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不打自招
洛七染总是能将事情分条缕析得格外清楚。
而他这一句，显然也点醒了在场的众人。
是啊，皇女方才可是没有责问温氏是否有要加害护国公的念头，可温氏此番说出此话，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么。
这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确是动过要谋害风氏家主的心思，一时嘴快说露了出来。
温氏脸色骤然苍白，这会才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而作为幕后主使，全过程推波助澜之人，风氏家主和风九歌都秉着作壁上观的态度，静静地看着温氏作茧自缚。
其实他们早已将所有都安排好，只等着温氏自投罗网。
先前不料理温氏，是顾及她好歹是伺候过风氏家主多年的旧人，即便风初瑾做出了那等丑事，究竟与温氏无关，风氏家主多少会念着以往的情意对温氏格外宽容。
可就在他们都疏忽时，温氏竟想要取而代之，将整个风府吞入腹中，还妄想将风初瑾从国清寺中救出。
联系过往种种，风九歌差不多也明白了些。
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刺杀，人为是铁定的。只是这些人中，不乏也有风初瑾和温氏的人马。任何人想要她的命都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是一口一个骂她是野种的风初瑾呢。
风初瑾这人，便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还妄想能够平步青云，谁料竟做了他人的绊脚石。而温氏呢，为了自己的女儿，还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这母女二人沆瀣一气，收买人马来刺杀她，也实属情理之中。
“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我一无所知？”温氏本想求着风氏家主，希望他能看在过往情分上，到底不要对她太过赶尽杀绝。
可自风氏家主口中吐出那句决绝的反问时，温氏整个人便似被雷劈在原地，一时失声。随后，惧怕自铺天盖地地袭来，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她曾想过，或许风氏家主并不信她，也并不是毫无察觉。可这些时日的暗自手脚，以及风氏家主这患病的模样来看，都彰显了她的确是动手有成。
可风氏家主如今又说他一早便知道，这……
莫非他早就知道了所有，还任由她动手脚，只为了在众人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
一时温氏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越想便越觉得匪夷所思。风氏家主既是知道她要害他，怎么还会任由她动手，风九歌安排这场夜宴事出突然，他们是如何共同算计，等着在这场宴席上揭穿她的？
任由温氏如何想，都不会想到，风氏家主自知时日无多，便想要一心求死。可如若能在死前除去挡在风九歌面前所有的阻碍，他也算是死得其所，至少是无牵无挂地离开。
风氏家主做这些事的最后初衷，还是为了风九歌考量。
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发展得早已超过他所预料范围。他毫不怀疑风书屿能够成大器，而风九歌，前路必将辉煌！
风氏家主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射到了温氏身上。
温氏一时如芒在背，好似千万双视线注视她，多半还是带了鄙夷与不屑，而更为过分的，便是自他们口中倾泻而出的言词。
“想着风府二夫人过往是如何的端庄贤淑，怎地竟动了这种歪心思，竟想要谋害护国公！”
“是啊，护国公是何等人，当初随着陛下建功立业时，威风八面不说，没曾想最后竟是被自己枕边人算计了。”
“……”
一时在座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早已算准世家贵族们会是这样的反应，风九歌眼底涌过清波，并未有多意外。
效果达到便好，这经过便不必多心了。
是否要杀温氏全在她一念之间，可她却觉得，慢慢让温氏享受这种被人非议，被人凌迟的感觉才是最好的刺激法子。
打蛇打七寸，温氏的七寸，一半在风初瑾身上，而这另一半，则是在风氏家主。
甚嚣尘上时，洛七染也冒了句话出来。
“本王也觉得二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心思不应这般歹毒，莫非那位皇妃，通身的本领都是自夫人言传身教？”洛七染睁着一双眸，眸底溢满了好奇。
局势反转得太快，温氏还没回嘴，便觉得脸上被狠狠扇了好几个耳刮子，打得她生疼，却又无从辩驳。
“妾身不明白老爷的意思，妾身没做过的事，绝不错认！”温氏便如同溺水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要她不认，无人敢对她动手。她好歹也是风府的二夫人，有一定的权势地位在，怎能被旁人如此构陷！
风九歌闻言，淡冷勾唇。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过也是，如若只是单凭言语便被击垮，温氏还如何能够活到今日，还会想着要将整个风府都收入囊中？
她的心思之深沉，非常人能比。
“二夫人既是想图个明白，那么我成全你。”风九歌随意地拿过方桌上的酒盏，对婢女招了招手。
侯在一旁的婢女领命，随后拍了拍手，一个黑影自外走入。
黑影上前两步，直至站定在里屋中央，而那人将遮挡住脸的黑布揭开时，温氏眼底闪过一抹明显不过的惊愕。
“二娘，你该是识得他的。”风九歌微抿了口酒，神情似笑非笑，眼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上去如同运筹帷幄，算计得逞的战将。
呈堂公证，既是温氏想要，那么她便给，左不过都是让温氏死得再明白些，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黑影在此时抬头，面容彻彻底底暴露在众人面前，而他随后与温氏对视，目光中极尽嘲讽，冷冽开口，“二夫人，别来无恙啊。”
温氏本是站在风氏家主身边，可自黑影入屋后，她明显地往后退了几步，想要借此脱身。
不可能的，他分明已经死了。已经是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活过来，还完完整整地站在她跟前，更遑论问候她了！
温氏平日吃斋念佛，却从不信鬼神之说。她不是亲眼看着男子被处死，可管家分明回禀说已经料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