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玩性四起

风九歌缓缓欠身,还算给面子地答了句是。

随手便跟在风氏家主后头,同风书屿一道进了府邸。府中贴身侍奉二人的婢女家丁上前一步,将马车上的行囊卸下。

风初瑾同温氏站在一旁,温氏面上无半分表情,风初瑾却是两个眼珠子圆瞪,就差戳到风九歌身上。

“母亲,你瞧见方才她那傲慢的神情没有。好歹你也是父亲的夫人,她非但不尊重你,还给你脸色看!”

温氏闻言,面色微变,皱起眉头扯了扯风初瑾,示意这是在人前。只是一双美目此刻也闪过一丝阴狠。

———

白沙洲。

算来风九歌也有许久没有住在此处,只是这满院的桃花开得正好,不修边幅却依旧开得一副天然生长模样,养得倒还是有模有样的。

风九歌却并不急着梳洗,反倒是坐在石椅上,炉中煮着花茶,汩汩冒着热气。

阳春三月,莺歌燕舞,一派暖意。

“小姐,你的行囊已全数拾好。”子衿不知何时到了她近旁,低声道。

风九歌眸光淡淡地掠过边上的桃花丛林,眸光放远,红唇轻抿。如此美人静静坐着,倒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意味。

子衿知道,风九歌此行随檀王前去,定是路途遥远、险象环生。

如若不是风九歌吩咐不让自己跟去,在江淮地界几次遇刺之事便不会发生。想罢,子衿单膝跪下,一副门中弟子领罚的模样。

“你这是作甚?”还喝不上花茶,风九歌转眸又见子衿这副模样,秀气的眉头微微朝里靠拢,面上扬起一丝不悦。

谁料子衿开口便是讨罚,说得一脸动容,“小姐此行远至江淮,子衿未在旁护佑,虽说小姐尚未受伤,可定也是劳累许久,子衿有罪,甘愿小姐处罚。”

不过是离府十余日,这贴身的侍女便如此……尽职尽忠,风九歌看着跪下跟前的子衿,突然有种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的感觉。

虽说自己此行本就不打算带她去,可看着子衿这么一副忠肝义胆认错的模样,突然起了兴致。

“如若要罚,你自便便是,跪到我跟前作甚。”覃寺门中规矩,如若门中之人犯错,必是自行领罚,绝无二话。

瞧着子衿抬眸,满面哭丧且错愕的模样,风九歌十为不厚道地笑出声,“去准备热水来,我要梳洗一番。”

这子衿平日瞧着倒像是个没多少七情六欲的人,可此刻被风九歌唬得却是一愣一愣的。还没擦干自己脸上的泪,张着嘴不知道要说甚。

还真被自己吓住了?

炉中的花茶冒出香甜甘冽的味道,风九歌拿了软帕端起炉,浓郁芳香的花茶倒出,立刻盈满了整座院落。

她好以暇接地抿了口,挑着眉看子衿还跪在地上,“被吓傻了?还不快去。”

子衿方才后知后觉到风九歌的命令,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起来,忙不迭地去准备热水,却压根没想到方才那场是风九歌糊弄自己的。

倒还真是有趣的人啊。只是这子衿在门中待久了,少了些芳龄女子的娇俏天真,做事都有几分刻板,对她更是惟命是从。

风九歌先前是不大会烦恼如此之事,只是同顾北彦处得久了,便也不再装那副老僧入定的古板来。还是找些时候同子衿多多打趣才是,这俗话说得好,多多益善,这一来二回地多了便也就放开了。

她身边也不少人伺候,可除了子衿,便只剩庭院里屋做洒扫的人。倒不是风九歌不爱使唤,只是她向来疲懒,屋内陈设都是懒于添置,都是随手惬意惯了,倒还真不喜他人颠来倒去。

这院中桃花开得正甚,子衿知道她的喜好,定是要在这般好风光的春日中晒些花茶来,便早早将落下的花瓣收拾起来。

指腹轻捻着一枚花瓣,倾压出一抹鲜艳的粉色来。风九歌眼前不知何时浮出顾北彦的影子。

也不知道那厮现如今在做甚。不过有一点她却十分肯定,那厮此番的脸色定是黑沉得比地狱罗刹还要怖惧上几分。

被她当众拂了脸面,再加上那厮又是个不依不挠的主,若她去了檀王府,怕是被他不欺负揩些油水回去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怨。

这么一想,风九歌浑身抖了抖,还真有几分怕了他了。

“小姐,热水已备好。”直至子衿的话将她拉回现实,她这才如梦如醒,轻叹着摇头,暗笑自己还真是女儿家心思。

先前一贯正经惯了,对着谁都是一副冷脸不欲深交的模样,可自打遇上顾北彦,便是怎么舒适怎么来,随心所欲到不分轻重。

罢了罢了,还是先梳洗一番去见风氏家主。

至于那厮么,姑且先晾着。

———

而此刻被晾着的檀王,的确是一副地狱修罗,鬼面狼君的模样。

临止站在他近旁侍奉,没来由便觉得浑身冰冷,寒意从脚底往上侵袭。他暗想这天不是还暖和着,怎地这会儿还能发起冷来。

“临止,本王让你办的事如何了?”顾北彦右手执笔,干净的宣纸上落着几个名字,其中以沈少寺三字最为惹眼。

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的临止自当幸不辱命,拱了拱手,“回王爷的话,都办妥了。”

虽说他们此番已回到京城,江淮之事也算告一段落,可自家王爷却依旧对那件事颇为在意。

“不知王爷让属下去做此事,意欲何为。”临止知晓自己不该过问顾北彦的行事,可此番却牵连王妃在里头,他多嘴地还是想问上一句。

接过顾北彦扫来的淡淡目光,幽幽冷冷的,寒意四窜。

“很想知晓?”

临止立刻便听清了这弦外之音,头低得愈发下,“属下不敢。”

身为下属,首要做的便是服从主子的命令,至于主子的事,不该轻易过问。

“你随我也有些年岁,从未问过本王的事。今日也是好奇,本王不会动怒。”顾北彦开口尽是冷意寒凉,眸光收回落在案上,“先前司正暗杀本王,你被派去调查司正一党,可还有其余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