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明白刘头儿的意思,还说了一个猜测,“头儿,你的意思,这不是孔字,而是一个死字么?”

刘千手点点头,这次他跟我露点底,“李峰,你刚开始就把这字弄错了,这是湘西南那边一个小地方的图腾,祭祀祈祷,或者招魂引灵时用到的。”

别看我没去过湘西,但也听闻过那里的奇闻异事,都说那里有三邪,下蛊、赶尸与落花洞女,既然刘千手说这死字跟符箓有关,那会不会跟这三邪有什么联系呢?

我也不怕自己说错啥,装着胆子表达了这个观点。

刘千手听完就笑了,说我太会瞎寻思,那所谓的三邪都被夸大了,没有那么玄乎,而且这死字跟三邪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发现他说这话时,手不经意又摸了摸左胸口,这让我有些小想法,难不成刘千手胸前的纹身跟三邪有关?

刘千手又望着这死字发呆,突然间念叨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万物有灵,百兽可驱,狩猎之神,翻坛倒峒。”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再想问时,他又不说了,还带我下楼,说去一个地方。

我以为他要带我去工作呢,可实际上,我俩连车都没开,溜达的来到那个手机维修店的附近。

就是我们之前给杜兴修手机的地方。

我知道那维修师傅的家人死了,而且她手臂上还有刀痕,很可疑,也怪我这段期间没把这事说出来,趁着现在,我跟刘千手念叨几句。

我觉得我俩可以把这女子带回去,录录口供,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发现啥线索。我认为这想法没错,却遭到刘千手的全面否定。

他指着那手机维修店,跟我强调,“这一对母女,咱们是没调查了解过,但她俩的背后一定有故事。人是一种很厉害的动物,善于伪装,可眼睛是伪装不了的,这女人的眼睛我很仔细的观察过,很纯净,她绝对没有一颗杀戮的心。”

我不懂刘千手看眼睛观察人的说法,但打心里合计,那女子要没杀戮的心,为何胳膊上那么多刀痕?

刘千手又一转话题,说起陈小魁来,问我觉得那富太太怎么样?

我实话实说,“挺好的,长的漂亮,显得年轻,那富商娶了她,也算有福了。”

刘千手又摇头把我否了,说陈小魁那个人,看穿衣打扮也好,眼神也罢,时不时留露出一丝与贪念,她的心里不仅不纯,还有一丝恶,只是隐藏的很深罢了,而且他还指正我一个观念,那陈小魁不像是正房,有股**,该是个二奶才对。

我和刘千手同样只跟陈小魁接触一次,谁能想到刘头儿在那么短时间里能品出这么多东西来?我也懒着较真他的猜测都有啥更具体依据,只打心里把这话牢牢记住就是了。

这时候还赶上巧劲了,那母子从手机店里出来了,现在不到中午,她竟然打烊了,带着女儿离去。

我挺好奇她俩去哪儿,刘千手也对我一摆手,我俩隔着一条马路,远远的跟了过去。

她俩走的不快,而且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我心说这挺好,我们就保持这个距离,看看这对母子到底干啥去。

但没等我们跟出去多远,刘千手一把将我拽住了,还抬头往天上看。

我发现远处的天上,又出现了那只黑色乌鸦。这破鸟也没少让我费心,它的出现预示着有事发生。

我刚才还怀疑那对母女呢,现在却又一转观念,担心起她俩的安慰来。

这倒不是说我吓唬自己,她丈夫和婆婆全死了,虽然还没调查出来凶手杀人的动机,但她被凶手盯上,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我催促刘头儿加快脚步,实在不行叫支援也行,不管咋地,得先保证这对母女的安全才对。

刘千手却摇摇头,还带我返身离开。给我感觉,他见到乌鸦后,却反倒放下心来,就好像那意思,乌鸦是这母女的守护神一样。

我发现跟刘千手在一起,啥事也别想弄明白了,我又迷迷糊糊的跟他溜达一会,回了警局。

一下午没啥事发生,到了晚间,警局突然来了一个包裹。

这包裹的邮件人那里,全是空白的,但收件人,指名是刘千手。

当时罗一帆也在我们旁边,他对这包裹的好奇心一点不比我的小,想想也是,刘千手来燕山镇才几天,怎么突然有人送他礼物呢。

刘千手本来想捧着包裹走来着,估计是躲哪个犄角旮旯把它拆开,但我和罗一帆上来倔劲了,大有跟着他的意思。

他一看我俩这么执着,也就大大方方的当面把包裹打开了。

我算服了装东西这人,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包裹还是个包中包,大报纸包着小报纸,刘千手扒了好十几层,才露出最里面那个小物件来。

我本来看着这纸包越来越薄,还琢磨呢,到底送来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小呢?等看清它的庐山真面目时,我一下又愣住了。

这礼可不轻啊,而且上面的图案也异常刺激着我的眼睛。

我突然有个感觉,案件要突破了。

这是个有一指头那么长的笛子,做工讲究,发出纯黄色的光芒。我虽然没在加工企业待过,但也明白,这不是铜的,而是纯金货。

我们仨全被这礼物吸引住了,我和罗一帆是被这笛子本身所吸引,纯是一种瞧新鲜,刘千手却紧皱双眉,拿出一副思索状,看样他事先知道这笛子的存在。

我又特意凑近一些观察着,这笛子的外形还仿造一个人,这人做出一副倒立状,眼睛上镶着两颗宝石,嘴巴就是吹音孔,屁股就是出音孔,小人背上还一堆小眼,应该是音孔。

这让我想起了第四人发来的图片,那个倒立的人,我把笛子抢过来,放在桌子上,意料之中的,它整个能倒立着站住。

只是这小人腰的部分上凹进去一块,导致它重心不太稳,没一会它又稍微往旁边一偏,侧歪下去。

我看着这凹口,虽然不太肯定,但估摸着,是子弹打出来的。

我不懂就问,指着笛子对刘千手说,“头儿,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把它来历告诉我们吧。”

刘千手又把笛子拾起来捏在手中,问我们知道里令么?

我是头次听到里令这字眼,而且读起来也觉得拗口,罗一帆跟我差不多,也意思一下的摇摇头。

刘千手又说,“里令是藏地门巴族的东西,也叫双音笛,是传统乐器的一种,而这个金笛子,不是门巴族的东西,来源于湘西,但它不仅是双声的,还有特别的用途。”

我听完觉得这所谓的双音笛挺玄乎啊,能吹奏就算了,咋还能吹出俩声来呢?

看我和罗一帆的好奇心很浓,刘千手给我们演示一把。他把笛子放在嘴巴,鼓着腮帮子吹起来。

这笛子被子弹打过,有点走音,但调子没变太多,我发现刘千手也挺有才的,竟真把这金笛子吹出声来了。

笛音一起,我一下就听出来,没错,就是之前那吹笛人吹得调子。

我指着金笛子说,“头儿,这是凶手的没错。”

刘千手并没理会我这话,因为这笛子一吹出声来时,从笛尾巴孔那还被吹出一小截纸来。

这纸被人用手搓成个小细杆,要不是刘千手吹奏,我们弄不好都不会发现。

这纸杆绝不是以前就在这笛子里的,肯定被什么人后放进去的。

刘千手先把纸杆拿走,放在桌子,又对我们演示这金笛子的另个妙用。

这次他手型变了,不住的用手指堵住不同的笛孔,嘴里不停地吹着。

我发现这还是个力气活,刘千手憋得一脸通红,而且他手指堵住不同的笛孔,发出的音调也不一样。

我算被折磨大发了,他吹出来的都是怪音,而且声调还尖,弄得我耳朵直发痒。

罗一帆不管那个,也真不给刘千手面子,他直接捂住耳朵了。

被这么一闹,警局也有人好奇或者皱眉的往这边看,刘千手吹笛,有点扰民了。

我看不下去,想拉扯他一下,让他别吹了。但还没等我伸手呢,刘千手又换了个手势,突然间把笛子吹出尖叫声来。

这声音跟那晚我和杜兴听到的一模一样,尤其那马蜂袭击人的场景,一下浮现在我眼前。我条件反射的摸了摸鼻尖上的包,这几天缓一缓,包瘪了不少,还有些黑了,不过这仍是马蜂给我留下创伤的有力证明。

我有点明白了,心说这就是这金笛子的用途?它能发出怪声刺激马蜂?

这想法很大胆,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是,昆虫这东西,对声波很敏感的,尤其这马蜂还是被吹笛人特意养的,他想找个法子刺激一下,更不是难事。

我发现自打我被刘千手勒过之后,脑袋比以前灵活多了,我顺着思路又想到了一个事,就是大小锤王的死。

这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问天死时浑身抽搐,有种癫痫的症状,而冷青死时,还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他们当时也没受到任何攻击,却都这么离奇暴毙了,难道也跟声波有关么?

在我瞎琢磨时,刘千手不吹笛子了,看样他是吹得整个人有些缺氧,不得不停歇下来缓一缓。

我发现罗一帆还没我想的多呢,他只说了一句这笛子好怪,我看刘千手也没想详细解释笛子的古怪,也就没问,毕竟在我看来,罗一帆是个外人,我俩说啥话说深了也不方便。

接下来刘千手又把注意力放在那纸杆上,还把这张纸条抻开。

我看不出纸条用什么材质做的,但绝不是一般的纸张,很有韧性,别看被卷过,上面却一点褶皱的迹象都没有。

它全部铺展开以后,长宽都有三厘米吧,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句话,而且话语间还见到几处滴落的血迹。

罗一帆对这句话感兴趣,他盯着读了一遍,告诉我们说,“这里是燕山镇的郊区,以前有个玩具厂,现在废弃了,写这话的人是谁?为何说这个地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