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疑窦初起

彼时的她凤冠霞帔,一身云锦描金的华服格外夺目。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握着圆扇,好似鲜嫩的葱尖。如今的她浓妆艳抹却是极尽拖出了她的绝艳容貌,那双眼彼时看着也没了尖酸刻薄。

慢步行走间,有芬靡的花瓣漫天飘散而下,妖治的裙摆随风轻轻起伏,的确是妖艳到令人窒息。

怕是风初瑾活了一世,如今的模样却是最为好看的。

底下也有不少人因风初瑾的容貌而失声大呼的,虽然不及郡主淡妆淡抹,不做打扮便已是世间绝色。如此的风初瑾便似一朵妖治的玫瑰,美颜到让人低身跪伏。

风初瑾是笙皇亲封的皇妃,即便没有封号,却也是尊贵无比。

“皇妃到。”嬷嬷们搀扶着风初瑾,走到大门前又唤了一声。

倒是懂得见风使舵的一群人,彼时的百姓早已跪倒一片,就连风氏家主也跪了下去。风九歌款身行了礼,便站到了一旁。

虽说风初瑾是皇妃,可她也是待嫁的檀王正妃,又是郡主,自然高低卑贱不同。风初瑾见风九歌这般不将她搁在眼里的模样,红唇抿起一丝难堪的弧度,可碍于今日特殊,她且不同风九歌计较。

她要是真同风九歌计较,没准在此地还讨不到什么好处。这些百姓中不乏是冲着风九歌而来,风初瑾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女儿拜别爹爹,娘亲。”风初瑾按着原先设计好的流程,缓缓欠身行礼。

彼时的她,蒲扇掩面,半露半掩之间,尽是绝艳姿容,一双眼好不惹人怜惜。

风氏家主此刻也是起身,同温氏一道扶起风初瑾,一脸慈父模样,“自古女儿出嫁从夫,既然你入宫为妃,便是陛下的人,我们风府有如此贵婿也是荣光无限。往后在宫中定要循规蹈矩,切不可惹恼了陛下。”

与其说风氏家主此言是在临别惜词,倒不如说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诫风初瑾入了宫后切莫生事,不然可没人能帮得了她。只是风氏家主这一脸慈爱模样看着风初瑾,倒是真真听不出他此言背后的意思。

还真是有意思的父亲,用自己的女儿去替自己延续荣耀,也只有风氏家主能做得出来了。

风九歌此时却已不甚在意,听着她们依依惜别,心中不时泛过冷意。又不是见不到了,这般生死离别的样子做给何人看。

也亏得一旁的嬷嬷见时辰已到,便朝风氏家主同哭成泪人的温氏进言,说是恐耽误了吉时被陛下怪罪,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将风初瑾送上了花轿。

这接亲的仪仗铁定都是相同的,只是风初瑾位分更高些,李凉凉自然比不得她风光的。更何况,李凉凉也并非李尚书亲生,不知道李家此番又是如何待她的。

索性今夜有宫宴,她同洛七染一道去,便也能看到了李尚书一家。

看着浩浩****的迎亲队伍朝着皇宫而去,众人跟在背后,却是议论起这排场来。

“这陛下封妃,聘礼却不及檀王那日给郡主的多,看来此等封妃也是不够荣宠的啊。”

“谁说不是呢,檀王可是千里红妆,陛下最边顶多只有檀王半成。这风二小姐虽说嫁去了皇宫,可到底还是身份不同,这高低一别一眼便看出了。”

“……”

这人群哗然,谈论声却是此起彼伏,一时也压不下。温氏听到后只能搁在心底窝火,面上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

此番是自己女儿的好日子,她可不能在人前失仪。

将一众宾客都请入风府,她这才同风氏家主一道进府招待。落在后头的容羽倒是上前一步,朝风九歌柔声道,“不知郡主同檀王处得如何,檀王可倾心待你。”

风九歌一向觉得,自己同顾北彦的感情只要他们二人自己知道便好。可此番容羽却没头没尾地问了自己这么一出。

这容羽委实也是奇人,方才用那般目光看她且不说,此番还问出这种没里头的话来。

“多谢舅父关心,九歌同檀王甚好。”他们的关系如何自然同容羽一个外人无关。风九歌对旁人可都是存了几分防备之心,自然不会同容羽透露太多。

只是这人实在是让她不得不防,还是要调查一番才好。

谁料容羽听到她的话,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一脸释然道,“如此甚好,甚好。”

风九歌此番却是真上心了。这个容羽,不得不查。

许是方才自己问得唐突,风九歌见自己的目光中带了几分防备。容羽自然尴尬,便就先进了风府。风九歌站在原地许久,忽地朝身后的子衿道,“半日之内,我要这人的详细资历。”

容羽,如若她没猜错,便是过往征战无数,宁国覆灭后不得不入楚洛为官的那名大将。

只是他同风氏家主的关系似乎看上去极好。

这前者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反叛灭国,后者却是不得不为入了楚洛。

怎么说都不该是走到一处的人才是。还舅父,些许是同风府有些干系的旁支了。

风九歌正想着,突地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她快些偏过脸,直接将不远处站在城楼上遥遥望着她的男子逮个正着。

那厮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他好好待着么。

莫不是也因为今日特殊,想出来凑个热闹。

彼时的风九歌没兴致坐在府中同那些官员热络,便抬步朝男子所在楼阁走去。这厮挑得眼光却是不错,又是昨日才光顾过的天香楼。

昨日才结束了选秀,今日又逢上妃子入宫,这等接连的好事让楚洛各地的商贾大户纷纷慕名前来,这两日京城的生意简直好到令人难以置信。

天香楼作为京城极负盛名的酒楼,自然是人满为患,宾客盈门。

风九歌才刚迈步至楼中,掌事小二便朝她堆着一脸笑容过来,“郡主此番怎地一人来了,王爷还在后头?”

往日风九歌来时,都是同顾北彦一道的,今日却是孑然一人,小二嘴多自然多了一句。

“王爷没来,给我上一间厢房,再上些好酒好菜来。”许是时常出入,风九歌同这位掌事小二交情却是不错,也说得详细了些,脚步却是一分都没停,直接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