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少主君玦

这人身怀武艺,身姿却无半分习武之人的粗狂,倒还颇有白面书生的意味。

榻上仰躺的男子似乎也听到声响,睁开一双彻骨冰寒的眸朝她直直射来——

没有在地牢的昏醒,他此番意识还是清醒的。

一袭如水素裳,黄晕的烛光照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清辉荣光。再往上,便是瞧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的倾城姿容,美得摄人心魄。

只是如此容貌女子,太过清寒危险,一着不慎便是坠入万丈深渊都尚未可知。

“小姐,此人非但不服药,还摔了医官开的药膳。”子衿在后恨恨道。

原来这满屋的药草气味是摔破了瓶罐才洋溢起的?

还真是有性子的人啊。

风九歌非但没有在那人冷厉的目光中退后,反倒上前一步,坐在了圆凳上。

“西域王主莫不是个哑巴?到现下都不开口说一句。”风九歌自顾自倒了杯水,特为悠闲自在地酌饮起来。

榻上男子却在闻言后再次睁眼,只是此刻看向她的眸光深沉无比,有厉芒透过,让人捕捉不到的阴险。

那女子不过是坐着,周身却笼着一股极至清寒的气息。再过倾城的容貌,却掩不了她眉宇间的凄寒,清冷森寒卑睨一切。

这女子,身份定不简单。能够一眼看穿他的身份,还能如此平心静气坐下同他说话。背后的身份定是不似现下看得那般轻易。

男子也有不输于风九歌的容貌,只是在男子中,少了分刚硬,倒平添了分光华。

美如冠玉的容颜此刻因为受伤而略带苍白,薄唇抿着一丝刚冷得弧度。琉璃眸光前覆着一层阴鹜,他勾唇,缥缈极淡,“知道本少主的身份,还留我在身边?”

风九歌猜得并没有错。此人是王主,却并非是那群余党的王主,而是同司正同气连枝的西域使人。西域主上如今还在边地,这人若不是王,便也就是主上的幼子。

传闻西域王有儿二十,却独独宠爱一子,还让他接管了王朝大权,算是半个君主。

不过,能引来西域王主亲自来楚洛,怕是司正一事并不简单。这背后定还有旁的牵扯,只是要待她慢慢挖掘才是。

风九歌笑,格外不屑的声调。

少主?还能在她面前自称少主,看来这人果然满身反骨,很合她的胃口。只是风九歌一向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

“王主莫不是忘了,如今你可同废人没两样。”她冷笑之余还不忘再插他一刀。

也不枉她花了如此精力将他救回来留在身边,这个西域王主还是有几分用的。譬如,能够理清司正一案究竟何人为背后主谋。

再比如,西域的奇毒秘术从何发源,又是如何被沈少寺知晓的。

风九歌此番才察觉,沈少寺留着这个西域王主,铁定是另有所为。至于废了他武功给他下软骨散,也不过是让他不会轻易逃走,还方便下属对他用刑。

如此半吊着性命,受辱至此,也是一国王主能够受得了的。

“呵呵——”男子檀口溢出一声轻吟,却显得格外凉薄。

风九歌这辈子遇上的有趣之人并不在少数,可同这人这般有意思的,倒是少之又少。受伤至此还能坦然无恙地同她说话,语气间不尽是轻蔑嘲笑,没有半丝落草为寇的自觉,周身傲骨林立,超然卓绝。

“沈门主抓我前来,覃门主却救下在下,莫不是瞧上了在下的容貌,想要收在下入房?”风九歌到底是低估了西域王主的脸皮,这般话说的却同洛七染没有半分偏差。

如若不是他此刻重伤在身,只有一张嘴可以同她叫板,风九歌倒是不介意直接将他踢出覃寺门。

她为甚这般好心地替他医治,还砸了这满屋子的草药?

“如若西域君主允诺,本门主不介意将你收入房中。”风九歌说着,白如葱蒜的指腹捏住杯沿,缓步走过去,最后在榻前站定。

先前是隔着些距离,如今却是近在眼前。细细观风九歌的相貌,便是用世间绝色形容都不足以媲美她的容颜。

绝美精致,琼姿花貌,便是月里嫦娥也毫无过分之处。

倒是个敢说敢作的女子。

“在下君玦,不知门主名讳。”虚与委蛇半天也无用,君玦便直报名讳。

若是能同这个女子交上手,在楚洛便能一帆顺水,再者这般貌美聪慧的女子,便是在西域都绝无仅有。君玦生了想侵占此人的念头,眸光便慢慢深邃,一丝一毫不动地落在风九歌脸上。

风九歌也是爽快之人,立刻便接上,“风九歌。”

君玦料定此女子定不简单,可没想到却是如此尊贵的身份。

整个楚洛,唯有风氏嫡女,当朝的覃郡主名讳为风九歌。这女子,果真是高人一等,便是连身份都这般惊为天人。

“风府的大小姐,竟也会同山野流痞一般,做些烧杀抢掠之事么?”君玦轻笑,此番却没有方才的冷彻。透过一双黑眸望进去,全是玩味。

这等嘲讽已不算是暗地,看来这西域王主倒也是个通达跳脱的人。风九歌此番却是愈发肯定,他定能为自己所用。

“堂堂西域王主都能偷着来楚洛,本郡主又有何不可?”她扬眉,笑得绝代风华。

君玦头次逢上这般有意思的女子,“牙尖嘴利,看来这层郡主身份也罩不住你的锋芒啊,覃门主。”

“彼此彼此。”风九歌好以暇接地半眯起水眸,杯中的水却冒着热气,她俯身在君玦耳畔轻呼了口气,红唇勾起一抹极美的弧度,“若是这杯水倒在了少主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她修长的指尖虚捏着杯沿,眼看杯子摇摇晃晃就要落下,君玦的眼眸也愈发暗沉。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一只臂稳当地接住了下坠的水杯,里头的水丝毫未洒。风九歌见此情形,笑得愈发妖艳。

果然,如她所料,君玦废了武功是假,蓄意试探才是真。

“覃门主倒是有双锐眼,竟能看穿本少主是在装病。”君玦此番还是仰躺在榻上,身边坐着一个软糯香玉。风九歌身上有极其好闻的桃花香意,便一股脑地都冲进君玦的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