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原来是她

左睿猜的不错,周心园带来的是好消息。这个城市里只有两家制衣企业是带有";雨";字的,一家叫";思雨";,一家叫";梧桐雨";。

周心园很详细的介绍了这两家企业的情况,并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说是";梧桐雨";这家企业的老总,经常去梨昌谈生意。

";你还是先从这家企业看看吧,我觉得他应该和梨昌有关系。说不定这家企业的老总就是你想要找的人呢!”

";我要找的是一个女人,她是我想找到的那个人的表姐。找到这么多,已经相当不错了,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周心园很快报上两个手机号。左睿刚想放下电话,周心园犹犹豫豫地说:";今天晚上,你想住哪儿?”

";老地方,云城大酒店。";左睿心里一跳,自己应该明白周心园的意思,无论多晚,她随时会敲开他的门。

周心园没有再说什么,道了声再见便挂了电话。左睿开始联系人,查找这个";梧桐雨";的老总。

他按照周心园提供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谁知对方根本就不接电话。车已经驶进了市区,对方还是不接电话。正当他郁闷的时候,周心园又打了进来,说她已经联系上了";梧桐雨";公司的老总,这个老总的妻子就是卢城人。

左睿极度兴奋,和周心园约好,马上去找这位老总。周心园答应的十分痛快,如果此时周心园在他面前,他肯定会抱住她,好好地亲吻一番。

按照约定的地点,周心园和他见面了,碍于有外人在场,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亲热的机会。汤晓唯看到漂亮的周心园,忍不住说道:";你真漂亮,我记得好像见过你。”

周心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左睿带过来的乡镇干部。左睿介绍完,周心园笑了,心说,原来是个假小子!

事不宜迟,两个人简单的聊了两句,便朝";梧桐雨";老总家走去。

";你怎么找到的?你认识这家老总?";在车上左睿问周心园。

";我也不认识,我们公司有一个人认识,我跟他打听的。听说这人还算不错,生意做得挺大的,是你们卢城人,你怎么会不知道?";周心园悄声说道。

";我还非要认识所有卢城在外边的人?不认识很正常,也正好说明他的企业并不很大,如果像恒通这样,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他的话等于变相夸奖了周心园。周心园当然体会的到,嘴角翘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都是乡亲,在外面稍有些成就的,都应该认识,要不你怎么能搞好招商引资啊?”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但是毕竟要少得多,太多时候还是卿卿我我。现在多了汤晓唯这个大电灯泡,两个人收敛了很多。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周心园上了车,汤晓唯变乖了很多,不再跟左睿顶嘴。

车子在一所别墅前停了下来,周心园按响了门铃。一位年妇人出来开了门,问道:";请问,您是周小姐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这个年妇人在前面引路,朝正屋走去。

当看到客厅里的人时,左睿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屋里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到左睿进来,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你……你是……左厂长?!";女人失声惊叫,屋里的人都愣住了,眼前这个丰腴的漂亮女人,怎么会认识左睿呢!

左睿一开始愣住了,反应过来以后马上笑了说:";亚冬,是你!”

亚冬悄悄抹了抹眼泪,上前握住了左睿的手,眼前这个男人,当年是她心心念念的,可是现在时过境迁,当她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的心还是那样狂跳。

屋子里的男人也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又看了看和他握手的男人:";小冬,你们认识吗?”

";亚,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左睿左厂长。我在板材厂的时候,他是副厂长。当时的板材厂几乎要陷入绝境,如果不是他做厂长,我们这些人,还不定在哪里吃饭呢!”

被唤作亚的男人笑着上前握住了左睿的手,连说";幸会";。

几人寒暄介绍一番,左睿坐了下来,说起了今天来的目的。

亚冬说:";说起这件事情,我挺同情我表弟的。他就这样走了,我这个当表姐的,都觉得太不值当。出了这种事情,我姨父的心情不好,他想闹,想有个说法,这都很正常,我也希望左厂长能够理解。”

左睿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没有摸清亚冬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父女二人究竟在没在这个房间里。

左睿说,这种事情这件事情纯属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不管是我,还是那天参与喝酒的人,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亚冬,咱们是多年的老相识,这件事情由你出面,肯定会很好解决,但是你这么说,把我说得心里没有底了。

亚冬说,本来我应该支持你,应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这件事,毕竟不是我家里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我还得听我姨父的。

左睿说那是当然,老人家现在身体不好,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在你家里吗?

亚冬不由自主地朝一个房间的门看了过去,那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左睿想,那父女俩,说不定就在那个房间里。可是他不动声色,接着说道:";大叔说我没有诚意,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还没有诚意吗?我只想有个说法。不知道大叔跟你说没说他提出来的条件,那样的条件,无论是谁也不会答应的,我现在只想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亚冬,我的脾气你是很了解的,我不会不替对方着想,也希望大叔能够站在我的角度,多替我考虑考虑。”

现在的亚冬和原来已经大不一样了,她是一个企业的老总夫人,是有很有派头的。虽然那家企业不大,但也足可以支撑起她这个派头。

她看了左睿一眼,说道:";左厂长,我也不想骗您,我姨父和我表妹就在我这里,他们本想明天到省政府去。既然你来了,咱们就把话说开,话说开了就好了。--姨夫,你还是出来吧!”

亚冬的话音一落,老王父女俩便开了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来老王所受的打击非常大,他是在女儿的搀扶下走出来的。他的女儿王明月,和王明亮长得很像,一看到这个女孩,左睿眼前便浮现出王明亮的样子。

左睿上前,搀着他坐到了沙发上。亚冬忙着给大家倒了茶,做到了左睿身旁。

";左厂长,您说吧,这件事情究竟想怎么解决?";亚冬说。

";具体能怎么解决?老王大叔已经知道了,我跟他说过,陈正--就是我们那里的组织委员也跟他说过,他提的条件太高了,是真无法答应。老王大叔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次可能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我根本就没有钻牛角尖儿。";老王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敦到茶几上,不满意地说,";我就觉得,我儿子死得太冤了。我养他这么大,兵也当了,学也上了,到头来什么也没享受到,因为一场酒就这么走了,你让我如何接受?如果是他自己喝的,这无所谓,不能怪别人,可偏偏是伺候上面来的人!这件事放在你身上,你能怎么办?你会怎么解决?”

左睿听着老王的话,他知道老王的思想还没转过弯来。他看了一眼亚冬,希望亚冬帮着说话,可是亚冬却像没有看到一样,自顾端起杯子喝水。

";你们就是看着我哥老实,非要逼着他喝酒。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就不敢逼他喝了。我哥从小就听话,小时候听我爸的,长大了听领导的。你们这些领导,就是看了他听话这一点,非要逼着他喝酒,现在喝出问题来了,还说是我们的错?";小姑娘王明月开腔了。

";小月,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还是回房间里吧!";大东看了一眼表妹说。

";姐,死的是我哥,我也有权利说话,凭什么不让我说话?本来就是这样,我爸提的条件一点都不高,一条人命200万,让他们在棺材前磕个头,这过分吗?我觉得一点都不过分。”

王明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别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直坐在一旁的汤晓唯却瞪大了眼睛。在采访过程,一直有人提这个条件,但是她没信。她觉得,当事人不可能那么傻,提出这么高的条件没有人会答应。在汤晓唯看来,最好的条件就是,跳跳脚、够得着。

周心园觉得,她也应该帮着左睿说些什么。看到左睿刚想张嘴,周心园便说:";大叔、小妹妹,我是外人。刚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觉得,大叔,这件事情应该这么看。这里有责任吗?我觉得应该有点责任。但是责任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大。请您原谅我这么说,这话您并不爱听。喝酒不喝酒,那是个人的事情。没有一个领导,鼓励下属去拼命喝酒--除非他对某个人有看法。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倒觉得,左书记提出来的合情合理。如果你们不接受,这笔钱一直拿不到,那你儿子不就更冤了吗?”

周心园说,站在外人的角度,她想看清整个事件的过程。按照交通事故是有先例的,但是如果你张口就是200万,占他们财政收入的一半,您觉得,会有人答应吗?

亚冬静静地看着周心园,从周心园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深深爱着左睿。虽然亚冬早就认识周心园,但是今天的周心园,和以往大不相同。

以前的周心园十分高傲,是那种孤傲的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暖意,或许这是他的功劳吧。

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但是老王不往心里去。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何会东的话,不找白不找,挤点是点,你提出200万,可能得到100万;如果你要10万,说不定到手的只有5万。他坚持着200万的数目,梦想着能够拿到100万,这是何会东划的底线。

老王什么话也不说,不答应也不否定。周心园说完以后,左睿接着说,左睿说完以后,亚冬也说。亚冬也觉得姨夫有些过分了。虽然不知道乡镇的财政收入是多少,但是估计高不到哪里去,你一张口就是200万,有哪个傻叉领导会答应呢?

左睿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做着老王的工作,桑大力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对面,赫然坐着何会东。

两个人一人架了一杆大烟枪,喷云吐雾。桑大力说:";兄弟,你这个人不厚道。我走了,你就开始给人下绊子,你这太不地道了,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做的欠考虑。”

";我就看不惯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凭什么好事都是他一家的?老领导,你在这里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不支持你的工作?我就是你的马前卒。你把那些难村、那些困难任务交给我,我责无旁贷、义无反顾地去干,但是现在不行,我凭什么听他这个小年轻人的摆布?”

何会东说,我都这么大年龄了,也该到头了,再努力有什么用?他这个人,独断专行,我想在财政所安排个人,他一口否决。他太独断专行了。别说我看不惯他,就连新去的梁镇长,也看不惯他。

桑大力一听,一拍桌子,说:";你是老同志了,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呢!一个班子,如果你连班长的话都不听,那搞分裂的就是你!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他也有看法,但是一番接触下来,我觉得他是一个干事的人。别的且不说,旅游开发区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想怎么样?咱们桑梓镇,这么多年没打过翻身仗,我挺对不起桑梓镇老百姓的,现在要打翻身仗了,你在这拉后腿,你的党性哪里去了?你的原则哪里去了?”

何会东脸一拉,";我没有党性,我没有原则?这话县长你也说得出口?别人不懂我,难道你也不懂我吗?我当了这么多年你的手下,我的党性、原则如何?你最清楚。现在把这顶大帽子扣在我的脑袋上,我岂不是太冤枉了?”

桑大力气的脸上肌肉直颤,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目光冷冷地盯着何会东,";我知道,你想当镇长,想当书记,就冲你现在办的这个事儿,我就觉得你不够格。一个真正成熟的干部,绝不可能办出这样的事来。你现在马上打电话,让老王赶紧回来。你这不是在给左睿添堵,这是在给古明生添堵,再给整个县委县政府添堵!”

何会东也是脸色铁青,嘴唇哆嗦。面前这个人,是他的老领导,更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想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