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眸南若风闻言,脸上露出了愕然之色,看向黑瞳南若风,却发现他跟本没有看向自己,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空气了一般。红眸南若风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自己竟然被自己所无视了!虽然红眸南若风清楚的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心魔,但是却毕竟是南若风本体所分化出来的——

“你!——想杀我?并且保证自己不会神形俱灭?”红眸南若风咬牙切齿,声音透过他的牙齿缝透出。

黑瞳南若风不置可否,目光扫过四周的一片虚无。红眸南若风怒极反笑,大声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做到!?——”

黑瞳南若风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双手,缓缓向着身前的虚无迈出了一步。只一步!却是让红眸南若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你,你,你想干什么?!——”红眸南若风声音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惊讶与恐惧。黑瞳南若风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步,却仿佛蕴含了天地至理——

天地神封!——

一个禁忌的字眼在红眸南若风的心间炸开!——

身为南若风的心魔,红眸南若风自然也知道天剑门最为机密的几大秘术。而其中机密重的机密,就是这“天地神封”之法。此术并不是传自天剑祖师,而是记录于神兵天剑剑身上的一种神术!是的,是真正的神术!而不是仙术!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神术和仙术的区别,就连天剑五老等人也只是知道真正的神术是禁忌之术!天剑门三大神术,其实不过是由天剑门历代祖师将仙术改良之后,更加适合于普通弟子施展的法术而已。凡人可以施展仙术,但是却绝对不可以施展神术!施展神术,必遭天谴!

虽然人们口中常说:神仙,神仙。但是,神绝对不是仙,仙也绝对不是神!对于这些凡人来说,神与仙,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

“你,你,你——疯了吗?!——”红眸南若风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毕竟神术是禁忌之术,施展者皆会遭受天谴。天谴,天之惩罚。不同于天劫,其威势如何,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遇天劫者,或许可以成功渡劫,白日飞升;但是逢天谴者,则是必死无疑,绝无生还可能,没有人可以抵挡天地之力的惩罚。

黑瞳南若风的双眼射出两道冷芒,嘴角微微翘起,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红眸南若风是南若风本体的心魔,虽然只是心魔,但是他却自信南若风永远无法消灭自己。即便自己只剩一丝残念,也可以慢慢恢复。可是,如果真的引来了天谴,南若风本体死亡,那么他这个心魔就是再强大十倍也是难逃一死的。

一想到自己要消失,红眸南若风有些无法忍耐了,焦急的说道:“你真的想要和我同归于尽吗?施展神术,必遭天谴!你想死也用不着这么极端啊!?——”

谁知下一刻,黑瞳南若风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消失,又恢复成了实力红眸南若风稍胜一筹的南若风本体。黑瞳南若风脸上带着微笑,眼中闪过一丝狐狸式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说道:“我只不过是吓吓你而已,看把你吓的!真是不明白,就你这胆量,怎么会成为我的心魔!?——”

红眸南若风几乎恼羞成怒,真的要冲上去,直接干掉眼前这个自己。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可能战胜黑瞳南若风的,就像是黑瞳南若风无法将他消灭是一个道理。

虚无中的黑瞳南若风再次缓缓向前迈出一步,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从未有过的严肃,郑重的声音在一片虚无中响起:

“天地神封——

听那些老家伙说,是会引来天谴的——

不过,你认为自己会是一个轻易听信别人的话的人吗?——”

红眸南若风面色一僵,大失惊色道:“疯子!——你这个疯子!——”

黑瞳南若风却不以为意,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对面的自己所说的话一般,缓缓的伸出了双手,开始慢慢的结印——

南若风所结的印法是前所未见的,没有任教的上它们的名字,但是每一道手印却暗中蕴含有天地至理,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天地神威之前的感觉,使之不得不屈服——

黑瞳南若风的手印看似简单,却无比繁杂。如果是高手在此,一定会发现南若风所结的每一道印法都是有上万道印法结合而成。而他对面的心魔则被强大无匹的威势压得一动都不能动——

圣山代宗之巅

任天雪但有的看着漂浮在半空之中南若风。从刚才起,南若风的身上时而青光大盛,时而红光大亮,时而红青两色真气相互交缠。终于,现在的南若风身上一半被淡青色真气所包裹,另一半则被血色真气所覆盖。而南若风自己则一直双眼微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突然,任天雪的面色一变。银色光华闪现,仙剑银雪出现在了任天雪的右手上,她快速的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蓝天——

天,很蓝——

蓝的让人感到害怕!——

任天雪仿佛可以看到那看似平静的蓝天正在孕育的极度危险的惊天风暴!身为一名剑修,任天雪绝对的相信自己的剑觉,因为她相信自己手中的剑。仙剑银雪在不住的颤抖着!蜂鸣者!在提醒自己的主人——危险就要来临了!

圣山岱宗之巅,本不可能没有一丝风的。可是现在,却偏偏没有一丝的风。任天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她的危机感告诉自己——相信剑觉,不顾一切,赶快离开这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天雪心中大骇。从小修行,一直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她的双腿已经无法抑制的在颤抖了,而握着仙剑银雪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这好似是来自于天地的威压,任天雪的身体仿佛风中的柳条,在不停的晃动着,颤抖着——淡青色的真气透体而出,努力对抗着这恐怖的危机感。仅仅是一种潜在的危机感却让任天雪根本无法抵抗,只能在颤抖中选择默默的坚持。她不能走,因为她的风还在这岱宗之巅,她不能,也不会放弃她的风,即使是死,任天雪也宁愿选择无声的等待——

虽然任天雪身为天剑门的第十位剑修,修为高深;但是,她毕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面对这恐怖的危机感,任天雪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南若风,目光迷离,喃喃道:“风——你,你快醒醒啊!——”

天空中,一片白色的云彩,自远处飘来,慢慢的向岱宗之巅飘来——

一阵微风,一阵让人几乎无法感觉到存在的威风,轻轻吹来——

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修为不凡的剑修任天雪竟然无法承受这股微弱的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的风。被硬生生的推下了这岱宗之巅——

“风!————”

任天雪仿佛全身修为化为乌有一般,被远远地抛飞出去,两行清泪划过她那美丽可人的面庞,手中的仙剑银雪仙剑发出一阵悲鸣,然后化作点点银光融入了任天雪的身体之中,随着任天雪从山顶掉落下去——

圣山岱宗脚下,岱岳城,金祥酒家内。

酒家的生意不错,客人不少。不是有人起身离开;又有人走进酒家。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清晰的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

一名道骨仙风的老道士正随意的坐在厅内的餐桌前,慢慢地品味着手中的美酒。突然,老道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猛然抬头看向酒家的天花板。他的双眼仿佛可以轻易地穿透天花板,直接看到九天之上一般——

老道士手中的酒杯先是一顿,然后缓缓地递到自己的嘴边,缓缓地喝了下去。砸吧一下嘴,有些不满的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真的是老寿星上吊——找死!连这种事情都敢做——不过,糟老头子虽然是贱命一条,活了千数年了,可是还没活够啊!看在你解开那副对联的份上,帮了你一次——这个,糟老头子也算是仁至义尽啦!你自己不爱惜小命儿,还去找死,搞什么神术——这个,糟老头子就没法再帮你什么了,小友自求多福吧!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老道士的声音嘎然而止,面色变得有些怪异,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老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吃惊,不,应该说是震惊。因为他的嘴已经不由得张开了。十息之后,老道士回过身来,意犹未尽的看着桌上的酒壶和那还未来得及动下的精致菜肴,无声的地叹一声,一脸肉痛的从怀中掏出一些散银子,随便往桌子上一放,便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