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虚幻梦境
担起风氏继承人，接受风书屿身亡的消息，直至与顾北彦退婚，被洛樾笙封为皇女。一路走来，她太累了，承担得太多。
或许她想要的仅仅是坦诚相待，可男人却压根没打算让她知晓一切，她便像是剥茧抽丝般在他面前分析了自己，也不怕顾北彦会别有利用地将她身份泄露出去。
风九歌的眸光微微泛着冷芒，看着男子那张俊庞，阴鹜无情，骤然眼泡发酸。
她和顾北彦如若抛去过往些许认识，他们一路也相伴了许久，可她时至今日才发觉自己从未懂过顾北彦，他的经历，他的过往一切，还有所有关于他们的事儿，都像是谜一般，捉摸不透。
“九九……”终于，男子在她的注视下，喑哑出声。
还是不肯说么？在她朝他坦白了所有，就差将自己的一条命交到他手中，本以为会换来一场坦诚相待，可没想到，结果还是这般。
到底有什么不能告知她的事儿，到底是怎样的境况，值得顾北彦这样瞒着自己，甚至于不惜杀了自己来结束这段情。
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顾北彦出手杀她并非是真地起了杀心，而是被局势所迫，不得不为。可她就是不明白，她化名覃九，即便身份败露，也无人能查出她是亡国中人，也不会联想到已故的风夫人与宁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背后是如何一个惊天乌龙，风九歌不知，顾北彦也并不打算告诉她。
极力掩下心中翻涌的苦涩，风九歌自嘲地笑了，慢慢地眼眸潮湿，缓缓松开搭在顾北彦胸前的手，语气轻描淡写，“我知道了，是我不该出现在此，让你左右为难。”
如若他们之间一开始便是个错误，那么现在正好，这个错误终于能够了结，他们之间终于不用这般纠缠不休。不让顾北彦为难，也不让她自己难堪。
给彼此之间留一个余地，他们才不会太难做。
“放我走罢，檀王的地盘不是我能够涉足的。”风九歌说着，眼眶抑制不住地淌下泪水。
这是她头一次在顾北彦面前流泪，也是她头一次展露出脆弱的一面。
如若之前的风九歌即便没有太过强势，到底也是不会这般，可今时今日，此时此地，她再也装不了强势，再也装不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在顾北彦面前，她不过是个小女子，也是需要人安慰需要人陪伴的。可自她将顾北彦推开，推出自己的心时，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过去须臾数年，发生的种种，好也好，坏也罢，都已经过去。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划清界限，便注定要纠缠不清。
就这样罢，她也累了，顾北彦怕也是累了。
男子闻言，身躯猛地一震，墨眸紧锁着女子的脸，直至看到她眼底的一片死寂。
心如死灰，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到底，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爱着的九九，终于也会用这般眼神瞧她。
她该是觉得自己可怕罢，他们之间，一开始便没有坦诚。风九歌接近自己目的不纯，可不可否认的是他爱上了她，如若他顾北彦前半生太过凄惨，那么遇到风九歌之后，他便像是大漠中的荒者，终于找到了水源，也终于找到了依靠。
他想要竭尽全力，倾尽自己所有的去保护风九歌，可没想过，他的九九不想要如此。他的默默付出，他的精打细算在她面前断然成了空谈。
顾北彦并不怨风九歌会说出如此话，又做出如此举动。
大抵便是这般地心死成灰，再无其他，她才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所以，是他做错了，惹了九九不悦，是他一开始便没考量好，没顾及到风九歌的感受，是他考虑不周……
“九九，你一定要这样么？”
风九歌可以打他可以骂他，就是不能说出离开他的谬言。
她知道自己最怕的是什么，他最怕的便是没有她，便是失去她。不管是手握重权，权倾朝野也好，还是受万民景仰，煊赫一世也罢，他想要的左右不过一个风九歌。
如果没有他，顾北彦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风九歌不仅在他心上，还早已刻入他的骨头，深入骨髓，无法剔除。
风九歌莫名想要发笑。不然，他以为他们之间还能够好好谈么？
她已经给过顾北彦无数机会，就算今夜前来会被临止百般阻挠，可能还会见不到顾北彦，她都义无反顾地来了，只为了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可结果呢，他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所有不是么，他们之间到底做不到坦诚相待，毫无隐瞒。那她还能够如何做，他告诉她她该如何做？
“孽缘不深，斩断即可。檀王，我们缘分尽了。”将一人从心中剔除需要多大勇气，在经历过沈少寺之后，风九歌以为自己此番是选对了人。
可如今她才发现，并非两人深爱便可，两情相悦固然是好，可这两情相悦背后，还有苦苦隐瞒，还有别样纠缠。
她不要这种不清不楚，若即若离的感觉。即便顾北彦爱她，她也同样深爱他，他们都无法再走下去了。
这段情，迟早要断，倒不如由她提出，断得干脆利落些。
“风九歌……”
“你有自己的野心抱负，不该因为我而舍弃。在世人眼中你是高高在上的檀王，雷厉风行才是你的作风，所以，我们之间就这样断个干净罢。自此之后，你便是檀王，而我也只是楚洛皇女。”
檀王与皇女，本是再匹配不过的姻缘，本是最被人称道的一对，如今也不过如同镜花水月，虚幻梦一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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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九歌不知如何从檀王府出来，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索性她只觉得眼角发酸，心中痛楚掩抑不住，终究还是没落下泪来。
从今以后，她不会为了何人流泪，也不会为了何人再意气用事。
沈少寺给她的情伤早已到头，而顾北彦给她的，也会因为岁月流逝，蹉跎消弭间慢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