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大为不满

就在顾北彦淡淡开口,语气中还带了几分自嘲。风九歌顿时面色僵住。

他如何知道自己对沈少寺有过那份情的?

而最让她在意的是,顾北彦这话的语气,压根不像是平日威风凛凛的檀王该有的,他不该是这般卑微的样子,而即便他装得再如何强势,在她面前却依旧硬气不起来。

“风九歌,你当真看不到本王的真心么?”头一回,顾北彦如此问她。

他先前觉得风九歌性子冷,对感情被动些也实属正常。再者她失去了那些记忆,对他不似先前那般也无可厚非。

可他从未想过,竟在自己前头,沈少寺就已走入风九歌的心。

她对自己不亲近并非因不熟知,只因她心中有沈少寺。可那时的风九歌在他身边,他便告诉自己,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便好。其余一切他都可以不去计较,也可以放过沈少寺这个身为他情敌之人。

风九歌口口声声是他害死了风书屿,可她心底当真想要同自己退婚考量的缘由,又岂止是风书屿这条命,她自个儿这条命这般简单。

骄傲如顾北彦,怎会容许自己深爱的女子倾慕旁的男子。

即便风九歌对他没了那种心思,可在他心底,只要沈少寺活着一日,便始终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他不会安心,也不会放过沈少寺,更何况,他们之间不止是这一事……

风九歌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突然失声,她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北彦说对了一半,也说错了一半。

她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对沈少寺的心思,也从未在顾北彦面前提及沈少寺的名字,多半都是他主动提起,她才算是淡淡地附和上一句。

如若顾北彦不提,她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对沈少寺有过那种心思。

而她也从未想过,在顾北彦心中,沈少寺始终是心腹大患,超过了所有,甚至于她想要说的话都被带偏,一时无法应对。

他们才在谈论退婚一事,可顾北彦怎地将话题扯到了旁处。

“是!”终究,在顾北彦凄厉目光下,在无处可躲只能迎头而上的逼迫下,风九歌掀动菱唇,吐出了最伤人的一字。

既然在顾北彦心中早已认为她对沈少寺还从未死心,那么就让他这样认为下去罢。

只要能让顾北彦死心,她不介意将话说得绝一些。

而她最想摆脱这种难缠困境,顾北彦还压在她身上,他们之间的姿势暧昧不已。

风九歌的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突然从上泼下,浇得顾北彦透彻心扉,更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从未想过,风九歌会这般决绝地说出这句话。

她并非不知道一个是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她还是这般说了,说得这般无情无义,说得这般冷血残酷。

“好,好得很。”顾北彦骤然从她身上抽身离开,顿时压在风九歌身上的重量减轻,连同他身上的白檀气息,都被抽得一干二净。

风九歌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突然像是如释重负。

她承认,顾北彦压在她身上时,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顺势拉过一旁的锦被,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原先的羞涩与赧然都尽数退去,风九歌此刻只想着,顾北彦会做出如何举动。

她都这般同他说话了,就算是再迟钝之人,也不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在顾北彦心中,她对沈少寺有情,而之所以同他退婚,也是因为考虑到沈少寺的原因,不仅是因为风书屿,更是因为她心中之人并非是他。

“风九歌,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就在风九歌捂着被褥,将自己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时,面前的男子开口,语气尽是冷寒。

闻言,她身子一怔,而就在她消化着这句话时,顾北彦早已离开了里屋。

屋中专属于他的白檀气息都被带走,干净得似乎男子从未来过。

风九歌的目光瞥到散落在榻沿的破碎布条,是方才顾北彦粗鲁撕毁的。这厮动起手来便不知轻重,没有分寸。

他就这样走了,明明自己该是再高兴不过,可为何她的心口就像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漏风般疼得她想要弯下腰,环抱住自己。

她是该庆幸的啊,已经同顾北彦说清了所有,他们之间也该是两不相欠了。可为何,她还是半分喜悦之色都没有,心中隐隐发疼,脑中回**着的都是顾北彦方才那种狠厉目光。

透着心灰意冷,透着冷然阴鹜,是对她彻底地失望至极。

这样就好了,这样再好不过……

榻上女子黯了黯眼眸,目光不复方才那般清明。

———

而就在风府发生了这般事儿后,檀王府面对的便是狂风暴雨。

自顾北彦回府后,屋内就一直没消停过,不仅是满书房的一片狼藉,便是所有的器物都不能够幸免于难。临止守在屋外,听着屋里还没有消停的迹象,紧紧拧眉。

能让顾北彦这般动怒,除了风九歌,怕是无人能够做到了。

也不知道风九歌做了什么,竟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王爷失控至此。这都已然过去一个时辰,看着还没有消停的迹象。

临止虽为下属,却格外担心顾北彦。他身上的伤未痊愈,便大动肝火,王爷这是伤人不行伤己一击即中。

这般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还是平日的檀王么。

临止此刻对风九歌却是大为不满,王爷这一切失常的行为举动都是自风九歌宣旨退婚开始,不然按照顾北彦的性子,百年都不会憋出一句话,更是不会让自己伤到如此地步。

“临侍卫,王爷这……”管家也是侯在一旁,听着屋内的动静,此刻也是格外焦急。

檀王府今夜必然不太平,可这王爷也是太能折腾自个儿,这没些胆量的是断然不敢贸然进入的。管家惧怕顾北彦,更怕受到责罚,此番也只能同临止一道侯在屋外。

临止的脸色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比起顾北彦,他更担心的是今夜有人窃听檀王府,将府中的动静都汇报给有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