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差不离

“如此机会得来不易。”江半夏笑盈盈道:“你可要好好把握。”

她的笑容真诚却未到达眼底,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张衡江资助谢生也是有利可图的。

但愿两人都能得偿所愿。

狂风骤起雷雨将至,谢生匆匆来又匆匆去,似乎专门挑在暴雨前来见江半夏。

何乔倚神色凝重的盯着谢生离去的背影,总感觉谢生像一个人,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像谁。

“老大,你就这样放他走?这一走就是一张千两银票啊!”

“放他走了又何妨。”江半夏好笑道:“况且这千两银票只是他本身的价值,至于以后他能创造多少,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什么意思?”何乔倚被说懵了,老大说话云山雾绕,让人难以捉摸。

江半夏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老大?”何乔倚瞪圆眼睛。

“当初在阳曲,我第一眼看到谢生时,和你有同样的感觉,总觉得他像一个人,但具体像谁又说不上来。”

江半夏笑的很神秘:“如果不是那日见到谢生的卖身契,恐怕我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像谁。”

那张卖身契上按手印的是一个叫谢珍的男人,如果单从名字上看这是一个毫无特色的名字。

但江半夏却如触电一般,因为她父亲尚在时曾和她讲过许多京都秘闻,其中有则秘闻的主人公就叫谢珍。

“听老大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眉目了。”何乔倚分析道:“姓谢又是京都秘闻,该不会是...谢小郡王家的!”

这么一想,谢绯和谢生长得还真有点像。

一个是富贵窝里的小郡王,一个是泥潭里的小奴隶,天差地别的身份,正常人谁会往一块想,何乔倚摩挲着下巴:“我纯粹就没把这两个人往一块想。”

两个少年都好看,他还以为天下长得漂亮的人都一样,原来是一家子啊。

“你还不算太笨。”江半夏夸赞道。

“老大,您这不是在埋汰我。”何乔倚哼了一声:“话都说的那么明显,我再不知道,就显得有点傻。”

说完何乔倚又接道:“所以老大您是看他是谢郡王家的,所以就出资救了?”

江半夏摇头,她没那么好心,关于谢珍的故事很是曲折,说起来牵扯到太多老一辈人,但谢生还活着,用处很大就是了。

“他还活着,还有用。”江半夏言简意赅道:“总之这银子绝不会白花。”

“老大,您可真卑鄙。”何乔倚忍不住道:“亏我当初以为你善心大发,救谢生于水火之中,原来还是有所图呐。”

不过这样做,何乔倚也能理解,老大这个人做事有自己的准则,这个准则的标准和旁人完全不一样。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希望,但却能让人安心。

有句话叫什么,以德报怨,以怨报德,左右颠倒,说的意思差不离。

七月初朝廷焦头烂额筹备赈灾,眼看着洪水只增不减,长江流域三十二条河流全线泛滥,冲垮堤坝不说,还冲毁了农田房屋,一条浊江滚滚东去,好似恶龙吞噬两岸。

朝野上下包括庆文帝都在盼着杨一清西北巡茶追回的款项,他们盼着这笔钱能解决南边赈灾问题。

“咱家还没来得及问你,那日乾清宫前,万岁问你茶马司追回银两一事可属实?”曹醇双手紧扣,眼神锐利的盯向江半夏。

“回干爹,半夏句句属实,五十万两白银的数字是杨一清清查账簿得出来的。”江半夏认真道:“应该不会错。”

“但愿不要再出错。”曹醇神色阴霾,最近庆文帝病重,朝中大小事务通通压到司礼监,那李三顺草皮包子不管事,只知道耀武扬威,搅的司礼监一团乱。

如今朝野风声鹤唳,但也只限于朝堂之上,京都该怎么热闹还是怎么热闹,四九城里的纨绔依旧溜猫逗狗,吃吃喝喝,国家大事对他们来说太远。

江半夏靠在茶馆二楼的窗边,曹醇请她出来肯定不能坐路边,于是就选了家离东华门近的茶楼。

茶楼的位置开的巧妙,离东华门近又挨街边,照顾这家茶楼生意的多是东厂的公公们。

不过今日这里吵的有些过分。

曹醇皱眉招来身边侍候的小太监:“去看看。”

“我去吧。”江半夏按住小太监她起身道:“这里离东华门近,干爹身边的人容易被认出来,如今形势,谨慎为妙。”

曹醇松了眉头笑道:“也好。”

茶楼下人声鼎沸,满满当当的挤着人,这些人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武器。

江半夏招来小二问:“今个生意怎么这么好?”

宫里的公公可没这些人闹腾,小二头也很大:“听说近日锦衣卫要招人,这些爷都是来参选的。”

锦衣卫招人?江半夏十分诧异,她在镇抚司里可没听到任何消息。

“今日的确有些吵,扫了几位的雅兴。”小二不好意思道:“老板说楼上的茶水钱全免了,算作补偿。”

这家茶楼的老板会来事,知道宫里的公公要巴结,宫外的生意不能丢,于是就小恩小惠的补偿着。

江半夏笑道:“劳烦小哥再加壶茶上二楼。”

“好嘞。”小二麻溜的钻进柜台。

打发走小二,江半夏佯装茶客混进这群人中,她好奇这些人从何处听来锦衣卫要招人的消息。

“听说锦衣卫里的大官吃香的喝辣的,各个家里都有七八个美娇娘。”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绘声绘色的讲:“锦衣卫抄家,看上什么拿什么!”

有人质疑:“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金银珠宝、美娇娘!上官吃肉,我们可以跟着喝汤!”络腮说的吐沫横飞,好像他亲眼见过似的。

“噗。”江半夏实在忍不住,她笑出了声。

“笑什么。”那络腮胡凶巴巴的拍了桌子:“我难道讲的不对!”

江半夏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道:“锦衣卫又不是土匪,抄家也不是抢劫,怎么能看上什么拿什么?”

“不...不是土匪胜似土匪...”络腮胡舌头打结:“差不多,都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