜无语地抽搐了一下唇角，索性找了个石凳子坐着，从空间中摆出一套精致的琉璃茶具，跟殷洛书两人对饮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也是，找到了楼家，确定楼家还有后人在，在楼九夜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没有必要再像前几日那样心中焦灼，现在自然应该放松下来。
却见楼宁远终于反映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转向楼九夜“竟然是楼师叔的女儿，那必然是龙印的传承者了？”
楼九夜啜了口茶点点头，指着一旁先前引路的男人：“从他那知道好像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吧，能帮上忙的我自然责无旁贷。”
楼宁远面上一紧，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才推醒了一旁的年轻男人轻声道：“重律，你想什么呢？”
楼重律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好像是经过了一夜梦魇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看向楼九夜的眼神带着期待和希冀开口道：“九夜……师姑？”
“噗……”楼九夜还没反应，倒是一旁的殷洛书一口将最终的茶喷了出来，然后连连摆手，在楼九夜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中站了起来，利落道：“你们先叙旧，我去随便转转。”
楼九夜无语地抽了下嘴角，眼看着殷洛书像猴子一样一溜烟没了影子，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楼重律：“你刚刚叫我，师姑？”
“没错。”楼重律猛点头，然后接着道：“楼师爷既然是您的父亲，那么您就是我的师姑了，师姑一定有办法救下莲弟的对不对？”
“重律，不得无礼。”楼宁远在一旁看得连连皱眉，楼重律说到下半句话的时候猛地打断他，喝止道。
“说说你的莲弟什么情况？”楼九夜却不以为意，示意楼重律继续说下去。
受到了鼓舞，年轻男人更是压抑不住地说道：“师姑，莲弟被颜家的那个嚣张少爷直接打废了经脉，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命也保不了了，师姑救救莲弟吧！”
“重律，别说了！炼药师大人都说救不了了，你怎么能拿来为难你师姑？”楼宁远不忍心地别过头去，但还是冷静地说道，紧接着转向楼九夜：“九夜，你不要在意这孩子说的，他只是太过担心重莲才会……”
“废了经脉？”楼九夜挑眉，看起来好像手段蛮狠辣的啊，竟然还欺负到楼家的头上来了，不过想想楼家这处境，好像也真是好不到哪里去。
楼重律的眼眶有些红，但是看向楼九夜还是充满了希冀，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师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现在所有的方法都没用了，只有看看龙印是否真的像祖籍中那样写的无所不能了。
他在赌！
“楼家在云中陆，还有多少人？”楼九夜考虑了一下才开口道。
“本家的人，就剩下我，我的妹妹楼宁雪，还有我的夫人和两个儿子。”楼宁远的目光有些悲伤：“其他的都是一些外门的弟子，楼家倒了以后也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样……”楼九夜摸了摸下巴：“楼宁雪呢？你夫人呢？”
“夫人在里面看护着重莲，宁雪……早年就嫁到了颜家去了。”楼宁远说到楼宁雪的时候带了一抹伤痛，好像是痛恨但是又无奈。
“她根本就不配成为楼家人！”楼重律倒是直截了当地评价道。
“重律！”楼宁远断喝道，但是却并没有反驳，楼九夜看在眼里也多多少少了解了那么一点，看来楼宁雪嫁到颜家以后就不把楼家当回事了。
“好了，进去看看莲侄子吧。”楼九夜迅速进入了角色，熟稔地口气好像是从小到大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样，跟着楼宁远进了主屋。
一眼就能看个全的主屋设施简陋，唯一能看得过眼的就是那张保留着古精灵风格的大床，但是此刻躺在上面的清俊少年却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仅瘦得皮包骨头，更是进气少出气多，眼瞅着就剩那么一口气吊在那，还不肯死掉。
楼九夜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是被故意废掉经脉的，而且原本的修炼天赋肯定是非常不错，那个经脉的宽度足足是正常人的两倍，这种天才若是真正成长起来将会是楼家顶梁柱般的存在。
叹了一口气，难怪对方会想要将楼重莲废掉，这样好的修炼天赋，就连自己都要动心了。
“还有救么？”看到楼九夜叹气，楼重律的身体狠狠一抖，迫不及待地问道。
楼九夜看他一脸焦急就想逗逗他，于是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还是有些迟了啊……”
楼重律不疑有他，以为真的没戏了，脸色瞬加煞白，握着楼重莲的手臂紧紧绷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样子，看的楼九夜都有些内疚，于是连忙跟着道：“但是还有救啦。”
“真的？”楼重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死命地盯着楼九夜一眨也不眨，就连一旁的楼宁远也是转过头来，不加掩饰地求问。
“真的。”楼九夜再次叹口气，然后才缓声道：“楼夫人，您也让开些吧，我会治好重莲的。”
楼夫人完全没注意到几个人的到来，只是呆呆傻傻地看着楼重莲，直到楼九夜说到有救的时候才稍微活动了一下眼珠，楼九夜也很无奈，只能让楼重律强硬地将楼夫人拖到了一边安顿好这才缓缓道：“我在治疗的时候，你们不要出声，更不要随便干扰我的动作，不然后果自负哦。”
其实这种程度的经脉损伤对楼九夜来说是在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她还是不希望在自己动手的时候会有旁的人出来捣乱，所以才提前跟众人提醒。
三人听到楼九夜的话果然乖乖做到了一旁，楼九夜探手按在了楼重莲的胸口，却见掌下的少年幽幽张开双眼，瞬间竟然让楼九夜都愣在了当场。
却见楼重莲不声不响地看着楼九夜，那双眼睛像是穿越时空浪潮，带着席卷心头的熟悉感，甚至让楼九夜产生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线条优美的桃花眼中，一双黑眸看似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在看向楼九夜的瞬间竟然在眼底隐隐约约映出一朵模糊的三瓣莲花，竟然是天生的莲花妖瞳！
“风莲？”楼九夜不知道为什么会时隔这么多年突然想起前世那个不管何时何地，总会护在自己身边，长发即肩容颜妖冶的桃花眼少年，她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楼重莲，似乎是看着前世的风莲，语调竟然出乎意料的喑哑。
楼重莲不说话，在听到楼九夜压抑的呼唤后猛地瞪大了一双桃花眼，眸底深处竟然溢出一丝丝缱绻深情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最后化为唇边的一抹笑意，轻声低做着口型：“头儿……”
是他！是风莲！是前世自己的三个得力助手之一！
楼九夜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神，但是这个时候她还不能直接拉着他叙旧，她还要治疗他身上的伤！
“乖，等下就好了。”楼九夜强自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双手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就连一旁的楼宁远都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轮廓和弧线，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手形变化。
终于在光明的茧子破裂以后，楼重莲新生的经脉塑造完毕，楼九夜脸不红气不喘地偏头对着另外三人道：“还有后续的疗程要做，你们三个先出去吧。”
楼宁远什么也没说，拉着不情不愿的楼夫人走了出去，楼重律也只是看着睁开眸子的楼重莲递过去一个如释重负的眼神后，放心的走了出去。
楼九夜确定了三个人都已经走远，才转过头来，颤抖着手落在楼重莲的脸上，似乎是在害怕又像是极度渴望地问道：“你们三个……都还好么？”
楼重莲嘴唇抖了下，然后才撇开了眼神，似乎有些落寞，声音因为太久没有饮水而变得沙哑干涩，哑声道：“扔下我们一个人死，没了头儿我们能好到哪儿去？”
楼九夜喉咙一哽，终于抑制不住地死死咬着牙落下泪来，手指颤抖地落在楼重莲那双莲花妖瞳上，压抑的声音反复重复着：“一切都过去了，风莲，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们，不会丢下你了，不会了风莲……”
楼重莲的眼眸定定落在楼九夜抽搐的肩膀上，艰难而又坚定地抬手慢慢放在楼九夜头顶，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心底却带着不能忽略的刺痛。
头儿，我好像没资格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