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无能为力
好疼，真地好疼。
风九歌的面色猛然发白，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将整个身躯尽可能地缩起来，想要减轻一些痛苦。
从未有过如此席卷全身的疼痛，像极了有人拿着一把锐利的刺刀，朝她心脏处狠狠刺去。
君玦之死，永远都是她心底的痛。
“让他回去罢，我不会见他的。”顾北彦并非头回来，可是每回要求见她，风九歌都是拒之门外，可顾北彦却依旧不死心，像极了定要试探到底。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北彦，现下也不是他们能够说话的时候。
她甚至不敢回想，午夜梦回时，皆是君玦临死时看着她决死的目光。
是她害死了君玦，是她没有在最后关头救下君玦。
婢女闻言，却还是忍不住地看了眼风九歌，她面色依旧，冷峻中带着刚毅，可看却不可及。
自风九歌入了容府后，便一直是这副面孔，对旁人冷若冰霜，即便是冲着檀王，她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如若说风九歌与顾北彦之间有过嫌隙，可如今风府出了那种大事，风九歌一时缓不过来，不愿见顾北彦也是可能的。
只是婢女从未想过，自家小姐的这不见，却是一直都避而不见。
檀王日日都登门拜访，风九歌却从未说要见他，让顾北彦吃了闭门羹不说，这容府上下都是知道顾北彦每日定时过来的，此番却也只能远远地看着顾北彦守着风九歌，只能闭口不谈。
“是。”风九歌一旦做出决定，便是旁人再如何说，都不会改变。
婢女再看了眼风九歌，便恭敬退下。只是刚退下时，一抹墨色衣角便入了眼，她心猛然一怔，一张脸皆是毕恭毕敬。
“檀——”可还没等婢女开口，男子身后的临止便一个眼神示意，婢女立刻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婢女退下后，临止也自知有些事该是自家王爷和王妃决定的，便不再上前。看着风九歌淡漠冷若冰霜的脸，临止总觉得自家王爷这会儿追妻路漫长。
出了风府被灭满门，君玦被绞杀一事，怕是一时半会风九歌是不会原谅自家王爷了。
而顾北彦，在看到风九歌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
他的九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他却无法去触碰她。她现下怕是恨死自己了，只是风九歌不会懂，在权势与江山面前，什么都比不过风九歌的性命重要。
他顾北彦可以负尽天下人，也可以杀光所有人，可就是不能让风九歌受到半分伤害。
他的九九，自是要放在心中宠的。
顾北彦立在原地默了许久，终究还是上前。风九歌不愿见他实属情理之中，只是他太过思念风九歌，即便是只能远远看着风九歌，他也愿意，只要能够见到风九歌，他顾北彦做什么都可以。
他给风九歌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君玦已死的事实，就仿佛当初风书屿战死的消息传来时，风九歌到最后还是挺了过来，现下也应该是这样的。
总有一日，风九歌会想明白，君玦的死是必然，与她无关，她也不必为君玦的死买账，也不必耿耿于怀。
他的九九太过善良，可他顾北彦不是，如若君玦的死能够换来风九歌安然无虞，顾北彦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君玦死。
但凡一切都以风九歌为上，君玦如何都排不上。
君玦的死于他而言太过轻易，而对西域皇室来说，俨然是一大打击。君玦的死亡，不仅是西域皇室失去了一个继承人，更是让西域皇室失去了一个中心力量。
他们早有异心想要侵占楚洛境地，只是两国从势力上就相差不止一星半点。他们好不容易培养出了君玦，却没等他们的计谋达成，君玦便死在了楚洛，到底是逃脱不了帝王的谋划。
疼痛慢慢缓解，风九歌再次握紧手中的同心结。
这是君玦留给她最后的念想，虽说她以前一直嘴硬，说君玦同自己无关，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在交易，可她到底还是错了，君玦不知何时进了自己的心。
不同于男女之情，或许是她这辈子得到过的关怀太少，也极少有人会为她这般奋不顾身。顾北彦是其中一个，君玦也是。
只是她在意的人，却一再因为自己出事，是她害了他们，是她让他们被牵连，风九歌始终过不了心底那一关。
她耿耿于怀，她忘不掉，以至于现下在顾北彦那头，她没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姿态去相处。她也知道，顾北彦终将在意自己对君玦的过分关怀。
在顾北彦都不知道的时候，君玦已同自己这般亲密，如若换做是旁人，顾北彦兴许还不会这般生气动怒，只是那人是君玦，顾北彦会动怒无可厚非。
华贵锦靴入眼，再往上便是玄色蟒纹长袍，一如既往地独属于顾北彦的气息，铺天盖地俨然成为一种威势。
在顾北彦面前，她永远都显得这般渺小，好似从未有过自己的一片之地一般。
他到底还是来找自己了，在她最不想见顾北彦的时候。
只是他们现下该说什么呢，她还能做到心平气和地同顾北彦说话么，他们之间不过是经历了君玦一事，顾北彦打晕自己借此带走自己，是为了要保全她的性命，她不怨顾北彦，却始终过不了心底那一道坎。
顾北彦说得没错，不知何时她已将君玦放在心底，所以即便是君玦的死是洛樾笙设下的圈套，她却依旧逃不过心底的谴责。
“九九。”男子的声音，沙哑如同从沙砾中打磨，却依旧好听。
她有多久没听到顾北彦说话了，只是为何当他开口说话时，她的心像是在滴血般疼痛，疼得她只想弯下腰来，将自己尽可能地缩起来。
顾北彦对她开口，就让她莫名想到那日君玦赴死的画面。
兴许是她太过感伤，君玦之死对她的影响太大，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可若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却，在遇上顾北彦时又会莫名想起，他们以后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