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咎由自取

风九歌站在上头,而顾北彦则站在她身后。

风初瑾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目光开始渐渐涣散,目光所及中,皆是风九歌和顾北彦的身影。

还是那么高高在上,依旧那么不可一世。

“咳咳——咳,权利?”许是觉得她说话好笑,风初瑾竟开始大笑起来,连带着身子颤抖,身下的血,愈发惊人。

临止见状,眉宇也是紧拧,目光投向自家王爷时,却在顾北彦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

也是,胆敢行刺风九歌之人,若非是扒皮抽筋,是解不了顾北彦心头之恨的,风初瑾也是不怕死,竟然敢行刺风九歌,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

而夏氏兄妹,夏桉年与风初瑾素昧平生,只是见风初瑾似乎对风九歌颇有敌意,倒是生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而夏葵,看着风初瑾身下流淌的血,莫名身子颤了颤,心底却巴不得她赶紧死。

不要命的东西,她现在跑出来,若是在人前胡说个什么,她和夏绾所有的计谋不都败露了么。

原以为抓住风初瑾,借着她对风九歌的仇恨能够让她为自己所用,没想到风初瑾竟然是个做事不用头脑的蠢货,险些害死了她们!若是风初瑾当真在人前胡说,夏葵还当真控制不住。

风九歌闻言,不悦地拧眉。

她很是不喜,风初瑾如今说话的腔调。

她自认从未亏欠过风初瑾什么,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是风初瑾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落到这般田地也只能说她太过轻敌。明知道君王的恩宠不过是今日有明日无的,她还那么招摇生事,在后宫树敌,让洛樾笙算计自己。

她腹中的孩儿,虽说是个野种,可到底也是一条命。

风九歌就算不喜欢风初瑾,也不会拿未出生的孩儿开玩笑。

“去,把太医直接请过来。”若是换做旁人行刺自己,风九歌兴许还不会这么手下留情,是因为看到温氏到死都因为执念太深而不得解脱,她不会救下风初瑾。

风初瑾这个人,品性不坏,可做事太过张扬,很难活命。如今她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的下场。

临止不敢多言,领命离去。

夏桉年见风九歌对风初瑾的样子,多半也猜到了个大概。

他虽说是晚进京,却也打听到不少,这之间还牵连着洛樾笙,是不能说的禁事。

“你不用假惺惺演戏了,你,你以为在人前装作一副对我好的样子,我就会不恨你么。”风初瑾笑了,笑得格外恣意。

风九歌闻言却是拧眉。

她做戏?呵,风初瑾这是傻了罢,以为旁人对她好,是因为可怜她?

况且她从未做错过什么,也不需要风初瑾的原谅。

如今的风九歌,身处高位,想要什么没有,她就可以愈发地高傲不可一世,那种姿态还真是让人恶心至极啊。

风初瑾一边承受着疼痛,一边看向目光高处的女子,还有她身后的人。

对顾北彦,是一见倾心也好,是满打满算也罢,她终究从未得过顾北彦的另眼相看。

顾北彦的眼中,至始至终都只能容得下风九歌一人。

风初瑾恨啊,她怨啊,却无济于事,因为她知道,顾北彦看不上她,并非是因为家世,也并非是因为旁的什么。

檀王的过去何人不知,正是因为如此,风九歌能够走进顾北彦的心中,已然算是一个奇迹。

而她,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事到如今,她就这么死了也是极好的,至少可以不留任何怨念,也可以活得格外逍遥自在,死得解脱。

风九歌见风初瑾这一副看破红尘,像是要一死了之的样子,脸色微变。

不管风初瑾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才对她动手,风九歌都相信,此番的风初瑾,已然失去了当年的斗志。为了嫡女的身份,为了显赫的地位,风初瑾和自己斗了多久,风九歌都已经想不起。

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们姐妹二人才走到如今这番地步,风九歌也不知道。

风初瑾疼得无法脱身,几欲闭眼,风九歌突地走下踏板,朝风初瑾走去,蹲下。

“你,你做什么……”像是察觉到女子的气息,风初瑾突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片慌乱。

她怕自己,这一点无可厚非。

风九歌知道,过往的风初瑾再张扬,此番也没了可以张扬的资本,就如同她刚才说的那样,风初瑾已经失去了资格,她没有资格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能够护着她的人都早已离去,风初瑾也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有多么脆弱,不堪一击。

“如果还想活命,就不要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风九歌觉得兴许是最近见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和风书屿的,和君玦的,所以此番就算是对着自己再讨厌再厌恶的风初瑾,她都可以做到心平气和,没有丝毫波澜。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也并不厌恶风初瑾,就是女儿家的那些心思,她还会不懂么。

正是因为和风初瑾并非是亲姐妹,才觉得这样争斗下去也没意思。

风初瑾才是风氏家主的女儿,才是风府的嫡女,和她口中说的没错,可自己并非是野种,也并非是没人要的孩子。

风初瑾像是没料到,自己行刺不成,风九歌非但没有杀她,还要……救她?

一种莫名的感觉激**过风初瑾全身,似乎腹部的疼痛都暂缓了些,只是她知道,该留住的,不该留住的,此番都已经全然失去了。

在顾北彦爱上风九歌那一刻,在他为了风九歌上门提亲的那一日,在她撞破他们浓情的那一幕,就已经全部断送了,而她对顾北彦的情,也早已逝去。

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就是这么脆弱无助。

风初瑾先前觉得,是风九歌夺走了所有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可是此番,她却不想再去做这些无谓的争斗了。因为和风九歌比起来,她的确担当不起那些东西。

权势、地位、荣耀,所有一切风九歌都已然拥有了,还活得比任何人都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