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皇帝被抽

庄思浩嘴硬的跟鸭嘴兽似的:“死恐怕还好一点。”

“如果亭说肯放陛下回去呢?”

皇帝庄这时候才真的惊讶了,他挑眉看着温玉亭,生怕有什么阴谋似的,双眼一瞬不瞬。

他很了解温玉亭,这个东陆第一杏林国手兼神弓名将,为人是睚眦必报到了可怕的地步,九族被诛之仇,他居然可以不在乎?

虽然,当场诛杀他九族,并非自己的意愿也非他本人亲自下令,可是,毕竟那玉玺是他的。那些各种是非曲折,如今哪能说得清楚?

所以,他对此保持了缄默。

大不了,他一人担当所有罪孽便是。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说,放他?.......

温玉亭笑了,“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会为我侍奉的国家考量的。”

“……朕很羡慕阿忽雪夫妻。”庄思浩沉默了一下,慢慢说。

“羡慕也没有用,您自以为善于权谋,心胸本就不如公主和驸马开阔,你永远做不了他们的。”

庄思浩闻言,这倒是有了兴趣,他伸手取了一根丝带,双手拢到脑后,慢慢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扎束起来,“来,让朕猜猜国主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国主想放拿我做筹码,向朕的水军统帅东阳郡王要求些什么吧?虽然朕不会答应,但是郡王却不见得不会答应,是不是?”

温玉亭含笑点头,“没错,如果现在是卫烈拿陛下要挟郡王庄逐,新仇旧恨算在一起,郡王知道讨不了好,所以必然不会答应。但是换了是我南昭,郡王倒不见得不会答——”

“但是国主忘记考量了,朕一日未死,就是大梁的皇帝,朕却会不会答应。”庄思浩略略提高了音量,打断了温玉亭的话,“朕任何条件都不会答应。朕既然是大梁的皇帝,就有义务保护这个国家。大梁数代君主,有明君有昏君,却不曾出现一个以国土换命的君主。国主,关于这一条,你可以不必考虑了。”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温玉亭勃然变『色』,登时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两个男人在这一记脆响之后都倒在了榻上,皇帝庄是被人大耳瓜子扇倒的,温玉亭作为打人肇事者,则是因为用力过猛,伏倒在榻上,不断的咳嗽。

仿佛连肺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去之后,温玉亭咬着牙笑了起来,“……你的这种『性』格真是从小就让我讨厌!”

庄思浩高烧未退,只是虚虚罩在楚明月身上,楚明月被这一下弄得惊醒,模模糊糊的看他,只看他脸上苍白无『色』,唇角一线鲜血溢了出来。那一缕嫣红分外显眼,楚明月『迷』『迷』糊糊,下意识的伸手一擦,低低问了一句,“疼吗?”

庄思浩楞了一下,随即用手掌盖上她的眼睛,柔声道了一句“继续睡吧”,转头看向兀自捂着胸口咳嗽的温玉亭。

温玉亭不知为何,眼里的杀气忽然大盛。

“要杀要剐,随便国主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行辕陡的停了下来,一个颠簸,庄思浩忽然被嘴里的鲜血呛到,闷闷的哼了一声。

温玉亭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在跳动的光线里忽明忽暗,他咬着牙弯了一下唇角,强自平稳下来,一击掌,早有侍从掀开轿帘。

外面军营整肃,已是回了营地,他平息一会儿才遥遥指着营帐之中,淡淡道:“陛下,想见你的人就在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中军大营附近有一顶雪白的轿子,风拂过软轿,带起轻轻的银铃之声。

根本不会认错,那是河神卫神主的坐轿!

怪不得温玉亭能悄无声息的跟在洛蝶衣之后,照说以洛蝶衣的身手,普天之下能跟在他后头不被发觉的,几乎没有。自己落入温玉亭手中,只怕根本就是玉带荷仙有内线牵引。

原来和南昭联手,就是玉带荷仙除了魏国之外的后着。

楚明月也察觉到了玉带蛇妖的到来,难怪行辕一停下,风里的妖气都格外浓重起来。

她心里暗暗一惊,只怪自己太过轻信他人了。这玉带蛇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打起战来,连备用胎都预备了几个。

想到此,庄思浩眼瞳一细,牙齿咬紧,嘴里的血腥气更重了几分。

温玉亭却不由得泛出笑来,他拍了一下软榻上的机关,他坐着的部分分离出来,成了小小的一张轮椅,便有侍卫把他抬了下去。他在行辕下做了个请的姿势,庄思浩思忖一下,把罩着楚明月身体的裘皮拉了拉,也随之离开。

在他们都走了之后,过了片刻,楚明月童鞋这才终于睁开眼睛,谁知,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花十九那张脸近在咫尺----吓得她往后一缩,好玄没摔下去!

靠,大兄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啊!虽然我不是人,但是,狐妖也不经吓的好吧?.......

这花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也没出声,就蹲在软榻旁边看她,一副研究『药』用小白鼠的样子。

楚明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抓抓头,大方的开始自我介绍:“海,我叫楚明月。”

花十九看她一眼,咧嘴一笑,“我叫花十九。”

花十九?花嗜酒?又花又嗜酒?瞧瞧,这名字起得有水准!多**奢靡的父母才能想出这样意义深远的名字啊。

楚明月刚要夸奖一番他的名字,花十九却轻手轻脚的从地上拿起了什么,献宝一样捧到了她面前,楚明月低头一看,却是一株很细弱的小树苗,仿佛风一吹就会被折断一样。

花十九手上还沾了点儿泥巴,他把树苗捧高一些,很慎重的说:“今天晚上有大风,我怕它被吹断,特意挖起来藏好的。”

嗯.......黑线一脸。

楚明月不明所以然的点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如果它能在滩涂上长成的话,说不定河岸沙化就有救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某狐妖差点扑过去大吼一声,“兄弟,你也是穿来的吧!”不然怎么知道少生孩子多种树,这样先进的节能环保方法的?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啊啊啊啊.......

楚明月强自按捺下认亲的冲动,一副星星眼的表情问道:“此话怎讲?”

然后,就在她激动的一脑门子稀里哗啦时,花十九下一句话就把她的认亲美梦打碎了。花十九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看她一眼,“因为木克土啊,能长成树,自然就会克住土嘛。”

-----.......?纳尼?

楚明月狠狠甩汗,一脸黑线的想要将这厮暴揍一顿。

花十九却兴致勃勃的把小树苗捧高,跟她絮叨自己种树很麻烦啊,但是树种好了沙化会减少,大家就不用搬得离河边这么远了,生活更方便啊等等等等。

好吧,楚明月承认自己想到了焦裕禄==我们的好书记啊!眼泪哗啦啦......

她弯着腰看花十九很小心的包起那棵树苗,唇角忽然就弯了起来,“土地沙化很麻烦吧。”

花十九点头,从下往上看她,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是啊,很麻烦呢,这片土地以前很肥沃的,有江水灌过来,男人去放牧打猎,女人家就种田,以前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呢,可是沙化越来越重,村子也越搬越远呢。”

楚明月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轻声说道,“其实应该先种草。”

嗷嗷嗷.....敢情古人的五千年文明,其实还并没有开始研究地质环境学啊!要种树先陪草皮,这是基本概念啊!

花十九楞了一下,抬头看她,等待答案,楚明月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朝万能女主那样的方向不可救『药』的滑去了。

但是,鬼使神差的,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

她不甚雅观的抓抓头,努力用最浅显的话表达环保的概念,“哪,你看,我们种田是不是还要先施肥料?现在滩涂是一片沙子,先把树种上去,树苗幼弱,根扎不深,又没有肥料,很难活,要是先种草的话,就算草死了烂了,也会先把沙子粘成一团一团的,然后变成养分嘛。”

听完她说的话,花十九没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她,“用力”的看着她。

那眼神,不知道为『毛』,让楚明月感觉自己有点赤『裸』『裸』的.....

男王母娘娘

过了片刻,他忽然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点点头,然后又嘿嘿嘿嘿笑了一阵,那表情,颇有点德州电锯杀人狂的笑法,笑得某狐妖心里又是一阵狂『毛』。

笑个『毛』啊你,个二百五的,一直盯着人家女生这样狂笑......小心老娘一爪子拍晕你丫.....

就在楚明月感到异常的郁闷和莫名愤怒时,一直蹲在那里的男人改变了一下姿态,以非常正式非常绅士的样子,单膝跪倒,把右手压在左肩上。

厄.....神啊,他要干嘛?

他仰头看她,问了她一个问题,“楚明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楚明月,女,穿越前三百二十四岁,以妖精的年龄来算,正好是三岁半。穿越后一年,累积年龄三十二岁,两段生命加在一起,生平第一次被人跪地求婚。

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