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圣水风波叶长青就这样住了下来,他每日苦练武功。

经过了这一番挫折,他知道江湖上的高人实在很多。

怡红一直陪着他,剑气美人,红袖添香,日子过得实在很舒适。

但舒适的日子,一向都不会太久。

第八天,屠无方来了。

屠无方本来也住这里,但很少回来过,这八天中,只回来过一次,那是黄昏时分,晚餐的时刻。

这一次,却是中午。

果然,屠无方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

圣水的比价时刻,已经决定了,就在今夜二更。

两个人正在午饭,叶长青却立刻放下了碗筷,道:“什么地方?”屠无方道:“不知道。”

望望天色接道:“初更时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现在还有大半天时间,我们得休息一下。”

叶长青道:“如果他们再晚两天,堡主也许会回来了。”

屠无方道:“世上事,总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这一次,圣水交易要仗凭你叶老弟很多。”

叶长青道:“屠兄,我会全力以赴。”

屠无方道:“我相信,我们机会很大,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忍耐,我想不出,他们如何安排圣水交易,但一定有很多人参与,一个不好,很可能会造成众矢之的。”

初更时分,屠无方和叶长青都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衫。

那是圣水交易指定的穿着的衣服。

叶长青无法带上惯用的长剑,只得易了一把短剑,暗藏在身上。

屠无方手中提了一今描金小木箱子。

两个人没有行向镇中的酒店,却到了镇外郊野。

那是一处浅山坡下。

屠无方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行到一株大榕树下。

两个人刚刚停下脚步,榕树上已飘下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两位是阴阳堡的?”屠无方道:“是!在下屠无方。”

树上人道:“带有银钱吗?”屠无方道:“都在这木箱之中。”

树上人道:“这里有两顶特制帽子,两位可以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圣水交易,一向秘密,两位要小心了。”

果然,树上丢下来两顶帽子。

那是很厚的黑布做成的帽子。

屠无方和叶长青,都依言戴上,叶长青心中暗道:看来,主持圣水交易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单是这分诡秘,就不像正当人物。

这本是一种买卖,不知何故,竟然安排得如此奇秘、诡异。

只听树上人说道:“为了保持你们的身份,由现在开始,你们要记着一个代号,两位的代号是十七。”

屠无方道:“两个人,都是十七号吗?”树上人道:“我们不管人数,十七号就是贵堡的代号。”

语声一顿,接道:“现在,你们由此往南走,看到一座农舍时,自会有人招呼你们。”

屠无方道:“夜色幽暗,不会走错了路吧?”树上人道:“只有—条小径可经农舍,你们直走过去就是。”

两人依言向南行去。

果然只有一条小径,两侧都是水田。

行约一里,夜色中,果然矗立着一座农舍。

距农舍还有丈许,一个冷冷的声音,已传了过来,道:“停步,报上编号。”

屠无方道:“十七号。”

那冷冷的声音道:“这茅舍之前的庭院之中,有一辆等候诸位的篷车,你们上车去吧!”屠无方依言行去,果见茅舍前面的小广场上,停了一辆篷车。

这时,那篷车上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那是经过特别设计的篷车,车上共有十个座位,现在已经坐了八个。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装束,黑色的衣服,罩着头睑的帽子。

每个人,都只露出两只眼睛。

屠无方、叶长青,登上了篷车之后,篷车立刻向前行驰而去。

车门关上了,车中一片黑。

除了可见二十只闪光的眼睛之外,听不到一点声息。

轮声辘辘,划破了沉寂,也划破了夜色的幽秘。

篷车终于停了下来。

但坐在车内的人,都很沉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似乎是一切都在等待对方的招呼。

果然,一盏热茶工夫之后,篷车的门户大开。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下车,请入大厅。”

这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和一般的民房大致类似,只是大一些。

浮云掩空,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马车就停在院中。

叶长青运足目力看去,发觉院中一共停了三辆篷车。

正厅的木门,早已大开,但厅中一片漆黑,不见灯光。

那清冷的声音,又从大厅中传了出来,道:“诸位请进来吧!”屠无方等人,大概是最后一车。

叶长青一直紧随在屠无方的身后,不敢稍有距离。

因为,所有的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帽子,甚至连手中提的箱子,都差不多。

如是稍不小心,再想找到屠无方,实在不太容易。

十个黑衣人,鱼贯行入厅中。

每一组两个人,同样的心理,都担心和同伴走散了,举步都很谨慎。

几人行入厅中之后,厅门突然关了起来。

然后,大厅中突然闪起一道火光,紧接着大放光明。

四盏高灯,六只火烛,一起燃了起来。

叶长青目光转动,看清楚了厅中的布置。

只见上首一张长形的木案,木案后面,坐着三个人,另外有十二张小形方桌,上面都摆好了号牌。

叶长青、屠无方,行向了十七号桌位。

事情虽然很神秘,如冷静的观察,仍有脉络可寻。

十二张小桌子上,都坐了人。

而且,每一张小木桌上,都是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提着木箱,说明了,有十二个组织,参与了今年的圣水交易。

有一点使叶长青不明白,明明只有十二张桌子,为什么会有十七个编号。

但叶长青很快又了解下个中的内情。

原来那十二张桌子上的编号,并非由一至十二,而是编号不同,最后一个号码,竟然是二十九号。

那是说,参与这场生意的,至少有二十九个人,但却从二十九人中选择了十二个。

这时,坐在那长桌后面的三个黑衣人居中的一个突然说道:“诸位,这一次圣水交易,有十二家入选,就是在座列位,圣水两桶,一黑一白,每一桶有六十斤,是历来数量最多的—次,为了求得公平,我们把诸位十二个组织的代表,全都请到了此地,由诸位公开出阶。”

叶长青心中震动一下,暗暗忖道:每两个人代表一个黑道组织,单是在座的就有一十二个之多,连同剔除的组织,至少有二十九个之多,怎的我常在江湖上走动,竟然未曾听过。

九号桌位上的一个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们出价二十万,银票在下已经带来,或由现值的珠宝抵价都好。”

上首居中的黑衣人,笑一笑,道:“银票也好,现值珠宝抵价也好,我们从来没有吃过倒帐,你付银票,我们必须银票兑现之后,才会交出圣水,你如是付珠宝,也必须等我们鉴定过之后,才会交出圣水。”

九号黑衣人笑一笑,道:“阁下说的是,圣水交易,在下相信,也不会有人使用诈术。”

这时,十二号桌位上的黑衣人,突然站起,说道:“十二号出价二十五万。”

十五号桌位上的黑衣人,缓缓站起身子,道:“十五号出价三十万。”

屠无方站了起来,道:“十七号出价三十五万。”

廿九号桌位上的黑衣人,道:“二十九号出价四十万。”

叶长青大为震动,忖道:这些人,怎会如此的有钱,想想几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字,他们说来,竟然是如此的轻松。

一下子把价钱哄抬如此之高,厅中立时沉寂下来。

居中黑衣人道:“如是没有人再出高价,圣水就是廿九号的了。”

屠无方一咬牙道:“十七号出价四十五万。”

这一下,全场都为之鸦雀无声了,四十五万银子,是个很大的数目。

叶长青嘘了一口气,心想:四十五万银子卖了两桶圣水,那圣水究竟能做什么用呢?居中黑衣人高声说道:“还有人再加银子吗?”二十九号桌位上的黑衣人站起来,再坐了下去。

显然,他很想再加,也许是财力不足,也可能是权力不够。

居中黑衣中突然站起身子,道:“好,既然无人再加价,圣水成交了。”

但坐在大厅中的人,没有散去,也没有人站起身子。

似乎是,这些人对圣水成交一事,有些不服。

居中黑衣人又道:“十七号,你带的银票,还是珠宝。”

屠无方道:“你们要银票,还是要珠宝?”居中黑衣人道:“什么都行,你交出银票或珠宝,三日之后,我们才能交出圣水。”

屠无方道:“这个,四十五万银子,数目很大,万一圣水不能如期交贷,敝上决不会原谅我。”

居中黑衣人冷冷说道:“圣水交易,从未失过约,你必须信任我们。”

屠无方道:“在下现在付款,但不知几时可以收到圣水。”

居中黑衣人道:“现在付款,三日后可以收到圣水。”

屠无方道:“三日之后,在下到哪里去取圣水。”

居中黑衣人道:“付款之后,你可以得到锦囊一只,这锦囊之内,会说明交货地方,取贷方法,圣水交易,有一定的秘密方法,也有一套很完整的办法,这个办法,是经过了我们很长时间研究出来的办法,万无一失。”

屠无方道:“你们是要银票呢?还是珠宝。”

一面说话,一面准备打开木箱。

可是居中黑衣人摇摇手,拦阻了屠无方,道:“慢着,财不露白,且不可拿出财物……”语声一顿,提高了声音,接道:“交易已完,如是没有别的事,诸位可以先走一步了。”

大部分的人,都缓缓站起了身。

由他们懒散的动作中,可以看出来,对这次未取得圣水的失望。

这时,廿九号桌位上的黑衣人突然又站下起来,道:“且慢,在下还有话说。”

居中黑衣人道:“什么事。”

廿九号道:“在下愿出五十万银子,取得圣水。”

叶长青心中暗道:“好啊!搅局的来了,且看他们如何处置。”

只听那居中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交易已成,阁下既然出得起五十万银子,为什么不早一些喊价。”

二十九号道:“那是因为在下随身所带银两不足。”

居中黑衣人道:“现在就够了吗?”二十九号道:“够了,在下刚刚借得十万银票”居中黑衣人摇摇头,道:“很可惜,圣水已经成交了,明年请早吧!”二十九号道:“不行,在下奉命,必须取得圣水,否则提头复命。”

居中黑衣人道:“朋友确有碍难之处,不过,我们不能出尔反尔,也不能改变已成的交易,我们必须维持信用,就算阁下肯出百万银子,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二十九号道:“我如取不到圣水,回去难免一死。”

居中黑衣人道:“那是你个人之事,我们爱莫能助。”

二十九号道:“今年圣水交易.突变得大异往昔,所以,也不能全怪我们。”

居中黑衣人道:“朋友,要反对这种交易办法,应该入场之后就提出反对,现在是不是太迟!”二十九号道:“阁下如肯帮忙,时犹未晚,但如阁下不肯帮忙,那就是把在下置于死地了。”

居中黑衣人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们交易有交易的规矩,岂可因一已之私,破坏大局。”

二十九号叹息一声,道:“我不能取回圣水,难免一死,那不如现在死了算。”

居中黑衣人道:“阁下说这些话,那是诚心威胁我们了。”

二十九号道:“如若在下能够商请十七号转让,这就和圣水交易无关了。”

居中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这倒可以,不过,不能用强。”

二十九号突然举步行到屠无方的身前,抱拳一个长揖,道:“这位兄台,区区苦衷,谅已知晓,但不知阁下是否肯体谅,转让圣水,区区愿以五万银子酬谢。”

屠无方道:“我的处境,和你相似,对圣水也是志在必得。”

二十九号道:“你如不得圣水,总不至于要了性命吧?”屠无方道:“彼此,彼此,我如不得圣水,也很难交差。”

二十九号脸上有黑布掩遮,但可从他目光中发觉他的焦虑和愤怒,但他仍极力地忍耐着,道:“离此之后,在下当专程拜访酬谢大恩,而且,日后必有一报。”

屠无方道:“我如救你,谁又能救我呢?阁下之请,恕难应命。”

二十九号怒道:“朋友如此不通情理,今日交易,只怕很难成功了。”

居中黑衣人突然接了口,道:“我已说过,不许威胁,别人既然不同意,你似乎用不着再说了。”

二十九号似是已无法控制,厉声说道:“圣水已经卖出,那己和阁下无关,用不着你再多口舌了。”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二十九号,你是诚心来捣蛋了。”

二十九号道:“笑话,我带了数十万张真实的银票,岂是来捣蛋的不成?”居中黑衣人道:“像阁下这种不通情理的人,我已见过很多,不用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了。”

二十九号缓缓转过了身子,直对那长桌行去,口中说道:“你们如此相逼,在下也只好放手一拼了。”

居中黑衣人道:“好!你要打架,我就找个人陪你打一次。”

叶长青已准备出手,只要那黑衣人再向屠无方逼近一步。

但那主持圣水的黑衣人,却把这件事揽了过去。

既然,事情岔了道,叶长青自己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这时,参与圣水交易的人,大都还未离去,眼看有了麻烦,立刻都停了下来。

叶长青暗中数了一下,留在这里的,还有九组,每组二人,二九一十八,加上出售圣水一方的三个人,合计有二十一人。

人数虽然不太多,但能参与圣水交易的人物,都不是易与之辈。

这二十几个人,如是真的要放手打了起来,必是一场江湖上极为少见的搏杀。

叶长青虽然希望圣水交易能够顺利的成功,见识一下,那圣水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他也希望这几个人打了起来,闹个天翻地覆,大家撕下那脸上黑布,瞧瞧看,都是些什么人物?这两种心理,相互矛盾,也相互冲突。

居中的黑衣人,冷冷说道:“你是准备私人和我打一架?”二十九号道:“好!这次圣水交易不成,在下这条命,八成是保不住了,能和阁下放手一战,死亦无憾。”

两个人说打就打,立刻动上了手。

而且,一动手,就是拼命的打法。

但见拳影点点,双方打斗得十分激烈。

叶长青冷眼旁观,发觉双方举手投足之间,凌厉中,含有着极为精奥的变化,不禁一呆,暗道:看起来这两人,也算得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了。

双方恶斗了百招左右,仍然保持个不胜不败之局。

叶长青回顾了屠无方一眼,屠无方示意他不可插手。

这实在是一场很激烈的搏斗。

但双方都还有相当的抑制,因为,到目前为止,双方都还没有亮出兵刃。

忽然间,响起了两声大震。

原来两个人久战不下,都打得性起,突然间硬接了两招。

这两招硬接,双方各自被震退了两步。

仍然是一个半斤八两之局。

两人脸上,都有着黑布遮住,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

但只见两人眼中,仍然神光炯炯,似乎是都没有受到伤害。

至少,两个人还有再战之能力。

事实上,两个人未再动手。

只是四日交投,相互凝望着,两个人内心中,都有着震动的感觉。

这百招恶斗,和两掌硬拼之后,双方心中都有了数。

再打下去,两个人,也不是三两百招内,可以分出胜负。

除非有一种特殊的武功,施展出来,一举克敌。

达两个人没有什么仇恨,真要以命相拼时,心中反而都有些犹豫起来。

尤其那主持圣水买卖的黑衣人,更无拼命之心。

自然,他们脸上戴的黑色帽子掩去了本来面目,也使他们有着隐蔽的感觉,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用为了保护自己的名气,舍命一拼了。

心中先有了撤退的打算,目光中的神光,也立刻敛失。

但那二十九号的黑衣人,仍有旺盛的斗志,目中神光连连闪动,道:“阁下很高明,不过,咱们非得分个胜负不可……”只听那居中的黑衣人.冷冷接道:“今口是圣水交易之期,在下不愿意闹出流血之事,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二十九号淡淡一笑,道:“事实上,在下已不准备生离此地了。”

居中黑衣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算了,生意不成仁义在,你们今年买不到圣水,明年可能买成,今天,就算你拼了命,血溅于此,对圣水交易,也是于事无补了。”

二十九号道:“不管是否于事有补,在下的遭遇都是一样。”

居中黑衣人道:“圣水交易和整个武林有关,你这么一闹,岂不把整个圣水交易,都闹垮了吗?”二十九号冷笑一声,道:“就算把这件事闹个天翻地覆,在下也是在所不惜了。”

只听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道:“你这人太过无礼了。”

随着那呼叫之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缓步行了出来。

叶长青记得那女子的声音,正是那曾和他们两人见面的白衣少女。

她仍穿着那一身白衣,只是脸上多了一个黑色的面罩。

但她的声音,仍然可以听得出来。

叶长青心中暗道:看来,这女人的身份,在这个组织中,还不太低。

白衣女子面对二十九号行了过去,一面接道:“圣水交易不允许破坏,不论你有多少理由,多少委屈,我们不接受任何威胁,也不愿杀人,但如在两者之间一定要我们选择一样时,我宁可选择杀人。”

二十九号冷笑一声,道:“姑娘,如果圣水交易真有严格规定,姑娘是第一个违犯规定的人。”

白衣女子道:“哦!我犯了什么规定?”二十九号道:“就在下所知,除了参与圣水交易的人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白衣女子道:“你错了,那是对你们的限制,对我们并没有这个规定,何况……”二十九号黑衣人道:“何况什么?”白衣女子道:“何况,我的身份是监督圣水交易。”

二十九号黑衣人道:“如若你听到了我说的话,你该明白,我已经是死定的人了。”

白衣女子道:“这就是威胁?”二十九号黑衣人道:“不是威胁,是事实。”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是要我杀了你,还是大家放手一搏?”二十九号黑衣人道:“大家放手一搏。”

白衣女子道:“你不是想死,只是想撤赖……”提高了声音,接道:“在场诸位,都是我们的顾客,小妹实在不愿对诸位无礼,不过我们为了要维护圣水交易的尊严,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二十九号黑衣人双目神光一闪,道:“姑娘放心,他们不会帮助我,我也不需要他们帮助,甚至和我同来的人,也不会出手,姑娘只要杀了我,他会带着我的尸体和银票离去。”

白衣女子道:“如此就好,你请出手吧,我让你先机。”

二十号黑衣人似乎是早就等不及了,一听白衣女子的话,立刻出手,一拳捣了过来。

白衣女子一侧身,避过一击。

二十九号的黑衣人大喝一声,双掌连环拍出,急急抢攻而来。

白衣女子立刻反击,指点肘撞,硬把对方的攻势给封住。

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

那白衣女子身材娇小,但出掌,飞足,迅如雷火。

二十九号黑衣人,接过了二十招之后,就有些应付不暇了。

忽然间,白衣女子掌指流动,幻起了指形。

没有人看清楚,她如何用出这奇厉如幻的一招。

但却听得那二十九号黑衣人大叫一声,疾快地向后退去。

他双手抚面,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随来的黑衣人吃了一惊,急步行了过去,道:“老大你……”二十九号黑衣人接道:“我被她刺瞎了两只眼睛,不可为我报仇,快些逃去吧!”随来黑衣人怔了一怔,道:“老大,我……”二十九号黑衣人道:“我已成了瞎子,快些去吧!别为我担心,我会自作了断。”

这时,站在一侧看热闹的人,立刻纷纷转身而去,片刻之间,走散了大部分,只余下随来的黑衣人,和屠无方及叶长青。

原来,大家都担心,这二十九号的黑衣人,如若被杀了,可能会引起全场凶厉的斗争,但却没有想到,白衣女子这一击,竟然会把在场中所有的人,给惊退而去。

叶长青心中暗道:黑道中人,和白道中人,最大的不同,大概就在这个地方了。

白道中人,如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大家道义相共,绝对不会这么弃之不顾而去。

这时,那随来的黑衣人提了小木箱,转身而去。

但闻那白衣女子喝道:“站住。”

立时有人关上了大门,拦在门前。

二十九号黑衣人道:“放他走!”白衣女子冷冷说道:“晚了,刚才你们不走,现在想走也不成了。”

二十九号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们如此不讲道义,此后,谁还敢参加圣水交易。”

白衣女子道:“你错了,除非你自杀,我们不会杀你,我要找你们这个组织的头目来问个清楚,要他来带你们离开。”

突然出手点了二十九号黑衣人的穴道,道:“替他疗伤止血。”

目光转到那随来黑衣人的身上,接道:“你自己留下呢?还是要我动手。”

黑衣人道:“你们如要一个人通风报信,我回去岂不是正好。”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道:“你想的很好,我不会要你回去,你回去,可以随便说,对吗?”黑衣人道:“我!我…”白衣女子突然欺身而上,点出一指。

那黑衣人自知不是敌手,反抗徒招羞辱,所以根本就没有反抗,也未闪避,任凭白衣女子一指,点中了穴道。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识时务才为俊杰。”

屠无方、叶长青一直冷眼旁观,没有接口。

白衣女子目光一掠屠无方道:“你们是十七号。”

屠无方道:“是!也是这一次标中圣水的人。”

白衣女子道:“圣水交易.继续进行,你们该办什么,可以办了。”

屠无方打开木箱,道:“这里有银票,也有珠宝,不知诸位要什么?”那居中的黑衣人道:“银票。”

屠无方取出一叠银票,点了一点,道:“这是四十五万,阁下请点一点。”

居中黑衣人接过银票,数了一下,道:“好!三日之后,我们会通知际接收圣水的地点。”

屠无方合上木箱,向后退了两步,并未离开现场。

他要看那白衣女子,如何处置这件事情,白衣女子也没有招呼两人离去,冷冷说道:“二十九号,要我取上你脸上的面纱呢?还是就这样回答我的问话。”

二十九号双目被刺瞎,已有人为他止血了,但他戴的护头帽子,并未除去。

显然,这里很尊重个人的隐秘。

二十九号道:“唉!我双目已瞎,不在乎你是否认出我是谁了,不过,你如能尊重我们约定,最好还是这样问话。”

白衣女子道:“我们如何和你代表的组织联系,要他们派人来此接你们离开?”二十九号道:“你派人到圣水镇,桃花酒馆,通知一声就行了。”

白衣女子道:“好!我们会派人去,要贵组织派入接两位。”

二十九号叹息一声,来再答话。

白衣女子回顾屠无方一眼道:“两位还有什么事吗?”屠无方道:“姑娘,我们对圣水交易的尊严,已经有了信心,现在,可以告辞了。”

白衣女子道:“两位可以放心,圣水的交易,并非是今年做完了就不再做,我们的技巧越来越熟,产量也越来越大.所以我希望明年的交易更顺利一些,对于任何破坏圣水交易的人,我们都不能忍受。”

屠无方道:“能有姑娘这几句话,咱们就更放心了,咱们恭候通知了。”

白衣女子道:“两位好走!恕我不送了。”

这时,夜色已深,但大厅外面,仍然停着一辆篷车。

广大的庭中,已不见有黑衣人。

屠无方未多问话,匆匆登上了篷车。

两人还未坐好,篷车已向前驰去。

行约大半个时辰左右,篷车停了下来。

耳际间,响起了赶车人的声音,道:“两位可以下车了,那两顶掩遮的帽子,请两位脱下来放在车上。”

屠无方、叶长青,一切都照着吩咐行事,脱了帽子,下车而去。

屠无方略一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