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出手有点狠辣

一直等到午11点多,张国栋坐不住了,对左睿说:“镇长,咱们还是回去吧,我看今天是等不到了。

“再等等吧,不管是下乡还是开会,午都应该有个说法。开完会他肯定要回单位,如果是下乡,问问他在哪里,不然的话咱们追过去。”左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张国栋叹了口气,走出了会客室,找到了刚才那位王主任,问道:“今天午局长还回来吗?哪位领导在县城?”

“这个我可说不好,局长们如果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去问,你说是不是?”王主任似乎有些不高兴。

张国栋苦笑一声,心说:这交通局还真是牛啊,堂堂桑梓镇的镇长,居然在这里等了两个半天,也没见到一位领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局面啊。看来这件事情,有可能是针对左镇长来的吧!

此时的程万里,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哉悠哉地看着报纸。会客室在二楼,他的办公室在三楼。放下手里的报纸,程万里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问道:“那位小镇长走了吗?”

只听对方答道:“还没有呢!还在会客室里。”

“态度怎么样?是不是有些气急败坏了?”程万里嘴角挂着笑。

“态度挺好。很坐得住,现在正在看报纸。已经喝了好几杯水了。”

“那就让他等着吧!”说完,程万里便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程万里又拿起了电话,说:“兄弟,那个小镇长真是个好耐性,居然在这里坐了两个上午,他是不是没有什么工作可做?”

只听得对方答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耐性,那就委屈老兄了,再憋几天吧!这件事情过去,兄弟我好好请你喝一顿。”

“咱们兄弟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跟你哥我客气。我听说丽人宫来了几个挺漂亮的小姑娘,你这两天去了吗?”程万里笑着说。

“当然去过啦,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你兄弟我现在就死了,这辈子也不冤了。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玩的女人也玩了,没啥可遗憾的。”

“我倒是羡慕你这种生活方式呢,老兄我就不行了,上面悬着一把剑,指不定什么时候掉下来,就把我给弄个半死。现在想想,还是老弟你来的潇洒呀!”一边说着,程万里居然把脚放到了桌子上。

“我有啥可羡慕的?我还羡慕老兄你呢。手里有权力,只要求到你头上的,要杀要剐还不随便你呀?”

“你看着我好,我看着你好,其实人这一辈子,就是这么回事儿。千万不能给你个棒槌,你就纫针(认真)。谁往咱们哥们儿前面的路上放块石头,那咱们想办法把它搬开就是了,也不用非要弄到脸红脖子粗。”

“老兄说得对,我就是不想让他办成事儿,这件事如果他要办成了,那就没我那哥们儿的出头之日了。”

“不过你们的小镇长能量是很大的,我这里肯定是支持兄弟你的,可他要拿不了尚方宝剑,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配合人家,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放心好了,老兄,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明天晚上6点,在丽人宫不见不散!”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程万里看了看电话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想想在门外等着的左睿,心里有些忐忑,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谁让自己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呢?!

看看表马上12点,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这个时候,机关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吧!还有那两个人,估计应该走了。程万里站起身,拿起手包,简单收拾了一下,想要下班出去吃饭。

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正好看到王主任锁了办公室的门,想要下班回家。王主任看到他,有些紧张,低声说道:“桑梓镇那俩人还没有走呢!”

程万里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没有走,莫非这两个人知道自己在单位吗?虽然这句话听得很清楚,但是他却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下楼去。

王主任等了一会儿,匆匆赶到会客室,两个人还在屋里等待,王主任笑眯眯地说:“两位领导,已经到午了,我们已经把饭安排好了,请二位移步凤来阁。”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恐怕不能共进午餐了,既然程局长还没有来,那我们明天再来吧!”左睿淡淡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凤来阁吧!主管办公室的领导已经在那里等了,是从工地赶回来的。”

“还是改天吧?等哪天各位领导有空了,我做东,请咱们局里的各位领导。”左睿笑着摆手,和张国栋一起走下楼去。

两个人刚刚下楼,却见张国栋怔住了,脚下像生了钉子,看着远去的一辆红旗轿车喃喃地说道:“那是程局长的车。”

左睿顺着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个程万里果然就在办公室里。他不见自己,究竟有什么理由?他和他虽然“同朝为官”,但因为工作领域不同,并没有什么冲突。二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有意躲着?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故意为之?

无数个念头涌进左睿的脑海,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愤怒。张国栋站在他的身边,低声说道:“那只是程局长的车,或许他没在车里,只有司机或者别人呢?”

左睿转念一想,也对,两个人谁也没有看到程万里上车,如果他没在车上,自己生的就是闲气,实在是没有必要。可如果程万里就在车上呢?晾了他两个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左睿打了一个电话。张国栋站在不远处,没听清左睿说的是什么,但他可以感觉到周围变得冰冷的气场。

“我们明天还来吗?”张国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觉得有些害怕。

“来!为什么不来呢?明天我就不来了,你从镇里带个人过来。县级路安石线正在进行修,经过咱们玉石海村。”左睿淡声说道。

张国栋有些不明白,左睿为何从这件事情上,会突然跳到了安石线改造?那条路从春天就开始动工,其他标段已经快差不多了,玉石海段想要改线,因为涉及到征地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谈下来。不过他听说,前段时间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九成以上的户都已经签了协议。

“今天午多喝点儿,下午放你假,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啊。”左睿看着红旗车已经消失的方向,微笑着说。

张国栋突然明白了左睿的意思,心里一惊,暗想: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们的小镇长,出手有点狠辣啊!

请左睿吃饭的是林明跃,这小子现在已经当上了县刑警队的指导员,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在他们这些同学,也算是小有成就了。虽然不能和左睿相比,但刑警队这帽子扣到头上,在别人面前很牛叉了。

林明跃这两年和左睿走得相当近。“朝有人好做官。”这话一点也不假。林明跃虽然家世不错,父亲是公安局副局长退休,但毕竟已经不在任上,说话已经没那么响了。老爷子经常跟他说,让他把尾巴夹起来,做人不能板儿大,弯下腰比鼻孔朝天永远受人欢迎。

父亲的这些话,一开始林明跃并没有往心里去。受了几次挫折以后,他终于明天了夹起尾巴做人的重要性,收起了性子,开始学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或许他天生就是当官儿的料儿,只是一开始没找准自己的位置,没过多长时间,便在水深不见底的县局站稳了脚跟,深得领导的器重,还给挂了一个小帽翅儿,顺利解决了副科级。

林明跃一见左睿,没有像以往那样来个熊抱,而是伸出手来,十分礼貌地握手问好,把左睿弄得很是不舒服,便说:“你这么正经,让我很不习惯,都是老朋友,别来虚的了。”

“对,是这么个理儿。明跃,赶紧快请左镇长坐下。”旁边一个黑大的汉子粗声大气地说。

左睿看了一眼这人,林明跃赶紧介绍:“这位是我们主管领导,方正局长。”

左睿看这人长得果然够“方正”,国字脸,浓眉大眼,两道剑眉,肤色很重,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人。

“经常听明跃提起左镇长。今天这一见,真是应了那句话,闻名不如见面啊。虽然你的职位比我高,但我年龄比你大,左镇长,我称你一声‘兄弟’可以吗?”方正的大手十分有力,手心有些潮湿,一看就是身体素质特别棒的人。

左睿笑道:“方局太客气了。以外还请经常到桑梓镇指导工作。今儿我到县城办事,明跃给我打电话,一听说我在县城里,马上就做了安排。没想到还惊动了方局,真是罪过!”

方正哈哈大笑,说:“你是我们局里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别人都说我们公安牛,公安牛个屁!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还能玩出花儿来?毛老人家说的好,谁要是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就会让他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

左睿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从哪儿来的,也不记得毛老人家是不是说过这句话,看到方正哈哈大笑,众人都跟着笑。

午这顿饭很痛快。方正特别能说,十分幽默,时不时溜出几句“金句”,让人笑上好半天。

“方局,你可真幽默。如果有一半人是你这种性子,那咱们的日子可就快乐了!”左睿说。

“可别都像我这样。我就是一个老活宝——这是我们任局说的。我就觉得吧,人这一辈子,哭着来了,在别人的哭声走了,都是以哭开始以哭结束,凭什么不享受快乐的过程?左镇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雄心壮志,想干这想干那,四十岁以后才明白,人这辈子,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方局说的太对了。人就应该豁达。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算计的总是自己。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干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辈子就算没白活。”林明跃恭维道。

方正说:“你小子总算开了窍!不要把什么事都看得太重。”

左睿说:“对,什么事情看得太重的话,反而会事与愿违。方局看得开,向方局学习!方局,这杯酒敬你,就为了刚才这句话。”

方正端起杯子,跟左睿碰了一下,说:“有些人,有些事,一边儿去——你就得这么想。一娘生九种,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们村有一老头儿,养了个不孝的儿子,那老头儿逢人便说,早知道是个逆子,就把他甩到墙上去!别人笑他,逆子也是你甩出来的种。遇到什么就得接着什么……”

方正似有所指,左睿似有所悟。莫非,今天在交通局的事情,方正已经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卢城县城就这么大,消息随风一扩散,立马搞得人尽皆知。

第三天,张国栋又到了交通局,一守又是一天。程万里很郁闷,那个姓左的小年轻没来,他的心里有点没底。

这时的左睿,正坐在古明生的办公室,古明生笑着说:“已经到桑梓有段时间了,感觉如何?”

“还不错。领导们对我很关照。”左睿并没有多说。

“这就好!你刚才汇报的这条高的问题,得上会研究一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因为这条路,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县里的其他领导,提到这条路就别扭窝火。”古明生说。

“书记,我提出来的这两个方案,我倒觉得第二个方案比较可行。——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还得看省厅的决定。”

“咱们影响不了省厅。”古明生淡淡道。

左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古明生看来,左睿所依仗的,只有李厅长而已,李厅长是财政厅的厅长,不可能把手伸到交通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