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疑心知府

就算风九歌一时也接受不了临止这声王妃,可瞧着夏葵这脸色,倒觉得他做得十足好。

不愧是顾北彦的手下,就是会察言观色。

夏葵不就是想当顾北彦的王妃么,如今连他的下属都唤她风九歌为王妃,夏葵就算再厉害再得意,此刻也不过是吃了黄连哑了心,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从说起。

“你——”被气到只吐出一个字的夏葵此刻还真不能用动怒二字形容。

若夏葵不是个弱女子,也会舞刀弄剑的,怕是这会儿已经同临止打上了,也不至于站在这儿被他言语相激落了下风。

想她堂堂一个相府千金,却被一名侍卫给气到说不出话,风九歌也着实有些同情,可是心底有几分同情并不代表她就会默许方才夏葵欲对她动手的事。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打过她,夏葵是第一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我风九歌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你再胡搅蛮缠,我定不会手下留情。”先前是顾及洛樾笙和夏绾的颜面,她左右是不会同夏葵计较的。

可此刻她却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教训她,那么风九歌便不会再手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心善之辈,就算对方是手无寸铁只要一阵风便能吹跑的千金小姐,她动起手来照样不会心慈手软。

反了,风九歌这是同她撕破脸了?

夏葵只觉得全身血液倒灌,却无法畅通流走,她睁着一双美目,孱弱得如同涓涓细水,身躯一颤,旁立着的侍女便眼快地扶起她。

她从未看轻过风九歌,因为她是风氏嫡女,是笙皇亲封的郡主,仅凭这等身份便有多数人忌惮于她。

可夏葵没想过的是,风九歌依仗家族势力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如今还敢同她叫板撕破脸皮,如此深不可测的人,她还是头次遇到。

或许是自己的办法过于激进,夏葵只觉得同风九歌的这一场杖,她不仅没大获全胜,还输了颜面,只能眼看着风九歌同临止一道从她身边走过。

顾北彦现下并未苏醒,风九歌自知留在此处也无用,便想去再同那位老者商讨一番,有无可以暂缓疼痛的方法。

司正府的毒术,多半都是蚀骨入心,不甘于一时要了人性命,便是让人在这痛楚中煎熬地死去。顾北彦如今所中何毒并不知晓,只是能缓解一分疼痛风九歌便觉得有几分希望。

此行南下她想过必定不会太平,可她从未想过受伤的是顾北彦。

他就是太痴傻,不管不顾地就扑身过来救她,丝毫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因此丧命。真是个愚不可及的男人。

———

风九歌走到堂中时,知府也恰好从外头进来,见着风九歌,第一反应便是低头,随后恭恭敬敬地朝风九歌和坐在上座的洛七染行礼。

风九歌知晓这知府定是记住了教训,不敢再冒犯于她,只是他想冒犯此刻也无那机会,这临止从方才就一直跟着自己,像是怕她会再次受到伤害,寸步不离得紧。

方才在顾北彦房门前便未瞧见风书屿,便是此刻在堂中也没看到,风九歌不禁拧眉,朝洛七染投去目光,“可有瞧见我兄长?”

风书屿方才不是带顾北彦回来的么,如今怎地不见了身影。

平白无故地离开,不太像风书屿平日的一贯作风。

洛七染此刻却是大为失望,不为别的,只是风九歌每逢开口便是问他人之事,没有丝毫感激他那惊天动地抛头颅洒热血地救下她也就罢了,不是时常回顶他便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果然顾北彦看上的女子都同他一个脾气心性么。

“王妃,将军方才说是有事出去了。”倒是一旁的临止见她的确是担心,便开口说道。

有事出去?

风书屿能有何事,此刻最要紧的是顾北彦的伤,他一人也寻不着那些乱党洞府,左右都是白费力气,若是不着不慎还会自身陷入危险,到时候才是他们此行最艰难之时。

一个王爷,一个将军,双双遇难。

他们出去到现在也过了晌午,已过了用膳的时辰,洛七染在府中自然是酒足饭饱吃得那叫个心地舒畅,可风九歌此刻却是失了食欲。

顾北彦未醒,便是悬在她心中的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说他都是因为自己受伤的,虽然夏葵的话是过分了些,可到底也没说错。如若不是她,依顾北彦的身手,怎会被他人有可乘之机。

“行了,你也别这一副哭丧模样,你夫君又不是驾鹤西去了,不是还有一命么。”分明是宽慰人的话,却从洛七染口中说出却变了味,说得风九歌只想打他。

而此刻同她有相同想法的还有临止,他站在一旁,全身肃杀,神色凝重,目光有几分幽冷地看着洛七染。

就算是与他家王爷情同手足的七王爷也不可如此说王爷。

王爷福大命大,恩泽深厚,怎会因一记剑伤而送命。

就在他们彼此对立,却无一人言语时。知府插进一语,同时从袖兜中掏出一样物件来,双手奉上,“王爷,郡主,这是在那群余党逃窜方向捡到的。”

风九歌从知府手中取过,是一串黑色长穗流苏,边角位置还有黑丝缠绕,上面依稀能看见黑似焰火的标识。

是司正府的标识没错。

没想到这知府虽然愚笨,可到底还是会察言观色的,那群余党落下此物,足以说明他们司正府不仅手上纹有黑似焰火的标记,还有此物作为他们彼此相认的凭证。

有了此物,便是找到他们的盘踞地,进入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风九歌头一次瞧这知府顺眼了些。

“小歌儿,你们今日同那贼人交手,就无发现其他异样?”洛七染隔着老远也是瞧见了那串流苏的,此刻眸色清明,难得正色道。

异样?

风九歌回忆着,从初次在客栈被夜袭后,便是同夏葵在茶楼饮茶被那俩余党盯上,再者便是今日出城遭遇埋伏。

要说这异样,如若细细想来也是有的。

譬如,这知府平日看上去呆头笨脑的,也会拾得此等重要物什。要知道今日在外遇刺,第一人躲起保命的便是他,他又是凭甚拾得此流苏的。

知府本就对风九歌心存惧意,如今只是被风九歌上下打量,目光幽幽然落在他身上,他便怕得浑身打颤,连嘴唇都打起哆嗦起来。

这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女罗刹啊,不是什么覃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