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顾氏族谱

凤九歌有时觉得吧,这男人与她梦中那位着实性格大相径庭,就拿她晕厥一事来说,她觉得自己已经无碍,可男人非要她在屋内养着,准备来说是卧床修养。

她本就对待在屋内挺不喜的,此时此刻无趣侵占了她所有情绪。

用过午膳后,她趴在榻上,见一众婢子进来,在前前后后地收整着。

“为何收拾行装?”午后睡意极为泛滥,凤九歌只是卧在榻上片刻便觉得昏昏欲睡,差些就要去会周公。看着婢子满屋子地收拾,她才强撑起精神,懒懒开口。

子衿侯在一旁,闻言回复道,“王爷要带小姐一同南下。”

子衿的声音不重,却瞬时赶跑了凤九歌的睡意,她睁开眼,怕自己听岔了,“你方才说什么?”

顾北彦要将自己也一同带着?

这不就意味着她也要南下?

小姐没听错,王爷是要你一同陪行。子衿看着凤九歌一脸未醒的模样,无奈地重复。

凤九歌此刻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揉了揉未打理披散在肩头的青丝,菱唇微勾起,似是不悦。

她何时说过要一同南下了,原来他先前提起她的身体状况要暂缓行程,就是决定要将她一同带着了吧。

可是她毕竟不在南下人员中,如此贸然跟着行伍,怕是要惹来众多非议了,虽然她凤九歌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端,可毕竟人言可畏。

她未嫁顾北彦未娶,两人如此不分体统地共处,会被百姓传成什么样子也未可知。

“让下面的人简单收拾几件衣衫便好,舟车劳顿,行装繁多不利于赶路。”凤九歌翻了个身,吩咐了一句。

她断定这行程定是都耽搁在路上,毕竟此事事关朝政安危,顾北彦也定会采取速战速决的方法。

不过去趟江淮,她没见过沈少寺的舅舅,自然也不用避讳什么,唯一顾虑的此刻也已不是头等要事。

她昨日晕厥了后手中的信条哪儿去了?

“可有在房中拾到一纸书信?”凤九歌这才想起自己昨日丢了多重要的东西。

她未过目信的内容,不知晓自家长兄写了些什么,若是他写了一年前的宫变内幕,那若是顾北彦看见了,他会作何感想?

可凤九歌转念一想也觉得不对,今早顾北彦的表现一如往日,丝毫没有异状。

奴婢未看见什么书信。子衿并不知晓此刻凤九歌内心所想,只是如实回答。

凤九歌闻言心底也有了数,估摸着是顾北彦捡到了,不然房中的东西还能少了不成?

许是那男人太善于伪装,她竟然都没有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不对,想当初他拿走卷宗也是这副模样,事不关己,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王爷可有说何时动身?”凤九歌想着若是时辰来得及,她还要去书房一回,不仅是拿回卷宗,还有那封她未过目的书信。

只愿顾北彦还未将她的书信毁掉,明明是她的东西,却被他一声不吭地拿走,连个告知都没有,这男人委实坏透了。

子衿在妆奁上收拾着珠宝饰物,闻言回复,“王爷说是明日动身,此刻正在府中安排事务呢。”

此行山高水长的,王府中的大小事务都务必井然有条,顾北彦为人一向谨严,才会将偌大王府打理得如此规整。

在安排事务?

风九歌眸光流转一番,想着此时去书房的确不是好时机,若是被顾北彦碰上她就是百口莫辩,可若她今日不去取回卷宗和书信,怕是归来后便再无机会了。

她是风府嫡女,始终还是要回府的,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王府中。

“你在这儿盯着,我出去办些事。”风九歌草草交代了子衿几句,便一刻也不耽搁地朝外走去,若是此行顺利拿回来了卷宗,她便让子衿回门中,江淮之行也不用跟着了。

一路看着府内下人都往前厅走去,风九歌隐了行踪,很快便进了顾北彦的书房。

有了经验,她进密室也格外得心应手,将自己的手放入掌印间,轰然一声门在自己面前推移开。

王府密室,顾北彦在里头放的大约都是些朝政机密,自然也有些见不得的勾当,只是风九歌此刻正埋头找卷宗,没有理会其余紫檀架上的典籍。

司正余党若是与江淮沈家勾结,那么沈少寺和司正的交易便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不过沈四海早已将沈少寺母子赶出沈府,这沈家背后的交易自然是与沈少寺无关。

他与司正交易,为的是毒物。

而沈家与司正勾结,其心就不得而知了。

风九歌只是见过那份卷宗,不过她当时将它从暗箱中取出,大概有些记忆。

翻找了几个书架,风九歌终于在最底面的架子上找到了卷宗。

上面记录的无非都是些覃寺门与司正府毒物往来的明细账,看来司正这只老狐狸还是挺精明的,连这闲散账都记得时辰地位一个不落。

幸亏这卷宗是落到了顾北彦手中,若是被当今皇帝看到,怕是要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风九歌将卷宗藏于腰间暗带,想着先出去,那书信不是什么机密,自然不会被顾北彦搁在密室中,可能是被放在案台上了吧。

正在她起身要离开时,身子却撞到了一旁的书架,架上的几本书册抖落下来,扬起些许尘灰。

这是被放在密室中多久了,积灰积得也委实多了些。

风九歌弯下腰,想着将书册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目光在触及以上名目时,眸光一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上面泛黄的纸张末端,有被墨笔抹去的痕迹,而这墨笔下的名字,她却看得格外清楚,是沈少寺。

她匆匆翻回前页,是本族谱,而这族谱,却是顾氏族谱。

是顾氏族谱,为何会有沈少寺的名字出现在上面?而在他上方同样被除了名字的,是沈婷,也便是沈少寺的母亲,那位早已故去的夫人。

风九歌一时想到自己初来书房时,顾北彦在纸上提笔写下的那个沈字。

那并不是他一时兴起提笔写的,而是思量过后提笔写下,是沈,沈少寺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