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原来如此

左睿继续往前走,这下王跃虎可发慌了。品书网 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拉住了左睿的胳膊。

";左书记,你可不能走。我错了,你听我把话说完。”

左睿转过身,看着王跃虎,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想隐瞒什么?你想替谁隐瞒?一个大人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还不如嫂夫人痛快。这么多年,你怎么当的这个支部书记?什么该隐瞒,什么不该隐瞒,这个度你还掌握不住吗?”

王跃虎面色发红,弱弱地说:";我不是想隐瞒。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左书记,您还是回到屋里吧,先沏杯茶,咱们边喝边聊。”

左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屋子里。王跃虎的老婆笑了,赶紧提着壶把杯子加满水。

";我就听不惯那个人说的话,自己犯的事情,干什么要让别人替他背黑锅?";王跃虎的老婆说。

左睿奇怪的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在他看来,农村的女人,尽管她是村书记的老婆,也不会过多管村里的事情。后来他才知道,王跃虎的老婆不可能不管,她是这个村的妇代会主任。

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左睿便找到王跃虎,让他动员老婆辞去妇代会主任的职务。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比王跃虎的工作能力也不算弱,而且相当有组织能力。但是这种";家天下";的格局,不可能持续多久,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这已经是后话了。

通过王跃虎的讲述,左睿很快大致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头天晚上,村里来了两个人,直接去了王明亮的家。

王明亮的家里凄凄惨惨,哭声一片。当时王跃虎夫妻俩都在他家里,这种事情,村干部不可能袖手旁观。王跃虎看到来人,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握手,因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镇党委副书记何会东。

何会东并没有和他说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直接跟王明亮的父亲接触。当时他们说了什么,王跃虎并不清楚。与何会东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申福利的人。

王跃虎一提到这个名字,左睿便想到了一个等个子,肤色很黑,长着一双大龅牙的人,这个男人是计生办副主任。桑大力调动以后,左睿调整所站,这个申福利当时找到他,想要当计生办的主任,左睿思来想去,觉得他并不胜任,计生办主任这个职务,就没有答应他,而是提拔了一个叫侯香云的女人。

何会东在他们家里并没有呆多长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何会东走后,王跃虎便问王明亮的父亲,何会东跟他说了一些什么。

老爷子支支吾吾不肯说。王跃虎生气了,说:";你们家里的事儿,我什么时候没有伸过手?何会东今天来,背着我和你说话,他的裤裆里能憋出好屎来?你想想,我能坑你们吗?如果想坑的话,早就坑了。”

";我知道你从来不坑我们家,都是本家吗!可这件事情,他一再嘱咐我,不能跟别人说呀!";王明亮的父亲说。

";那好吧,你不愿意说就拉倒,我也不再逼你了,你们家的事以后别再找我。";王跃虎挺生气的,心说这个老爷子怎么不知好歹呢!

说完这话,王跃虎一气之下便走了。当时他老婆就在旁边。王跃虎走了以后,他老婆旁敲侧击的,问出了何会东到底说的什么。

王跃虎一听,跟他老婆说:";这个何会东,以后得加点儿他的小心。这件事情,如果照他说的那样闹下去,怎么会有好结果呢?这不是坑老人家吗?这个老东西也不懂事儿,把事情闹大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他老婆说:";随他们去吧,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咱们管得着人家吗?毕竟是他们家里的事情。就是他们把钱坑了来,一分钱也拿不到咱们的手里,咱们操这个心干啥?钱多了,没有你我的份;钱不多,跟咱们也没关系,让他们自己折腾着去吧!他不是听何会东的嘛?那就让他听好了。从没见过他们老两口子这样的,咱们的话一点听不进去,这次居然还瞒着咱们……”

王跃虎说:";都是钱闹的。他们家刚盖完房,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呢!如果不是缺钱,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做。平时咱们一庄一室的,处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发现老爷子是个贪财的人。何会东怎么能鼓动这种事儿呢?这不是给领导添堵吗?”

";添堵就添堵吧,反正也没咱们的事儿。不是我说你,村里的大事小情儿的,人家愿意你帮,你伸手去帮忙了,如果像老王这样的,不愿意你帮,你就不要上前儿了。";他老婆说话嘎巴其脆。

王跃虎承认,他老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情,人家背着他做的,他如果再去管,那管得也就太宽了,会让人十分的反感。虽然两家关系不错,但是老王那个脾气他也是很清楚,要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最后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封锁这个消息,不向镇里报告。因为虽然觉得他要200万不太可能,但是万一要来了呢?他们提前把这件事情抖落出去,那不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吗?——这可是做人的大忌。

左睿听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脸色有些发青,";你们俩幸好现在说了,可不能办糊涂事儿。你们俩想想,他们听了何会东的话,到镇里去闹,到县里去闹,甚至到省里,能闹出什么来了呢?最后不还得镇里解决吗?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儿。可是事情已经出了,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他们想要钱,如果镇里可以承担,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数目大到没边儿,你说,哪个领导会答应呢?我是镇书记,你是村书记,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可着他们的心,无限制地答应他们的要求吗?”

王跃虎认真地摇了摇头,认可了左睿的意见。村里也经常会发生一些小事情,虽然不像这件事情这么大,出了人命,但是,涉及到村民利益的事情也会经常发生。有的人要个三十五十、三头五百,他还可以考虑考虑,如果超过村经济的承受能力,他连想都不想,肯定一口回绝。

不管这件事情将来的走向如何,左睿希望王跃虎能够做一下老王的思想工作,他不想把这件事拖入僵局。

";做工作是应该的。";王跃虎说,";这是我份内的工作,我肯定努力去做。左书记,我是不是提个条件,你说我贪心也好,说我不懂人情味也好,这个事儿我必须得说出来。”

左睿不由皱了一下眉,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腿上,轻轻拍打了一下,";说来听听,如果合理,我会答应你,如果不合理,你就不要再想了,我肯定不会绑着你办的。”

王跃虎,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件事情不是我个人的事情,涉及到王家山整个村子的发展。咱们不是在搞旅游大开发吗?我就想着,把我们村纳入进去。”

左睿精神一震。他没有想到,王跃虎居然会想到这个层面,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村支部书记能力界定的范畴。

王家山村离旅游开发区较远,开发旅游暂时还辐射不到这个地方,如果把王家山也给放进去,那这个范围就太大了,可以说整个镇子都得以旅游业为主了,这并不是左睿想要看到的。

";你说来听听,究竟想怎么说法?你也知道,桑梓山离你们这儿太远。”

";其实也挺简单的,我们村里手工艺人特别多,做个手工艺品都不在话下,原来有不少人在手工艺品厂上班,有这个技术,我想把这个手工艺品才开发出来,做些旅游纪念品,可以增加老百姓的收入,也可以靠着桑梓山开发旅游这个大市场。”

王跃虎的一席话,一下子把左睿的思路打开了。高手在民间,看来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憨头憨脑的王跃虎,居然会有这么超前的想法,他这个党委书记都没有想到。

左睿笑着说:";没想到你老王还有这么大的构思。这是利民的好事,我怎么能不支持你们呢?如果想要发展的话,还是提前做个规划比较好,这个厂子,我看还是找个明白人好好的规划一下吧!”

";这有啥,都是现成的,原来工艺品厂的厂长已经退休了,就在我们村里住,如果把他请出来,这个工艺品厂建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

左睿笑了,这个问题好像不是问题。他说,";资金的问题只能通过招商引资来解决,如果这个工艺品厂建起来的话,你想想能解决你们村里的多少劳动力?再者说了,就是没有这个旅游大开发,你们也可以把手工艺品厂建起来,你可以往外销吗?只要产品好,还怕打不开市场吗?”

";信心,我们也有,就是要操作起来太困难了,我跟老厂长探讨过,老厂长有畏难情绪。”

人老了,都会思前想后,这是实情。既然他有了这种想法,就等于有了未来。左睿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手机一直在兜里震动,他得出去接这个电话了。

电话是余迈打来的,他说乡镇党委书记聚会的地点定在了绿柳山庄,让他在下午下班前务必赶到那里去,左睿答应了。

刚放下余迈的电话,手机又震动起来,左睿看了一下,是镇政府办公室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

苏立权说,老王在这里昏了过去,现在已经送到了县医院。左睿心里一沉,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见左睿脸色不好,王跃虎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睿把实情告诉了他,王跃虎一跺脚,";他们一家人,怎么这么不开窍?!这样闹下去,不但钱得不到,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吗?真是想不开!”

";王老头什么时候不这样啊,啥事爱钻牛角尖儿,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如果你不在场,指不定吐噜出什么话来。好话他们不会说,坏话倒是有的是。";王跃虎老婆嘟囔道。

左睿告辞走了。他并没有回镇里,而是到县医院,看看事态的进展。苏立权说,家属们都跟着去了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左睿并没有进去和家属打照面,这个时候,他最好不要出现在现场,以免家属情绪更加激动。听苏立权说起当时的情况,左睿的心情更加沉重。

午,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子。自从杜玉宛去世以后,那个小院儿就空了。杜玉辰带着母亲到大城市去了,找了一份可心的工作,还交了女朋友,听说现在相当不错,杜玉辰临走前对左睿说,这间房子由他来处理,因为姐姐的病,欠了他不少钱,这所房子就算是用来还债的。

左睿当然不能答应,说一定会看好这房子。在桑梓镇工作期间,偶尔会回到县城,也是在这里落脚的。

看着熟悉的院子,左睿的心里酸酸的。当年那个深爱着自己的杜玉宛,已经化成一缕香魂飘荡在大天大地之间。而他还在这个尘世间,忍受着各种各样的折磨。还有那个逝去的王明亮,人那么年轻,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

他用煤气灶烧了一些水。王忠从街上买了一些东西,两个人坐在餐桌旁,沉闷的吃着。王忠还是那么不爱说话,偶尔说几句,也是左睿问的多,他回答的少。在他的心里,已经把左睿当成了主人。他曾经无数次地对自己说,士为知己者死,而这个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知己。

下午他已经和桑大力约好了,要去拜访他,讨教也好请教也罢,这件事情他觉得应该从桑大力那里汲取智慧和能量。桑大力本来想请他吃饭,但是因为有一个应酬,实在脱不开。

屋子已经有些霉味儿了,左睿打开窗户通了风,默默地躺在杜玉宛曾经躺过的那张**。王忠则坐在院子里,看着蔚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