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得寸进尺
她自个儿都不知道何时同君殇往来密切，洛樾笙这话问得未免好笑。
“陛下所言，臣女不知。”并非是风九歌在否认，而是这确是事实。洛樾笙单凭夏绾和夏葵的一面之词便断定她与君殇之间定有什么猫腻，简直就是荒唐。
洛樾笙并非是荒唐无能的君王，如若不是他自认为她与君殇有什么事，是断然不会听信夏绾与夏葵的话。先前他猜忌风氏追随檀王府不忠，旁敲侧击打压了风府，如今又想要借君殇的由头，再次打压她么。
已经损了一个风书屿，风九歌此番对任何事都格外敏感。洛樾笙不能动风氏之人，也断然不能强加罪名给她！
洛樾笙闻言，眯起了狭长的墨眸，眸底数不尽的深沉与暗淡，像极了便要如此看穿风九歌一般。
他在考量风九歌所言是真是假。
风九歌一贯便是这般坦然无畏，没做过的事绝不认，屈打成招更是不可能。她代表着整个风氏，代表着满门的荣耀，不能因为洛樾笙的无端猜忌，而让风氏一族没落下去。
“西域蛮夷对楚洛早有异心，皇子此番进京路途多舛，朕知道皇女向来是非分明，可如今朕却不得不考量一番，你对朕的忠心。”龙椅上，坐着的是楚洛的皇，而自他口中吐出的，却是再绝情不过的话。
洛樾笙动辄谈论忠心，他自个儿又是否懂得忠心二字。
如若没有他起兵造反，宁国不会覆灭，之后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顾氏不会被屠尽满门，顾北彦不会背负血海深仇至今，而沈少寺，也不会因为要替宁蔓复仇，而从细枝末节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便是他一人的所为，导致了所有人都命运凄惨。现下他同自己谈论忠心二字，果然在洛樾笙心底，风氏始终是被他忌惮的世家，他不放心风氏，才会让夏氏发展起来，从中起到牵制作用。
她不需要对洛樾笙忠心，他也无权责问自己是否对他忠心。
自风书屿身亡那一日起，自他借着打压风氏名头，旁敲侧击那一日起，她对洛樾笙不再是臣子对君王的恭敬，而是恨。
虽不及刺骨，可她对洛樾笙，始终都是尊敬不起来的。
洛樾笙也应该有自知之明，他们之间有着跨不过的沟渠，而这道沟渠，还是洛樾笙自个儿造成的。风氏不听命于笙皇，是他一手造成，而她不听命于他，也是他一手造成。
“陛下所言，臣女不懂。”
如若洛樾笙还有自知之明，就不该问她这句话。
风氏受他打压，那段时日受尽了京城百姓的唾弃，受了多少羞辱。这些对洛樾笙来说无关痛痒，可对她来说，却是最难熬的一段时日。
没有顾北彦，没有任何可以帮她之人，只有她一个人，挺了过来。
没有人会体会到那种感觉，也没有人能懂，她那时对洛樾笙是何种情感。她在他面前虚与委蛇，是为了保全风氏，为了保全顾北彦。
可现下洛樾笙问这句话，摆明了便是从未信过她。
想来她所做的一切，在洛樾笙眼底也不过是儿戏。君王之心，深沉似海不说，动辄便是满门抄斩，她实在担当不起。
“公主，你这便是装傻充楞了，陛下所言格外明了，你同那西域皇子走得极近，风府上下皆是有目共睹，怎地如今到了陛下的跟前，你竟又推翻了自己所言。”夏绾突地开口，语气中尽是冷冽。
风九歌闻言，目光中瞬时充满冷厉。
夏绾这话，便是意有所指了。
夏绾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了？她平白污蔑她和君殇，是打着洛樾笙会惩治她的由头来兴风作浪么？
“皇后娘娘这话，臣女着实听不懂。”
夏绾和夏葵今日便是打算争对她了？饶是洛樾笙，也不会因一时冲动而拿自己的江山社稷开玩笑。风氏崛起，再同檀王府联手，洛樾笙这皇位能不能坐得稳都还难说。
今日便是夏绾与夏葵共同给她设下的局，风九歌知道，淡定从容地接受。
“公主是当真听不懂？”此番夏葵也从旁插了一句。
风九歌明显察觉，在夏葵问出这句话后，她周身的气焰瞬时猛增，戾气加重的同时，她对夏葵那一闪而过的杀意，格外明显，也无法遮掩。
她毫不怀疑，夏葵方才若是再得寸进尺一点，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对夏葵动手，即便是当着洛樾笙的面，即便是得罪了夏氏满门。
“西域皇子远道而来，不轨之心甚重，一来便指名道姓要住在公主府内，这已然不能让人乱想。公主，如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昨日那场宫宴，也是皇女为皇子举办的罢。”
“是。”风九歌认得格外爽快。
“皇子似乎与公主相谈甚欢，府中人多次都见到你与皇子私下往来，此事可假？”
撇开洛樾笙，夏绾便成了争对风九歌之人。
风九歌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觉明厉。
“皇后娘娘此话便是说错了，西域皇子远道而来，我既是公主，自然要替陛下招待他。谈话热络便是本公主尽地主之谊。再者，皇后娘娘如何知道我与皇子殿下相谈甚欢？莫非这府中有娘娘安插的眼线？”
风九歌格外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反驳了回去。
夏绾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夏氏好过。夏绾如今争对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夏绾没想到风九歌竟如此敏锐地便抓住她话里的错处，面色微顿的同时，指尖掐入掌心。
牙尖嘴利，倒还真是风九歌的风格。
她自知风九歌心思深沉，却没想过，风九歌反唇相讥她格外快。
她敏锐察觉到洛樾笙方才扫过自己的目光，带了几分不觉明厉，明显便是不满。
“公主这话说得……本宫可从未做过这些事。”夏绾讪讪然说道，一贯柔和的面庞有过几分不自然。
没想到会被风九歌反咬一口，她倒是真没想到。
“是么？皇后娘娘如若不是安插了人，便是收买了人在我风府，不然怎会知晓我与皇子来往密切，娘娘可以凭空猜测揣度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