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叶本来就忍了很久了,十天紧巴巴的日子,早就让她过的苦不堪

如今听到宁雨烟再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啻是雪上加霜了,如何能依?

顿时就第一个出声反对,也顾不得往日给人以很和善的面容形象了,一开口就是犀利的反对,“那如何使得?我们年纪轻轻的就嫁入林家,为林家添丁生子,现如今,夫君们纷纷早逝,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度日,本就已经甚是艰难。”

“可谁家又没有上几个穷亲戚呢?人家只看着我们林家家大业大,儿女成亲,自然总是冀望着我这个做表姨表婶的送上一点人情份子,可这也不单单是冲着我自己的身份去送,也是为了林家的脸面啊!”

“毕竟说出去,我好歹也是林家的二夫人,若是出手小气了,不免让人说我们林家太过抠门,家主夫人要重新订制家规方圆,我们也都愿意配合,只是这区区一点点人情份子,夫人都要限制的话,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秦秋叶这话也端的说的厉害,云爱柳听了,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动作上却频频点头,显然是对秦秋叶这话是赞同的。

就好比她自己在林家这么多年,宅子里大家都知道她不过是个没有什么太大能耐的三姨娘,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天下第一家的林家姨奶奶这个名分,本身就是个了不起的名头,那代表的就是财富。

这些年家中也总有些一门二亲三戚的人不时的来林府偷偷走动一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靠着她们也沾上那么点光吗?

而她们这些人,在林家再怎么不是当家的主子,若是隔个三年五年的回娘家省亲时,娘家的人又有哪个敢不把她们当成姑奶奶供奉着?

她云爱柳一个妾室,尚且能如此的风光,更别提秦秋叶这个正经二夫人了。

所以云爱柳对于秦秋叶这样的反对,心中是有共鸣的,也是能明白的,自然是要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

而宁雨烟听了秦秋叶的话,却微微的一笑,“二嫂当真是会说话,敢问二嫂,你送的那些个人情份子,都是以林家的名义送的,还是二嫂你自己的名义送的?”

秦秋叶闻言,顿时支吾了一下,然后就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

宁雨烟却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若是二嫂送人情份子的名义,是以整个林家,是以老爷的名头送的,那么这笔银子,主房的账上勉强可以认可,可若是以二嫂您自己的名义送的话,敢问二嫂,又哪里谈得上是给林家长面子呢?”

宁雨烟这句话中的犀利质问,和强烈的反诘意味,谁都能听得出来。

既然秦秋叶她这么不识抬举,给她台阶下不下,非要正面对峙的话,那宁雨烟自然不会给她留面子。

她的问话摆明了已经是在指责秦秋叶,这么多年一只是用林家的钱,在给她自己做人了!

当真是好个借花献佛,世界上哪里有一直这么便宜下去的事情?

秦秋叶似乎也没有想到,之前还一直微笑着,看上去很是温婉的宁雨烟,竟然话锋说转就转,完全的不过她面子的就反问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间就更不知道该作何辩解才好了,表情也自然怔愣支吾的傻在了原地。

宁雨烟却不给她机会思忖好如何的反击,顿时就接着道,“再来,若是二嫂和三嫂以后坚持,这人情份子钱必须由主房账上出,也没有什么不可,但是这出多少,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就得由我和老爷说了算了!”

“也就是说,银子以后不会再经过各房之手再送出去了,但是该送的银子,林家还是一定会送一些的,不知雨烟这样处理,二嫂和三嫂认可不?”

这下不止秦秋叶,云爱柳了,便是林虞、林弦、林风也被宁雨烟这样迅捷和举一能反三的思维决断力给震撼住了。

因为她没有一句话不是正好说在最关键的地方,而且巧妙的是,她似乎不等你话说出口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下一句该在什么地方等着你。

所以秦秋叶原本认为她肯定能难住宁雨烟和林中行的理由,真正说出口后,才发现,其结果说比不说还要糟糕的多。

不但没能扳回主动权就算了,反而在言语和理由上遭受了宁雨烟更多的掣肘。

弄的秦秋叶接下去,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而林风终究是秦秋叶的亲子,看不得母亲这般的讷讷吃瘪的样子,因此他不得不上前,顶替秦秋叶回答道,“夫人做事公允,处事稳健,如此安排甚好,林风代表母亲赞同夫人的这一主意,以后人情份子这些事情就交给夫人多操劳了。”

他并没有叫她婶婶,宁雨烟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也不多为难他,只是用微微柔和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点头,“那三嫂呢?你可有什么异议?”

云爱柳见秦秋叶都败下阵来,不是宁雨烟的对手,她哪里还会自讨没趣的继续纠缠在这一点上?

更何况她不过是个妾室,宁雨烟以一家当家主母的身份亲口叫她三嫂,已经是非常之给面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