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弃若敝屣

风九歌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杀,可想而知风九歌的势力俨然已发展到了何种境地。用只手遮天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个女人她定然要杀了她!

一时被怒意冲昏了头脑都不为过,风初瑾立在原地,气得腹部一阵抽疼。她的目光似锐利的刀剑,直直地射向微微隆起的腹部。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是个耻辱,是她风初瑾这辈子都不会抹去的污点。

她自认身份不比风九歌低,如若准确说来,风九歌压根便比不过她。她才是真正的风氏血脉,风九歌一个野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同她相比!

可风初瑾只要一见到自己臃肿的身躯,一看到腹部,内心的恨意便愈发积聚起来。

她的一辈子都毁了,毁在了旁人的算计中,毁在了权谋中。

可她不甘心,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好过,偏就她要待在这个鬼地方,还要受到旁人的羞辱与指责。

“啊!”风初瑾顺手抄过边上的瓷器,猛力砸向地面,恨意却只增不减。

而就在风初瑾气到无法自反时,突闻一阵脚步声,瓷器被踩住碾压过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谁!”饶是风初瑾,最敏感的时候也格外警觉。

婢女都被她赶了出去,现下进来的,定然不是婢女!而风初瑾猛然抬头望去,只见逆光中,一个锦衣华裳的女子立着,一张姣好的面容带着卑睨万物之感。

“是你!”风初瑾几乎是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只是她想不通,她怎么会来国清寺,还是说,专门过来看自个儿笑话的?

也是,她先前在宫中树敌诸多,还几次三番挑衅了皇后。如今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死了,风氏也易主给了风九歌,她风初瑾顶多算是个冠名的风氏中人,连个下人都不是,自然是所有人都可以过来踩她一脚。

输人不能输阵,她风初瑾即便没落,即便众人可欺,也不能任由他人这般作践,她的自尊与骄傲也不容许这些事的发生!

夏葵知道风初瑾如今在想什么,也知道她看到自己出现在此会觉得莫名。

的确,她很是不屑过来与风初瑾商议,只是如今形势所逼,她相信,风初瑾会成为自己的一大棋子,只要她利用得当,取舍有度,一石二鸟的同时,还能帮着夏绾除去风初瑾。

风初瑾对自己从未有过友善态度,夏葵也不恼。左右在她眼里,风初瑾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更不用说是她纡尊降贵来寻风初瑾的了。

她自是算准了现下的风初瑾恨意剧增,想要除去风九歌的心坚定不移,才选择过来试试。

“皇妃,不对,应该叫你风二小姐。”夏葵说得格外平淡,可眼底那抹鄙夷却依旧没掩住。

风初瑾会成为皇妃,得益于洛樾笙。可洛樾笙终究只是想用风初瑾来打压风氏,说白了风初瑾便只是一个任人利用的棋子,现在尘埃落定,风初瑾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被狠狠抛开。

不过啊,见风初瑾现如今的这副鬼样子,夏葵倒没觉得过瘾。

她的头号敌人并非风初瑾,风初瑾是长姐的眼中刺,却并非是她的。不过她和风初瑾现下的目标都会一样的,便是要将风九歌从高位上拉下来。

“你是特意过来羞辱我的?”风初瑾这辈子最恨听到的便是旁人的奚落,虽说夏葵只是无心一句口误,可却是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是皇妃,却也是被洛樾笙利用的人。

她是风二小姐,可自温氏死去后,她这个二小姐的身份名存实亡。

夏葵如若不是为了过来奚落她,如若不是看她笑话,她定然不会这般提。她分明便是没安好心地过来,还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夏葵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小姐这话便是说错了。”夏葵淡淡摇头,笑得格外温婉。

如若不是被风九歌激怒,夏葵平日的模样便都是这般端庄得体,处处优雅不说,便是一个眼神,举手投足间都是极尽的矜贵。

一种早已刻入骨中的高贵尽露无疑。

“今日我前来,并非是看你笑话,而是为了帮二小姐一把。”夏葵缓缓道出来意,简明扼要,嘴角的笑意却是一刻都没少。

风初瑾对自己有敌意无可厚非,而她看不上风初瑾也是真。只是一句话不是说得极好,敌人的敌人便是天然的盟友。

虽说在她心底,风初瑾算不得是盟友,顶多是个任人利用的棋子,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违心一番又何妨。

只要目的达到,目标一致,结果符合她的预期,最后再除去风初瑾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风初瑾闻言,眸光微暗。

帮?

夏葵会帮自己?

几乎是同时,风初瑾在心底否决了夏葵是真心想要帮自己一把的可能。夏葵是夏绾的胞妹,是夏氏高贵的千金,怎么会愿意同自己一个行伍。

她口中所谓的帮,也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利用她罢了。

风初瑾心底格外清楚,只是事到如今,连夏葵都敢来在她头上踩上一脚,还有什么事是别人做不出来的。

都是为了看她的笑话,都是为了想要利用她。一旦她没有了利用价值,所有人都可以陷害于她,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啊。

“怎么,二小姐不信?”夏葵这句话,问得便是明知故问了。

她自个儿都知道,此番过来寻风初瑾无非是想要利用她仇视风九歌这一点,借她的手陷害风九歌。而名义上说得好听些,是为了帮风初瑾达成所想。

她笃定,在风初瑾心底,对风九歌的恨意不比自己少。

既是她们目的一致,理应成为盟友,共同对付当下的敌人。

风初瑾凄惨而笑。

信?她现下还能信谁?

所有人都将她弃若敝屣,她成了人人喊打,世人口中的**。没有名节,没有地位,甚至一个区区婢女都敢踩在她的头上兴风作浪,她还有什么资格谈论信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