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如约而至

风九歌靠在案台上,瘦弱的肩轻微颤抖,五指收拢,慢慢嵌入手心,她却丝毫不感觉到疼痛,美眸中凝聚起冷寒,恨意尽露无疑。

“天下人都道檀王生性冷绝,无人敢接近,却不知道他曾也有过一段情伤,并且那个女子,同郡主生得一般无二,几乎就是同一人。”

“只是那名女子在檀王封了王位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楚洛极少有人知晓那女子的存在,便是连同檀王亲近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风少将军年少有为,是大有所为之人,只是现下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覃门主,你早已知晓心中的答案,为何还要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风九歌冷冷勾唇。

是啊,全都是谋算,全都是人心,只有她一人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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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位处平地,少有高峻地形,而同西域交接之地,却是高峨的地势,险象环生。亡国之民窝藏之地,便是挑易守难攻的位置。

顾北彦此行只带了临止与一支精锐,边地风沙飞扬,一行人至军营扎寨处,众人都已疲惫不堪。

“属下恭迎檀王。”主营外守着的一个将军,见顾北彦踏马而来,连忙下跪行礼。

顾北彦着一袭玄色蟒纹长袍,手执缰绳,面色冷漠,一如身居高位的王者,睥睨世间万物。

身后的临止跟上,朝那位将军拱手,随后语调淡然,“镇国将军可在帐中?”

那名将军被问话,几分为难地摇头,拱手的同时低下头,“风少将军自前夜带兵出去后,便……便再未回来。”

临止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顾北彦。只见他脸色稍有所变,随后一甩披肩,翻身下马朝营中走去。

底下人见状连忙上来牵马。

边地远离京城,大多处于沙漠,而这夜间与白日不同,风沙席卷的同时,轻易便会让人失了方向。风书屿前夜带兵出去,如若不是遭遇危险,便是埋没在这苍茫大漠中,夜间寻人不易,还得等到天亮才能从长计议。

“有劳将军了,殿下赶来匆忙,还望将军多多留心。”临止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北彦如今身份尊贵,平日招惹的仇家便不少,若是让那些敌国军民知晓顾北彦如今身在边地,定是要引来更多麻烦。

边地平叛风书屿不在,这营中就是缺了主心骨,如若顾北彦再暴露了行踪,怕是此行愈发艰难了。

将军也是个明白事理的,闻言点头,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边地不比京城,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完善。顾北彦日夜兼程地前来,分明数十日的脚程硬是被他加快了五六日。除了日常饮食之外,他们几乎没在旁的地方浪费时辰。

只是前不久才传来风书屿可能身陷囹圄的书信,不料前夜风书屿竟又自己带兵出去。

下面的人好不容易搬了桶热水进来,临止替顾北彦收拾了换洗的衣物,待拿进来时,见顾北彦负手立在帐中,背影格外冷绝,嘴张了张,一时无言。

的确,王爷此行的确匆忙,连王妃都没告知一声。此刻怕是又在担心风少将军,又在担忧王妃的安危罢。

只是风九歌怎么说也还在京城,依照风府如今的势力,保全风九歌或许有几分吃力,可风九歌也不是吃素的,他家王妃还是懂得自我保护的罢。

“王爷,先洗漱更衣罢。”又是连着赶了几日的路,即便顾北彦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更何况,他肩上的伤还未好全,边地条件差,军医医术不及医首,若是得病了又得是一番折磨。

顾北彦闻言,纹丝未动。

而在临止见不到的地方,他促狭的墨眸闪过一分冷厉,抬起衣袖,衣衫退后的同时露出掌中的同心结。

当日他买下了这物什,却从未有时间给风九歌,或许也是找不到恰好的时间。顾北彦将掌心摊开,目光幽冷地端详几番,随后掌心收拢,同心结贴着他,仿佛是风九歌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不告知风九歌是不愿她太过忧心,顾北彦知道,对风九歌来说,即便自己重要,可到底不比风书屿,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血亲,那份亲情是无法割舍的。

怎么说风书屿都是自己日后的大舅,他一定会替风九歌保住他的性命,至少一道回去的时候,他是安然无恙。

“等天一亮便让精锐跟上,本王亲自去探险情。”顾北彦收起眼底的思念,取而代之的尽是冷寒,彻骨入心。

临止闻言还未有所反应,这脸色这目光用目瞪口呆形容都不为过。

王爷要亲自去探?

几乎是没经过思考,临止脱口便出,“王爷万万不可,且不说这边地地形错综复杂,单凭几人无法护王爷周全,还是等底下的人休养好,一道前往为上。”

临止知道自家王爷这是担心风少将军的安危,也急于替王妃寻到兄长。可这不代表王爷就可以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若是被王妃知道了,这两边都是至关重要的人,她会如何抉择?

“本王命令明日动身便是明日,若你敢忤逆本王,不如就此回京。”顾北彦偏过脸,极寒的双眸盛满凶意,周身掩不住的肃杀戾气,让人只是一眼便望而生畏。

临止并不是畏惧顾北彦的权势,只是如今这局势……

“属下只是关心王爷安危,若是王爷出了什么事,别说是救出风少将军,便是王妃,日后都要来责问属下为何没有尽下属职责,规劝王爷不要意气用事。”

临止知道,此刻的顾北彦不会听进他的话,唯一能够镇住他的,便只有风九歌一人。

即便是担忧风书屿,顾北彦到底还是要保全住自己的性命才可。风九歌怕是也不希望看见,自家兄长归来的同时自己的夫君身负重伤而来。

“你觉得九九于你,是保命的王牌?”顾北彦略微轻佻眉头,眼底寒光尽露。

发生何事都用风九歌来压他,临止倒是找了一个好靠山。知晓他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对风九歌动怒,便放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