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这是——您真决定束手就缚,什么也不做了?”

展夕在他们都离开之后,有些着急地道。『

林中行似乎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定定地看了看桌子上的算盘,好久才哑声道,“不这样,还能如何?如今人家抓了我的软肋,握着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人的安危,我不退让,不这么等待,不束手就缚,我还能做什么?”

“老爷,这可真是不像您啊,当年紫嫣夫人过身的时候,您不是也撑过来了,如今雨烟夫人还不确定已经遭遇了危险,您就这般颓唐,可实在是——”

迎风都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但是表情却还是轻易的让展夕看出,他对如今这样的老爷是失望的。

而展夕心里的狐疑也不比迎风的少,总觉得现在的林中行的心理似乎太过脆弱了,甚至给他们的感觉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这么些年几乎是看着老爷做每一样事情的,对老爷自然也是称得上了解的,看着温润好说话的外表,做起事情来,却从来是不含糊的,几曾有过如今这般的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的样子?

难道区区一个宁雨烟,当真是把这么一个传奇的人物给毁了不成?

林中行却在听到紫嫣夫人四个字的时候,眼中顿时闪现出了晦暗莫明的光芒,嘴角的弧度甚至在瞬间就完全的僵硬了。

“她陆紫嫣如何能和烟儿相比?”

大声的叱完这句话后,他的声音却又骤然低了下去,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展夕和迎风听,“人果然是不能做错事的,若早知,早知有今日,我便不该留她一条命,反害了……”

留了谁一条命了?又害了谁?

展夕和迎风不解,后半句也未曾听清。

这话,显然除了林中行之外,怕也没人能听得懂了。

但是起码他们今天才知道,在老爷的心里,原来不单单是不爱他的原配夫人陆紫嫣的,甚至还是有些恨的,不然的话,又如何会说出陆紫嫣根本不能和宁雨烟相提并论的话来?

他们开始有些怀疑,这些年他们到底有没有看透过这个看似温润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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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弦儿,你们说,如今之计该怎么办?”

秦秋叶等人离开了林中行的书房后,并没有立即散去,而是都聚到了秦秋叶住的院落

“我刚刚琢磨着老爷的样子,似乎真的心灰意冷的很,这么多年了,我几乎算是看着老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不说他杀伐决断从不手软,但是最起码老爷从不是个如此优柔之人,但如今,你们也看到了,他那情形,眼看着根本是完全丧失斗志了,连这从前一直不放手的家产,也都拿出来分给我们了,这可怎么是好!”

秦秋叶虽然从前一直想着?想着要自己的儿子继承林家,得到这偌大的产业,但是如今看到林中行当真撒手不管,任由局势恶化了,她又觉得浑身不对劲了。

盒子里的东西,他们都各自看过了,都是地契房契,还有一堆的黄金通票,每一张数额都很惊人,光一个盒子的财富,就足够他们几辈子吃穿不尽了,更别提,他们每一个人都一个盒子。

可见这些合在一起有多少的财富,用金山银山做比喻也不为过。

此番若非林中行自己拿出来,他们做梦也不知道,林家竟然掌握了如此多的财富,当真是不愧‘富可敌国’四个字。

也由此可见,林中行这番作为是认了真的。

若说看到手中盒子里的这些财富都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拿到半辈子冀望的财富的同时,心中对林中行不免生出几分惭愧。

毕竟她们这半辈子的荣华,皆是由他一个人辛苦换来的,如今他慷慨的把所有的身家,都均分了给大家,他自己去茫然的留在这里等待最后的凄凉,但凡稍微有些良心,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如此。

秦秋叶的心里便是如此的想法,若是可以,离开翡翠城,她不反对,毕竟树大招风总是事实,任谁揣着这么大笔的财富,恐怕也会夜不安枕了,难为了林中行这么多年,背负着这么大的负担,还要不断的操劳。

只是光她们走,却是不行的。

云爱柳的心思也是如此,“大嫂说的对,不能让老爷一个人留在林家历险,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大家子,福我们都享了,现在有难了,留老爷一个人担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弦儿,你说是不是?”

“娘亲说的是,只是叔叔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娘和伯娘都是弱质女流,那群匪人,既然能绑架婶婶威胁叔叔,就也有可能绑架娘亲和伯娘,不如这样,家里我留下,和叔叔共进退,娘和伯娘就劳烦大堂哥你护送江南可好?”

林弦本就是不想在这个眼看大事快成的时候离开翡翠城的,这番听到秦秋叶和云爱柳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就更是顺着话意接了下去。

而比起秦秋叶和云爱柳的惭愧和看到盒子里财富的满足,林弦的心里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