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终于渐渐欺近了。

九幽婆挥出大烟袋朝影子打去。

她知道对手不会那么快“身影双分”。

但丁笑真的就那么快“身影双分了”。

九幽婆打中的果然是影子,她想收回烟袋再出招,但烟袋已经被对方抓住。

九幽婆朝烟袋处的影子点出一“太阴指”。

影子蓦然飘开。

九幽婆身形一展掠过去,烟袋如风如雨地使出“追魂十八打”。

她抢占了先机,要一举而胜。

但“追魂十八打”都打空了。

九幽婆的后背却被抓了一爪。

她惊叫一声旋身又是一顿“追魂十八打”。

但又全部打空。

后背中了一掌。

她吐出一口血。对方“身影双分”,虚实难辨。

面对是影子,身形却在背后攻击。

九幽婆没有住手,依然挥大烟袋疯打。

但是她打中的全是影子——对方身法幻变,使她蒙头转向。

九幽婆突然惨哼一声,丢了大烟袋。

她右臂被对方卸了下来。

“卸骨术”是“大撕天手”中的绝顶之技。

九幽婆倒了下去。

丁笑“化影还形”显出本相。

见九幽婆躺在那里,双睛微闭,嘴角处还带着血迹。

遂冷道:“装死!我让你真死!”欺上前,一脚踢向九幽婆前胸。

但是他这脚刚踢出,九幽婆抬手虚空点出“太阴指”中的绝招“一命归阴”。

一道劲气袭中丁笑前胸。

丁笑惨哼一声,抽身暴退。

九幽婆一跃而起,身形如缕如烟飘向丁笑。

丁笑站身未稳,见九幽婆又冲上来,双掌胸前平推袭出。

他想震开九幽婆。

但他中了一“太阴指”功力已然不济。

九幽婆分光捉影又一指点出,正中丁笑眉心。

丁笑惨哼一声,一头栽倒。

九幽婆身形飘落,趔趄一下,勉强站稳。阴恻恻道:“小子,你该知道姜是老的辣吧。”

话音未落,台下一柄长剑飞上擂台,直射进九幽婆左肘,九幽婆惨叫一声,转首去看台下。

见李哭扬声狂笑,道:“九幽婆,你杀了我兄弟,我也不活了!”

话未说完,他的脑袋就落在前面一个武士的肩上。

杀李哭的是西门石。

西门石杀了李哭,张铁匠已飞身上擂台挟起了昏死过去的九幽婆,捡起那杆大烟袋,跳下擂台。

西门石道:“快找地方救治。”

张铁匠挟着九幽婆和西门石飞身掠走,转眼不见了。

第二场是水煞战剑王。

水煞沈白帆年逾花甲。他看上去慈眉善目,一脸和悦。

但看了他手里喷筒的人,谁都会心惊胆颤。

那喷筒能往出喷毒水。

每一滴水都可以使一个人腐烂成一汪水。

剑王年近五旬,瘦长的身材,胳膊长过了膝盖。

脸也很长,一双三角眼让人见了就不由心里发毛。

他的剑缠在腰上,缠了两圈儿。

是一柄软剑,又薄又窄,但到了他手里便可刺穿一棵巨树。

每个门派只限两个人参加打擂,所以八大联盟就选派出剑王和刀王。

为了避免自相残杀,他们挂号在两个组。

刀王有幸九死一活,成为银牌风月令得主。

剑王呢?

剑王早红眼了。

他宁死也要夺到金牌风月令。

但他知道对手的强大。

水煞沈白帆也不敢小觑剑王。

所以,两个人上了台,都很客气。

沈白帆道:“在下不想两败俱伤。”

慕容一狐道:“我不想伤只想死,我不死你就死!”

沈白帆就道:“那你就死吧。”

说着喷筒对准剑王射出一条水线。

剑王不见了。

他见对方一亮喷筒就凌空跃起,在空中掠向水煞,同时他的剑斩下。

水煞没有躲,而是把一个小瓷瓶扔出,去迎击剑王的剑。

剑刺中小瓷瓶。

瓷瓶破碎,里面的水四溅。

剑王的剑依然斩落。

水煞闪避一旁,对准一剑斩空,飘落台上的剑王射出三道水线。

剑王左手竟出现一块红布,他以布为盾迎着那三道水线扑上来。

他早就防备着水煞的水了。

水煞一惊。

他一惊时,剑王的剑就刺到了。

水煞用喷筒去格刺近的剑。

但剑王的红布掷出罩在水煞的脑袋上。

与此同时,剑王又发射出三枚小剑。

他杀人用的实则就是这小剑。

小剑射中了水煞。

因为水煞头上罩着红布看不见飞向他的小剑。

他掀去红布时,剑王的长剑已斩断了他执喷筒的右手。

接着长剑缠在水煞脖子上,剑王手腕一抖,水煞的脑袋落在地上。

奇器永远不如真功夫。

靠奇器胜人,奇器一不管用,那就是败。

昨夜剑王几乎彻夜未眠,琢磨胜水煞之法,今日终于克敌制胜。

因为昨天公布三组高手时,剑王知道他要在第一轮第二场战水煞……

邹不屈上台了。

他要在第三场战万花山的花仙。

邹不屈一上台,小呆就悬起了一颗心。

小呆和沐无名,龙画眉,田归汉站在台前。

适才邹不屈也和他们在一起。

邹不屈上台前,小呆紧张兮兮地道:“邹大哥,打不过就下来,命要紧……”

邹不屈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就跃上了擂台。

花仙飘落擂台,风姿绰约,玉貌花容。

手里拿着一把花锄。她是第一次登台,前几场都是她姐妹们打的。

姐妹们的武功不及她,她要最后决战时出马。

四姐妹一般俊美,身态容貌不用易容,便很难分辨。另三姐妹两个重伤,一个轻伤,总算咬着牙拼过来了。

“嗨!狂刀!”花仙一上来就笑着打招呼。

邹不屈抽出了刀。狭锋刀。

刀把上刻着五个字:迎风一刀斩。

这是东瀛浪人岗川四郎遗下的刀。

花仙走近两步,嫣然一笑,道:“我们四姐妹一直敬佩你是位大英雄。想不到小女有幸与你同台比武,你不会杀了我吧?”

邹不屈道:“难说。”

花仙道:“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邹不屈道:“那要看对谁!”

花仙道:“我不会杀你。咱们点到为止,如何?等大擂结束,我们请你去万花山做客。那里有你看不完的鲜花。”

邹不屈道:“好吧。”

花仙道:“那我先出招了?”

邹不屈道:“请!”

花仙就挥动花锄打向邹不屈。

一招中内含着三种变化,六种隐招。这招邹不屈认识叫“投石问路”。

邹不屈闪身避开,没用刀格。

花仙笑道:“你真让着我呀!”又挥花锄打来。

邹不屈又闪身避开,仍不出刀。

花仙攻出四招,邹不屈让了四招。

花仙忽然攻得快起来。

她的娇躯完全化入锄影里。

锄影中又多了鲜艳的“花瓣儿”。

“花瓣儿”中又飞射出“花籽”。

实则,花仙施发出万花山独门暗器“子母花”。也叫“天女散花”。

锄影中响起邹不屈怒啸。

啸声未落,便升起一道刀虹。

刀虹闪了七闪。

鲜艳的“花瓣儿”不见了。

“花籽”也不见了。

台上现出邹不屈和他对面的花仙。

花仙的花锄挂在邹不屈的肩上。

邹不屈的狭锋刀刺进了花仙前胸。

血染红了花仙的雪白胸衣。

“是你要我杀你!”邹不屈道。

花仙一松手,花锄掉在地上。

邹不屈肩头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她惨然一笑,道:“我们,仍然希望……你去万花山做客……”

邹不屈凄然道:“你们不应来争风月令。”

他没抽刀。

他抽刀花仙就会倒下。

倒下她就会立即死去。

花仙道:“我们为了报父仇……想让艳后帮助……”

邹不屈道:“谁杀害了令尊?”

花仙吃力地吐出两个字:“情……帝……”

头垂到胸前。

邹不屈搀扶花仙躺下,缓缓抽出了狭锋刀。

又见花仙还睁着眼睛,弯腰为她合拢眼帘。

然后跳到台下。

小呆和沐无名急忙为邹不屈包扎肩头伤口。

小呆道:“邹大哥,收手吧。你不能再打了。”

邹不屈叹道:“要收手早就收手了!”

第四场由西域少林派金头僧战雪山鹤姑。

金头僧在中原武林也颇叫得响。

“金头铁臂”中的金头就是指他。

“铁臂”指的是铁臂道人。

但“金头铁臂”现下只剩金头僧了,因为铁臂道人让石顶峰给杀了。

那还是五年前,“金头铁臂”来中原“以武会友”,连挑十七家门派。

杀死三十八名成名好手。

也偏赶上他倒霉,在去挑第十八家门派时,石顶峰正然赶上。

他亲眼看见,铁臂道人摔死了一个七岁小男孩儿。

因铁臂道人杀了孩子的父亲,那孩子上去咬了他的手。

石顶峰什么也没说,先是抱起了血肉模糊的孩子。

他把那孩子抱在胸前,看了良久,然后走到铁臂道人跟前,问铁臂道人“这孩子不过咬了你一口,你就摔死他?”

“金头铁臂”那时还只听说石顶峰的名,未见过其人。

更不知道这个独臂大汉就是石顶峰。

铁臂道人听石顶峰问他,就冷笑道:“你说他不该死?”

石顶峰道:“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父亲你会怎么做?他一个孩子他只能咬你。”

虽然他也不知这两个人就是“金头铁臂”。

更不知道他们入中原已杀多人。

他若知道,他便不会这般态度了。

铁臂道人狂笑数声回敬石顶峰“我铁臂道人是石头里崩出来的,无父无母!”

石顶峰脸色立变,轻轻放下了那孩子尸首,冷道“你们是‘金头铁臂’?”

“金头铁臂”承认了。

石顶峰道:“你铁臂道人号称铁臂,我与你比一比如何?我把我这独臂放在石头上,任你双臂怎么砸、压、挤、拧都行。但你若输了,我就要杀了你!结果铁臂道人输了。”

石顶峰一条独臂弄断了铁臂道人一双铁臂。

并且一掌击毙铁臂道人,在他咽气前石顶峰说出了他惊天动地的名字。

一听这名字,金头僧就缩头了。

石顶峰没杀金头僧,但告诫他永远不许再入中原一步,否则杀无赦!

金头僧此番来打擂,就是要夺到金牌风月令,借艳后之手杀掉石顶峰。

石顶峰不死,他真的就不敢来中原。

可中原的花花世界对他又有极大诱惑。

当然,一入中原他就打听,方知石顶峰去边关了,否则也早半途返回了。

人怕人恨死人,金头僧怕石顶峰,又恨死了石顶峰。

金头僧来到嵩山当真飞扬跋扈。

几场较量大展雄威!

眼见到了最后决战,他更是目空一切。

此刻,他傲立擂台之上,腆胸昂首,撇着嘴,横着眼,望着台下群雄,得意非凡,不可一世。

秃头上的金箍,阳光一晃,光芒夺目。

一声鹤唳,令金头僧一怔。

举目看时,一只大鹤凌空飞落而下。

鹤身上飘然下来一女,云裳赛雪,脸罩轻纱。

飘飘若仙,超凡脱俗。那大鹤站在台侧不住扑翅长唳。

金头僧双手合什,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就是雪山鹤姑?”

云裳女子朗声道:“知道了何必还问!”

金头僧道:“你在前几场伤得很重吗?这么快就恢复了?”

鹤姑冷道:“我尚未恢复,但杀你还绰绰有余!”

金头僧邪笑道:“但我不会杀你,我要和你一同乘鹤西归,让你做我的第八房小妾。我会疼你爱你……”

鹤姑击出了她的玉箫。

金头僧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被鹤姑“夺命十三箫”逼退到擂台边上。

他开始反扑,疯狂反扑。

但是鹤姑一步不退,招式更加凌厉。

金头僧发出了他一百零八颗佛珠——这是他看家本领:“佛珠打穴”。

鹤姑被佛珠震退。

金头僧趁势前冲,施展出“擒龙伏虎手”,要一举而胜。

他压根儿没把鹤姑瞧在眼里。

蓦地,鹤姑身形凌空而起,飞射向金头僧。

金头僧只见箫影绵绵,大力压下。

玉箫点了金头僧的眉心。

金头僧惨吼着转了几圈儿,倒了下去,惨道:“你不是……”

鹤姑身形飘落,对金头僧低声道:“我是她师父……你败得不冤。”

金头僧吃力地吐出四个字:“雪……山神……尼……”便歪头闭眼,一命呜呼。

鹤姑跳到了台下,那大鹤也随之跳下。

人们并不知道,雪山鹤姑已受重伤,而此刻出马的是她师父雪山神尼。

鹤姑一出场就戴面纱,实难辨真伪。

金头僧败得不冤,而死得却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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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