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镇南王城。

淡淡金红色的光芒闪现,一柄金红色的长剑出现在了南定远的手中——

剑长三尺一寸,属金、火双属性,仙剑战魂,剑修南定远的佩剑——

南定远缓缓地抬起右手——

金红色的光芒亮起——

身为一名剑修,本身都是具有双属性的,像龙剑一是金和木、任天雪是金和水,而南定远则是天生金和火双属性。南定远深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猛地睁开双眼——

身上腾起淡淡青光,手中仙剑战魂金光大耀——

下一瞬间,光芒完全消失,南定远手中也已经空空是也——

一滴眼泪从抚琴的面颊划过——

沉默良久,台上的福伯长长叹一口气,然后淡淡说道:“三位家主、宰相大人,请回吧!我家少爷身体不适,就有老奴送几位出城吧!——”

白武华跟着莫儒云三人点点头,就在福伯的带领下带着二十五名仙级高手,向城外走去——

看着化作流光的二十九道光影,福伯不由得叹了口气——

东门,抚琴面色平静,双目微闭,面颊还挂着两道泪痕,安静的站在那里,身上没有看到任何的剑伤——

南定远看着依旧站立的抚琴,淡淡道:“苦命的孩子,愿你来世不要出生在魔宫——”

以白武华四人仙级顶峰的修为自然是看得出来,南定远的那一剑,虽然没有给抚琴留下任何外伤,但是却已经彻彻底底的将抚琴杀死了,甚至可以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只要抚琴一死,他们自然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

时间缓缓流逝——

当东方渐渐亮起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使得整座镇南城都震动了——

“抚!——琴!——”

红色的身影顷刻而至——

红衣,血瞳,黑发——

南定远看到眼前的男子不由得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若——”

“滚!!!——”

冰冷的声音,阴沉的眼神,嗜血的气息,让南定远不由得退后一步——

南若风缓缓地走到抚琴面前,右手缓缓伸出,略带颤抖的抚模着抚琴的面颊——

南定远看着南若风的样子,感觉着他紊乱的内息,刚想与他说话,却突然听到南拒诏的传音:“定远,不要管他!现在的若风已经起了心魔劫,而且施展过了‘天剑血契’,虽然内息紊乱,但是还是小心些!他随时有可能再次发狂——”

南定远微微一愣,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惊骇,小心翼翼的退后三步。南若风却根本没有注意着一些,只是痴迷的看着双目微闭的抚琴。然后,目光下移,看到了抚琴隆起的小腹——

一滴暗红色的**滴下——

又一滴暗红色的**滴下——

鲜血——

泪水——

南定远看着南若风留下的血泪,不由有些怅然。曾几何时,当她离去时,自己不也是这模样子吗?

“啊!——”

仰天大吼——

“啊!——”

红光暴涨——

“啊!——”

大地龟裂——

“呼——呼——呼——呼——呼——”

良久之后,吼声止!周围十分的安静,只能够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真真凌乱的脚步响起——

四面八方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士兵。虽然,他们一个个面色带着些许恐惧,但是眼中却露出坚定的光芒。瞬间,一股杀伐之意已经充斥了整片区域。南若风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这一切一般,轻轻地搂住抚琴,低声道:“空有一身修为,却没办法救你——实在有愧于知音二字——抚琴,不用怕,我这就带你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然后就旁若无人的将抚琴横抱而起,缓缓地向城外走去——

不知道谁下了攻击的命令,周围的士兵突然持枪上前——

“不要打搅我们——”

南若风面色冰冷,双眼血红的看着刺向自己的长枪,不屑地说道。下一刻,红光现,长枪折——

“啊!——啊!——啊!——”

血肉横飞——

惨叫声接连响起——

南若风怀抱抚琴,看着她怀中的古琴,继续慢慢前进——

神挡杀神,佛祖斩佛——

挡路者,杀无赦——

南定远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惜一切代价——生擒他!”

一句话,所有的士兵都奋不顾身的冲向南若风——

“杀!!!——”

喊杀声起——

南若风一脸平静的继续向前走,身上红光闪现,将靠近他的所有人都彻底撕碎——

突然,一股霸道的气息笼罩了整片区域。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南若风的面前,淡淡道:“年轻人,放下你怀中的女子——”

南若风双眼闪过一道寒光,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嗜血的愤怒:“让!——或——死!——”

福伯,看着这个和王爷有这几分相似却浑身魔气的青年,淡淡道:“我不会让开!——以你那紊乱的内息,也杀不了——”

声音嘎然而止,福伯瞪大双眼,有些不安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小腹间的伤口流下——

那是一道锋锐的剑气所伤——

“让!——或!——死!——”

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南若风严重的血光越来越盛——

“咳!咳!——”

福伯咳嗽两声,然后坚定地说道:“我答应过这姑娘,等她死后,要将她埋在天剑山上——”

闻言,南若风眼中红光略微减弱,声音平淡,却不再有刚才的阴冷:“那——好吧!——照顾好她——”说罢,双手松开,淡淡红光将抚琴托起,送到了福伯的面前——

福伯接过抚琴,不待说话,就听到南若风再次仰天大吼,身影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际——

南若风原本是直直冲向了江南城的江南王府,但是在府中,只有南定江夫妇,却没有见抚琴的人。以他的聪明,自然立刻明白,对于处理抚琴这件事,最佳人选莫过于自己的父亲,所以立刻冲去镇南王府找人。而南定江夫妇还未从南若风修为的样子的惊骇中缓过劲儿来,就被尾随南若风的南拒诏和刘清扬两人封印了记忆——

在经过接连的真气损耗之后,南若风的真气已经完全用尽了。当他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要不是神兵天剑瞬间撑起一个保护罩,将他罩住,万丈高空,只怕他早就被摔成肉泥了。但是,他却依旧坚持着前进,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他开始回光返照了,身上真气又恢复了些许——

回光返照,也就意味着一炷香之后,南若风将会失去全身的修为,而且半年之内变成一个废人都不如的人,只能无奈的躺在床榻之上,忍受着施展“天剑血契”之后的痛苦——

看着南若风远去的身影,南定远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大家——处理一下死去的兄弟——抚慰金、安家费加倍!不,十倍!——”说完话,转身向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南定远再不是那战无不胜、威严无比的镇南王,也不再是天剑门的第七名神级高手。他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寂与苍老——

福伯抱着抚琴,有些蹒跚的跟着南定远向镇南王府的方向走去——

翌日,天南一方,镇南城出现神秘红衣人,重伤镇南王南定远以及仙级顶峰高手一名,并且斩杀镇南城兵士四百一十六人,然后重伤遁逃的消息,被书楼的逍遥书生以一件仙器的价格,卖给了各方势力——

这条消息,使得暗流涌动的武唐,一下子震动了!能够重伤一名神级高手,外加一名仙级高手,然后再千军万马中逃脱,可以算的上是一件大事件了。几乎所有买得消息的势力都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纷纷派人前去验证——

最后,当他们派来的人见到病榻之上面色苍白的镇南王和城西英雄冢正在埋葬的四百一十六个衣冠冢,和一些零散的肢体,不由相信了书楼的消息。再加上之后,无意中见到福伯小腹处的那道恐怖的剑伤,不由得更加相信,纷纷告辞,回去复命。

自此,血狂剑魔的名号在武唐传开——

盛武官道,日头正高。

一架马车正缓缓由南向北行来——

突然,驾车的车夫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人到在了官道中央,立刻一勒缰绳,强行停下了马车——

“安叔,怎么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车夫恭敬的回答道:“回小姐,前面有一个人倒在了路中央——”

那个清冷的声音接着说道:“那就请他让开吧!”

车夫警惕的看着倒在路中央的人,壮壮胆子,大声说道:“喂!前边那位——兄弟,麻烦你让一下,我们要过去!——”

没有任何回答,那个人没有任何反应。那名车夫有高声叫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名车夫还待再次叫一声,却听到车内那清冷的声音:“安叔,不用叫了,他的气息很虚弱,可能是受伤了吧!——你把他抱上车吧!——”

那叫安叔的车夫一愣然后点点头,下了马车,走到那倒在地上的人身边,将他抱起,然后抱到马车前,有些迟疑的道:“小姐,你让这个人上你的车,恐怕,恐怕不好吧!——”

闻言,车内的女子淡淡道:“没什么好不好的,先救人再说吧!”

那车夫点点头,一边将那个人抱进车厢内,一边叽咕道:“可是小姐,这人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哪像是碰上盗贼,倒在了路边?”

马车再次北上——

万丈高空之上,刘清扬大骂道:“那个混蛋小鬼!竟然敢说老夫是盗贼!——靠!你老子我可是堂堂神级高手,号称‘傲剑神’——不就帮了南小子一把,把他扔在了路中央吗?怎么就成了盗贼了——南当家的,你给我评评理!!——喂!南当家的,南当家的!——你别走啊!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