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理所应当

风寒可不是小病,他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子,究竟是为何。

风九歌气恼地想着,便觉得这男子实在是气人,明知道自己的身子有恙,却依旧不管不顾地照顾她,非要病倒才来得痛快了?

没料到风九歌开口会是这句,顾北彦听着倒是笑了,他一笑便让人觉得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光是看着他的脸便觉得再无其他风景可观。

“九九是在担心我?”他大掌轻柔地抚过风九歌的脸,丝丝缕缕皆是缠绵。

这可是自他们相逢后风九歌第一次开口关心他,这让一向大阵仗所见不少的檀王格外受宠若惊。

担心?风九歌在心底默想了片刻,决定不反驳男子的话,随他怎么想罢。

她观这夜色,怕是已夜半时分,顾北彦还留在此处,随行的人定是知晓了此事,只是她这番昏厥昏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也着实频繁了些。

“我已并无大碍,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罢。”风九歌发觉自己说关心人的话时,脸必定是侧过朝人的,许是不愿人瞧见她的神情脸色,又亦或是怕人发觉她的异状。

关心人的事,风九歌一向不善于做。

更何况这对象还是顾北彦!

瞧着风九歌这等别扭模样,顾北彦也不急着拆穿,只是唇边的笑容加深,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执着风九歌的纤荑,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本王今夜便留下陪九九,可好?”听着像是商量的语气,可这话里的强势却是预定了他今夜要留在她房中。

虽说自己与顾北彦不是没共处一室过,只是先前几次到最后他都离开了,两人要说是交颈而卧同床共枕那都是唬人的,顾北彦对她还算是迁就避让。

风九歌闻言,一语不发,双眸却睁得浑圆,看着榻边坐着的绝美男子,没来由地想使使小性子。

他这哪是同她商量的语气,分明就是想好了今夜要留下,还美其名曰地问她,她的意见重要么?

风九歌也懒得再和他费嘴皮,只是将薄被拉上盖过头,整个人翻进榻里端,从薄被中发出声响来,“你要是没喝药就别想留下,还有这床榻是我的。”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顾北彦就算是留下也只能睡在一旁的椅上,虽然让一介檀王睡椅是有些不妥,可风九歌想同他受这些委屈相比,她的清白还是比较重要的。

万一这檀王本性暴露,她一个弱女子的,如何打得过他?

风九歌如此小孩脾性,倒是一点都没变。若说他的九九这一年来并无分毫变化,顾北彦是不信的,即便她嘴中所言再伤人,可本心到底还是纯良的。

他们一处时,他性子孤僻些,风九歌便会想尽办法哄他开口说话,非要他将自己一身戾气逼尽才罢手,如此张扬洒脱的她,心却柔软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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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九歌到底低估了顾北彦的本事,自己本要昏昏欲睡去会周公时,身后便缠上一具温热的躯体,瞬时将她的睡意赶跑得干净。

她忍着脾气没将顾北彦踢下床,他却从后环住自己的身子,下颚抵在她的肩头,说得一脸理所应当。

而他的原话便是——既然本王早与九九私定终身,同床共枕又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不可大了!

风九歌觉得这厮定是与洛七染瞎混惯了,连这等不要脸的话都能脱口便出,还有没有半分王爷架子?

最后,风九歌实在是磨不过男子这等缠人,终究是睡了过去,只是在睡前她在心底暗暗发誓,等自己睡醒便要将他踢下床去。

这等占便宜的好事怎么也不能被顾北彦领了去,不然她这豆腐被他白吃了不成?

南下的行程本就匆促,一夜熟睡,天色还未渐亮,便有人来敲她的房门,还敲得锲而不舍,十分起劲。

风九歌浅眠惯了,只是在那人敲第三声时便睁开了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到了顾北彦怀中,两人枕着一条被褥,她的头靠在他的臂弯,姿势亲密。

男子或许也警觉惯了,听着这扰人的声音,眉头拧起,扬起不悦。

两人如此亲密地靠着,饶是风九歌再清冷,此刻也脸红了大半,恼羞成怒说来便来,隐在被褥下的腿勾起,作势要踢他下榻。

她昨夜分明还说了上榻睡可以,只是不能动手动脚,更不能缠着她。

这男人是将她的话当耳旁风了不成?

风九歌此时将自己的意图全写在了脸上,顾北彦便在她还未有所动作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那如墨般长发落下,撩过风九歌的脸,酥酥痒痒一片。

房内两人如此‘僵持’,房外的人却依旧很有精力地敲着门,像是不等到回应便誓不罢休。

风九歌虽然平日张扬惯了,可若是真碰上些棘手的事,她便毫无章法慌促不安。而这棘手的事便如此时这般,顾北彦将她压在身下,双臂撑在榻上,形成环抱她的姿势。两人身子贴得极近,他那灼热的呼吸便细细洒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像羽毛轻扫,让人发痒。

“你——”风九歌出声时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声音有多娇柔,仿佛是生了场大病,没有半分力气不算,整张脸还从下一路红到了额上。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风九歌的目光从男子的发梢一路流转下,扫过他的眉、眼、鼻翼,最后落到了那张唇形绝美的嘴上。

就算是将顾北彦的五官都拆解来看,也照旧俊美到无人可及,他这张脸就如自然所作,连世间手艺最为卓越的匠人都无法打造出此等容颜,棱角分明瘦削,便连轮廓都精致万分。

此等男子,怪不得世间无数女子倾心于他。

若是她未曾克制自己的情感,怕也要沦陷在他的柔适目光中……

“九九。”男子开口,叫唤一如既往。

风九歌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千万人唤着,唯独他一人唤得极为悦耳动听,让她一时忘了身处何处,连本应有的抗拒都化解得丝毫不剩,她的眸中全数倒映着男子的样子,一笔一划极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