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闯进来十来个小厮,个个凶神恶煞一般,都是脸生的,王青一个也不识得,当头一个略魁梧的上来就给他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干娘的,哪来的野汉子,连家全贵儿大爷的婆娘都敢奸,活的不耐烦了。”接着一顿拳打脚踢,一下比一下狠。    王青虽知道,这时候他便生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可也不想平白就这么被冤屈了,一边躲闪着,一边辩驳:“屋里正睡着,不知她怎就进来了……”全财儿啊呸一声道:“当是谁啊,不是勾这婆娘,她能脱光了跑被窝儿来,这会儿都被捉奸床了,还说他妈个屁啊!说不得,俩儿早趁柳儿送饭之便,勾搭上了,倒是想摘了干净,做梦,嫂子一个良家妇,被这野汉子勾搭生成□,这就去回爷,给哥哥做主。”说着,就要往外跑了。    不大会儿功夫,梅鹤鸣没来,随喜儿却到了,随喜儿进了屋,略扫了一眼,只见王青已被打得浑身是伤,那边屋角缩着柳儿,这么些个小厮跟前,身上连根儿布丝儿都没有,只抱着胳膊胡乱遮着。    想来被全贵儿狠打了几下,白花花的身子上有几条明显的伤痕,簪子打掉,散了髻,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差不离。    这本就是个套子,前两日,随喜儿私下里把全贵儿叫了去,跟他嘱了这事儿,全贵儿本也没拿柳儿当什么正经婆娘,一听说这事过了,爷另赏他一个齐整丫头当婆娘,并给他操办着娶了家去,又给了他十两银子做补偿,全贵又得了新媳妇儿,又得了银子,哪还顾得柳儿,横竖这妇不是个好货,家里有了他们兄弟,外头还常日勾三搭四的,过门这么些日子,连个蛋都没下,先头还疑惑是自己兄弟二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后来才得知柳儿贪着那风月事儿,偷着吃了绝子汤,这不是让他全家绝后吗,故此,早不当她是婆娘了,只当粉头一样的取乐。    虽如此,眼睁睁看着她浪的来勾野汉子,全贵儿还是觉得,这王八当得有点憋屈,不免撕扯着她狠打了她几下,这会儿见随喜儿来了,更是做出一番不依不饶的样儿来:“喜大爷,您这可是瞧见了,这野汉子勾奸了的婆娘,明明白白的捉奸床了,他还想不认,要回爷去,给做主。”    随喜儿哼了一声,坐到那边的椅子上道:“当爷这么闲,管们这样的污噪事儿,刚爷交代了,说王青这汉子平日瞧着老实,别冤屈了他,让底细问明白,若果真是王青勾奸柳儿,也不用回他,直接送到衙门里去。”    王青一听随喜儿这话,仿佛看到了希望,忙摇摇晃晃站起来,抢到随喜儿跟前扑通跪下道:“喜大爷,喜大爷,小的真是冤枉的,小的屋里睡的好好,忽然柳儿就赤着身子进来了,刚推开她,外头就进来了,冤枉啊!冤枉……”    随喜儿倒是蛮公证的道:“跟曹大贵虽不是们府里的,但入府之时,也把规矩都说与们知道了,故此,没个不知的理儿,既说自己冤屈,这好办,屋里除了跟柳儿,还有一个呢,曹大贵呢,怎么不?”    外头两个小厮架着浑身抖成一个的曹大贵进来,扔到地上道:“这厮躲外头墙根儿哪儿呢。    曹大贵原是跟柳儿约好,下了药就出去唤她,待她进了屋,曹大贵便想着窗户根下听个香艳壁角,不想刚猫窗下,就听见院门外有声,不禁吓了一跳,心话儿,难不成有得了信儿,要来捉奸,吓的几步跑到那边茅厕旁的墙根儿下躲着。    刚躲好,就见一帮提灯的提灯,打着火把的打着火把,手里提着棍子等物什闯了进来,直奔屋里去了。    曹大贵腿儿一软,险些堆乎了,不禁庆幸自己这会儿不屋里,本想着趁没注意,偷着溜出去,不想他捋着墙根儿还没出院门呢,迎头就见喜大爷带着进了院子,忙缩墙根儿一动不敢动了,没一会儿两个小厮过来架着他就进了屋去。    曹大贵一进门,连看都不敢看王青跟柳儿,一个劲儿的冲着随喜儿磕头,嘴里一叠声道:“喜大爷,喜大爷,这与小的无干啊,无干……”    随喜儿止住他磕头,呵呵冷笑一声道:“两个一起进的府,说无干就无干吗?也不用怕,现如今王青说他冤屈,想这院里就跟王青两,他若冤屈那……”说着顿了顿:“这儿当着柳儿的男说清楚,柳儿跟王青到底有无□?若有,从何时起的头,若无,那这冤情也审不清断不明了,只得把三个一起绑了,送到衙门里去审个水落石出。”    曹大贵一听要送衙门,尿都险些吓出来,俗话说的好,衙门口朝南开,没有银钱别进来,他曹大贵哪来的银子打点官司,再说,到了衙门一顿板子打下来,说不准,直接就把他打个半死不活,便是他命大挺过来,这事传出去,日后他可也没法儿做了,反正这捉奸没捉到他身上,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也顾不得王青了。    想着,咬咬牙道:“回喜大爷,这柳儿跟王青却早有□,柳儿送饭之时,两便眉来眼去的勾搭上了,为此,也曾好言好语的狠劝过王青兄弟,言道,进府之时,喜大爷可都跟咱们说了府里规矩,不可违逆,跟柳儿这样勾,奸,若知道岂不是祸事,再说,家里尚有未过门的媳妇儿等着呢,且熄了这些心思,好生做了活儿家去吧!可王青只是不听,跟柳儿两终是成了奸,情……”    “曹大贵,……”王青不可置信的盯着曹大贵,便是再怎样,王青都没想到曹大贵能说出如此黑白颠倒的话来,把他做的事,扣到自己头上。    气急攻心的王青,只觉胸口滚热,喉口一甜,张嘴就呕出一口血来,捂着胸口,狠狠瞪着曹大贵目眦欲裂:“曹大贵,有道是上有青天老爷,下有十殿阎罗,说出这样莫须有的谎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曹大贵如今哪还顾的什么报应,先保命要紧,对王青道:“兄弟如今做这番样儿也于事无补,哥早先劝,不听,如今悔之晚矣,老哥家里还有老娘妻儿,可别牵累了老哥,自己做下的事,自己认了吧!”    随喜儿都觉这曹大贵的确够卑鄙,明明是他做下的事,这会儿屎盆子直接扣到王青头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随喜儿轻轻咳嗽了一声:“王青,这屋里就跟曹大贵两个,曹大贵既如此说,可有什么争辩之词?”    王青听见随喜儿的话,眼里忽然升起一丝光亮,忙道:“想小的家里有未过门的贤妻,又岂会看上这样yin,□,她跟曹大贵两早已勾,搭成奸,明明他二做出的丑事,却不知为何,尽数推了身上。”    随喜儿道:“照这么说,曹大贵跟柳儿有奸,情,是冤枉的?”曹大贵脸都白了,忙道:“王青,莫要血口喷,今儿晚上让都捉,奸床了还要怎生分辨,却要害作甚?”    王青怒极,一拳挥过去,把曹大贵打得地上滚了两滚,指着曹大贵手直抖:“,,才血口喷……”    随喜儿忙让两个小厮按住他,回过头问柳儿:“柳儿来说,他两个谁才是的奸夫?”柳儿暗里琢磨,这事儿闹到如此地步,想善了定不能了,今儿晚上捉住的是她跟王青,她若再说自己跟曹大贵有奸,岂不更罪加一等,不如就死咬着王青一个,或可保命。    想到此,低声吐出两个字:“王青。”王青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只觉天地之大,这冤屈竟无处可诉,他忽然想起宛娘,宛娘早叮嘱他要防着曹大贵,不让他来青州,他怎的就没听她的,想起这些,王青悔的肠子都青了。    随喜儿看了他一眼,不禁暗暗冷笑,就是让钻进套子都不自知,满肚子委屈都没地儿伸冤,谁让不长眼,非招惹爷的,偏还是心尖上的那位,挥挥手道:“既如此,来,把王青跟柳儿一起绑了,送到衙门里去。”    上来两个小厮拿了绳子就要绑缚王青,王青忽然不知怎样生出一股邪力气,啊……大吼一声,挣开两,撞出门去。    随喜儿脸色一沉,心话儿:进了这个门,还想往哪儿跑,冲身边几个小厮使了眼色,几追过去,两个强壮的小厮上前抓住王青,其他几个轮圆了手里的棍子,没轻没重的一顿狠揍,不知谁一棍子轮王青头上,打破了头,血唰就流了下来,流了满脸,看上去颇为狰狞可怖,最终制服了王青,紧紧捆了几层跟柳儿一起送了出去。    处理了王青跟柳儿,随喜儿回过头来扫了眼曹大贵,曹大贵不禁打了个激灵,随喜儿目光闪了闪道:“不用怕,们府里虽说规矩大些,却也绝不会平白冤枉好,奸,情既已真相大白,便跟无关,收拾了的东西,明儿一早家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宛娘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