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好聪明,一下就猜出来了,向卧室看了看,又跟我说,“秦军是自杀,所以没我什么事了。”

“自杀?”我念叨一嘴,脑里立刻想到的是十字架。

不能说我敏感,而是十字架的案子虽然结了,但给我感觉仍是疑点重重,还多地方还有待琢磨。

看我整个人有点木讷,小莺捂嘴乐了,轻推了我一下问,“李逗比,我看你咋像发烧了呢?这状态了刘探长把你找来干什么?”

我没理会她的玩笑,很严肃的问了一句,“小莺,你先告诉我,这死者脑门上有没有十字架?”

“有!”小莺立刻笑不出来,还很肯定的点着头,特意在我眼前比划着,“这次十字架还不小呢,凶手对着死者双眼横着划了一道,又从整张脸居中的位置竖着来了一下。”

我一合计,这也太恐怖了,难道十字架的凶手真另有其人?而且一段时间不见,他杀人的手段还越发残忍了?

小莺看我脸色越来越怪,劝一句,“李峰,你别问我了,你去卧室里看看就知道了。”

我整个心绷得紧紧的,一点不敢马虎的即刻冲进卧室。

可我冲进去快,退出来也快。

这卧室里酒味太大了,尤其还参杂一股呕吐物的味道,我闻了两口就特别恶心反胃。

这次我没挺住,冲到厕所哇哇吐了一通。

我心里纳闷极了,心说这么大酒味,凶手杀人前都干了些什么?

刘千手肯定听到我吐的声音了,他也来到厕所,还替我拍着后背问我怎么样。

我说没事,也顾不上找水漱口,随着刘千手再次进了卧室,这次胃里空空,我勉强能接受。

我发现这卧室的装修很简单,就是一桌一床一立柜,再无其他的家具,秦军背冲着我,蜷曲的躺着死在**。

我看不清他脸,但看了看**没有血迹。这让我心里不解,如果脸上被划了那么大的口子,怎么能没有血迹滴溅呢?

我一点点的往前靠去,这时候我心里挺矛盾的,既不想见到那狰狞的一幕,又想特意看一眼,那十字架到底什么样。

反正我扛着压力,一发狠一探头看到了秦军的脸。

在我做这一系列动作时,刘千手都愣了,尤其当我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句十字架去哪了后,刘千手气的在我后脑推了一把。

“李峰,你烧糊涂了吧,怎么还想着十字架,这秦军就是一般的自杀。”

我算彻底明白了,心说刚才小莺在逗我,恶搞了一个玩笑。

我整个心算是一时平静不少,但随口又问了句,“头儿,秦军怎么自杀的?”

“喝酒!”刘千手特意指了指桌子上那三个酒瓶子。

我经常喝酒的主儿,一看酒瓶子就认出来,这是三瓶500ml装的红星二锅头。

二锅头可是烈酒,一般人喝几两都受不了,这秦医生竟然喝了三瓶?

刘千手往下说,“你看他嘴唇发紫,皮肤潮红,这是典型的酒精中毒,室内没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特殊伤口,他是一个医生,当然明白饮酒过度的危害,可还是喝了三瓶二锅头,所以,这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自杀!”

品着刘千手这话,我觉得说的在理,但问题是,用喝酒把自己喝死的方法来自杀的,貌似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再者说,他是个医生,买安眠药吃不比喝酒少受罪多了?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应该着重调查一番。但刘千手显得没什么兴趣,又瞧了几眼尸体就扭身出去了,跟其他人询问起来。

我也想多了解下情况,就跟出去站在一旁仔细听着。

这个秦军很多年前就离婚了,都说跟妻子感情不和,而且被秦军影响的,他前妻一谈到婚姻就跟朋友说,医生太黑心,千万不能找个医生嫁了。

我对这话不赞同,心说医生怎么黑心了?反倒该说医生伟大才对,不然人有病了找谁去看啊?

我们在这谈话期间,小莺又特意去了卧室一趟,我看她进去时,本来不知道这丫头进去干啥,尤其她都说这案子没她什么事了。

可没多久,小莺拿了一个本子出来,递给刘千手,那意思让我们看看。

刘千手打开本子后,随意翻阅着,我在旁边也顺带看一眼。

本来我没发现什么问题,但看的多了,我们突然看出说门来,也一下理解了秦医生前妻的那番话。

这个本子其实是个账本,里面记载着一笔笔既模糊又具体的账单。

说它模糊,是因为上面标注的物品并没涉及名称,只用X来代替,说它具体呢,是因为账单中详细记录着时间、地点与数量。

例如正翻到的这页上写着:3月17日晚8点,白楼炸鸡店门口,交易X,数量1。

我琢磨起来,想知道这X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我也没笨的以为这X是很简单的东西。

如果说秦军借着职务便利在医院偷药呢?这倒有可能,但我觉得倒卖药能值几个钱,也犯不上他记账本弄得这么神秘吧。

我又大胆的猜测,难道秦军是个军火贩子?这X代表的枪械?这想法倒跟X的神秘有些吻合,可不是我瞧不起秦军,凭我对他几面之缘的鉴定,这爷们没那么大胆也没那么大手段敢玩这个。

刘千手倒是突然顿悟的啊了一声,只是他没急着跟我们解释,反倒急忙拿起手机,给警局同事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刘千手让这同事帮忙调一个档案出来,还告诉了编号以及分类。

我算服了刘头儿,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一般人就算能记住档案内容,但也不会这么厉害连编号都记住吧?

我们警局的档案编号都有规律,就跟身份证号一样,能从里面读出年限来。

我一听这编号就知道这是个老刑案的档案。我又细细留心,想听听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

只是听筒的音量不大,我勉强能听到一些,但根本听不清楚。

我没留意自己在这好奇心的趋势下,整个身子正渐渐向刘千手耳朵边上倾斜,要不是小莺看着好玩笑了一下,保准我的耳朵都贴到手机上了。

刘千手通完电话也没藏着掖着,说了句很好后,又跟我们详细解释起来。

“这个X的意思我明白了,两年前有一个贩卖死婴案,虽然案子结了,不法分子已经落网,但秦军却是个漏网之鱼,他幸免逃脱后,不仅没就此收手,反倒还继续偷偷贩卖。真是天网恢恢啊!”

我听完心里止不住的惊讶,也万万没想到X竟然代表的是死婴。不得不说,这想想也合理,他一个医生,要是跟别人勾结起来贩卖死婴儿,倒也不是很难。

只是目前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要想挖到更多证据,把他那些同党抓住,还需要些时日。

我本来对秦军的印象还凑合,这下可好,我一想到这爷们干的龌龊勾当,突然觉得,他死这么痛快,反倒是种解脱。

小莺刚才去拿账本时,根本没意识到里面的玄机,现在被刘千手一说,她也知道这个现场的重要性。这丫头有股干劲,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拿出一副专心的架势,返身回到卧室。

可刘千手倒没继续待下去的意思,招呼我先离开。

我本来没怎么多想,寻思离开就离开呗,但没走两步,突然间脑袋中想起一件事来。

医院的婴灵事件还没解释的通,难道这会跟秦医生的贩卖死婴有关么?又或者说,为了挣钱,秦医生跟他同伙故意将一些婴儿弄死,这才导致婴灵的出现?

至于昨晚qq神秘人的提示,难道我又理解错了,这次他所指的不是阴公子,而真的是医院里古怪的婴灵么?

我被自己这想法吓得住了,还惊出一身冷汗来。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出完这身冷汗,我忽然觉得,身子舒服了好多,貌似病好了!

刘千手没注意我这举动,但等我俩下楼坐到警车里后,他察觉到一丝变化,还特意问我,“李峰,你这脸色比刚来时好很多,难道看案发现场还能治发烧感冒?啧啧,要不以后咱们也开个诊所,专职这种病,也不用打点滴吃药,病人来了就带他来现场走一气儿,包治包好。”

我心说刘头儿你就扯淡吧,我这是运气,再说也不是被案发现场弄得,反过来说,要是案发现场有一具冰冷女尸,病人看到后吓得心拔凉拔凉的,那岂不是让病情更严重了么?

我家里没别人,就我自己,我一合计,既然现在身子骨好些了,就不回家了,不然面对一个空屋子有什么意思?不如去警局待着,听听别人说话唠嗑,也能精神点。

我让刘千手带我回警局。本来我是想在警局跟杜兴胡扯来着,但刘千手却把他叫走办事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刘头儿交代了什么,心里却能猜出来,一定跟秦军的案子有关。

我又自个儿在办公室喝起热水来,这也是让发烧快速痊愈的一个捷径,而且没少喝,一杯杯的,没多大功夫,饮水机里水位就下降好一大块。

但多喝水也带来了负面效果,就是尿频。不到两个钟头,我就得上趟厕所。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尤其警局厕所还很卫生。

这次又到时间了,我溜达的往厕所那边走,等开门后,我发现一个怪事。

最靠里的蹲位门开着,里面还有人,发出轻微哼哼的声响。

我心说这谁啊?上厕所也关个门嘛,我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了一眼。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是阴公子。

只是阴公子并没在拉屎,光坐在马桶上,一脸的古怪。这古怪我形容不出来,有点害怕的味道,也有些无助的感觉,还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我心说难道他在警局被欺负了?这也不能,警局同事虽然偶尔会嚼舌头,但绝不会欺负一个孩子。

我问了一句,“你咋了?”

阴公子抬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紧接着站起身,闷头走了出去,尤其走到我面前时,还不小心撞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