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够刺激人了,我一下睁开眼睛,没想到屋里漆黑一片,灯竟然灭了。

很吓人,我心说难不成赶得这么巧?灯突然坏了?但一般灯坏前,都有发闪的症状,我们这个病房,灯管不仅没闪过,看着还挺新。

我心里有些紧张,强压着一口气,悄声下了地,还把裤带攥在手中,一点点向门口靠去。

从目前状况看,谁知道屋里有什么脏东西?我也下定决心,真要有那所谓的婴灵出来捣乱,我碰上一定用裤带死死勒住它的脖子。

我摸索着碰到了开关,还往上一摁。其实我就是试一试,没想到屋里的灯又亮了。

我们房间的门是反锁的,外面人不可能进来。我靠在墙上合计起来,想把刚才那一幕想通。

杜兴揉揉眼睛醒了,他睁眼看到我皱眉不展的在那冥思,不仅不问我想啥呢,反倒来了脾气说一句,“李峰,你大晚上不睡觉就算了,我特意关的灯,你怎么又把它打开了?”

我一愣,指着开关问他,“你关的?你没事关它干啥?”

“为什么不关?”杜兴反驳我,“娘艹的,屋里亮我睡不着嘛。”

我又问他什么时候关的,我怎么不知道。

杜兴笑了,“我走路很轻的,关灯时也是轻轻用力,怕吵醒你。”

我心说你还不如吵醒我呢,合着你好心办坏事,差点没把我吓出个好歹来。

我刚才还听到婴儿哭,难道这也是杜兴发出来的?我就这事问了一句。

没想到杜兴听完生气了,说我瞧不起他,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学小孩子叫呢。

而且他说完还失去了跟我聊的兴趣,一扭头,也不管我关灯不关灯了,继续睡起来。

我是一点也睡不着,点了根烟吸几口,想借机缓口气。但我这口气还没捋顺当,怪异又来了。

这医院的病房有个好处,每间屋子里都有一个洗手池,就在门后面,我现在站的地方离洗手池很近。

我听到洗手池下水管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吱嘎嘎、吱嘎嘎的声音,就好像有个爪子在里面挠一样。

我相信那婴儿哭也好,这吱嘎嘎声音也罢,都不是幻觉,而且离得如此之近,这挠爪子声直接钻到我心里,跟挠我心口一样,让我既难受又心痒痒。

我一横心,把拖鞋脱了下来拎在手上,蹲在洗手池边上望着那排水管。

也说这邪门劲,在我一蹲下来的瞬间,怪声戛然而止,一下又变得静悄悄的。

我心说别这么样好不?它也给个机会让我有点发现啊。

我一赌气用拖鞋对着排水管使劲拍了拍。刚开始那几下,排水管没反应。但渐渐地,里面咕隆隆的响了起来,好像有水在往上返。

我被弄得心里一纠一纠的,还壮着胆子站起来,向洗手池里看着。

还真有水从排水口溢出来,而且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这是红色的水。我也不知道叫它为红水恰不恰当,或许这就是血呢。

我这时突然意识到,何雪跟我说的是真的,婴灵尤其那血脸怪婴的图片特别清晰的出现在我脑中。

我总觉得,接下来婴灵就会从洗手池爬出来,电视里演的贞子,不就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过么?

我刚才还气势汹汹想捉脏东西,被血水一闹,我胆怯了。我几乎想也没想的就一伸手,打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将原本的血水冲淡了很多,而且随着积水渐渐增多,那排水管又顺畅起来,小半池的血水全都流了下去。

我这儿连吓带弄的,让大油再也熬不住,其实他一直都没睡着,他扭头跟我说,“李峰,你是不是岁数小啊?咋没事又玩起水来了呢?”

我想跟他解释下刚才的怪异,但一合计算了吧,这洗手池都干净了,我想解释也没物证。

我正要跟他说,让他别理我继续睡觉,这时门外又来动静了。

吧嗒、吧嗒,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我心里一惊一乍的,也有点烦躁,心说这又咋了?午夜高跟鞋?

杜兴也听到了,他还一下从**跳下来,这小子果然会点门道,轻巧的落地没发出声响。

他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小心警惕的凑到我身边。我俩一起隔着门往下听着。

高跟鞋由远及近,渐渐向我们走来。杜兴狞笑了,我算服了这爷们,他遇到危险时竟然会是现在这种状况——变态的兴奋。

他跟我悄声说,“李峰,等高跟鞋再走近一些后,咱们把门打开出去看看,这玩意儿一定跟医院的古怪有关。”

我应声点头,不得不说,有杜兴壮胆,我心里落底不少。

可坏就坏在,我俩在屋子里等它,它走着走着突然没声了,不知道是在原地停住了还是突然消失了。

杜兴一皱眉,不管那个,一把将门打开。

我欣赏他这种冲劲,也暗暗惭愧我自己这方面真不如他,但随后我态度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差点脱口骂他。

他伸手摁在我后腰上,喊了一句走起,竟然把我推了出去,他自己却稳稳站在门里,小心的观望着。

我没时间跟他较真,出去后压着性子四下打量起来。

整个走廊里静悄悄的,别说人了,影子都没一个。

杜兴看我的表情能猜出结果来,他嘿嘿一笑,说了句原来没事啊,又返身爬到**继续睡。

我望着他背影,狠得牙痒痒,但也记住了,心说我也会这招了,下次也这么办。

我本以为这一晚上还会陆续发生古怪,可奇怪的是,我回到房里,蹲在门口至少等了半个小时,再无异常。

最后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一合计自己也别熬了。

这么一来我俩看似“正常……”的度过一夜,等我早上醒来时,阳光都照进来了。

杜兴还在睡着,我觉得以后他别叫枪狼叫睡王还差不多,我顺势又往门口看了看。

病房门上都镶着一块不透明的玻璃,我发现玻璃上有个影子,有人站在门外。

这又是谁?大早上在门口等我们,难道是刘千手?这爷们最近学贤惠了?给我们特意送早餐来?

我带着疑问走过去把门打开,其实也该着我一时笨,漏掉一个人,那个疤面丑汉。

之前我就说过,自己对丑汉的脸特别敏感,突然间我俩如此近距离的打个照面,我很不适应,甚至条件反射的还往后退了一步。

我干咽几下,看他正盯着我毫无表情的看着,我开口问他,“什么事?”

我越不希望发生啥事,啥事就蹦出来,丑汉咧嘴笑了,一掏兜拿出一个橘子人头来,还把它递给我。

我看着人头不想接,我俩一时间僵在这,最后我不得以,跟他摆手说,“拿出去,我不要!”

可丑汉很倔强,特意又把橘子人头举高一些,嘴里连说,“别,你收下,一定收下……。”

我歪个脑袋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我没注意杜兴什么时候醒的,经过海边那一晚的事,他对丑汉和阴公子的印象改观不少,他盯着那橘子人头,插嘴来一句,“好东西,我收了。”

丑汉乐了,虽然他面部肌肉有些僵化,但能看出来他很高兴,轻声嘻嘻笑着,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把橘子人头放在床头柜上,让它看着异常显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这橘子人头一进来,岂不是应了qq神秘人的图片了么?现在婴灵也来过了,橘子人头也出现了,差的就是那折翼的天使了。

丑汉送完橘子人头,并没急着走,在那儿干站着不住搓手,嘴里呃呃的,好像有事要跟我们说,却不好意思张嘴。

我本想问问他想啥呢,但问题是我不喜欢跟他说话的那种感觉,最后只好冷冷看着他。

杜兴跟我一样。

这么一来,屋里气氛好怪,有点尴尬有点冷。

这期间从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个护士,手里捧着注射器和点滴瓶,又到了给杜兴挂水的时间了,我不知道病房怎么轮班的,反正这护士是新面孔。

我发现她好漂亮,年纪有四十多岁了,但一眼就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坯子,当时肯定迷倒不少小伙。

丑汉看到护士反应很大,他整个人有些激动,一扭身正面望着她,还试图把身子站的笔直,只可惜他那背本来就是驼的,根本直不起来。

护士皱眉看着丑汉,念叨一句,“张老头,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我、我……”丑汉有些语无伦次,接着指着护士,又“你、你……”的嚷嚷起来。

我有种感觉,这俩人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

护士拿出一副厌烦的样子一摆手,“你走不走?不走我告诉院办去,你擅自来病房来捣乱,被上头知道,肯定把你开除!”

我发现这护士自有一套对付丑汉的办法,这么一忽悠带吓唬,丑汉慌了,连招呼都不打,闷头一瘸一瘸的跑了出去。

我们都没把这个当回事,护士又让杜兴准备一下,开始输液,这期间她还特意指了指橘子人头,念叨一嘴说这玩意不吉利,放在屋子里容易遭灾。

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一直认为这橘子人头是有说道的。现在还被她特意指出来,我赶紧示意杜兴把那人头丢了。

其实杜兴也不喜欢橘子人头,刚才就是给丑汉面子,他看我反对,嘿嘿一笑,伸手把那人头就势一扒拉,让它滚落到地上的纸篓里。

护士挺高兴,夸一句,说他做的对。

等她把点滴挂上离开后,杜兴又把那两个胶皮囊拿了出来,这胶皮囊可是个好玩意,昨天的点滴,其实都用胶皮囊偷偷转移到厕所里去了。

我俩又商量起今天的计划。

我们只办了两天住院手续,睡完今晚我们要再没线索就得走人。杜兴的意思,让我先把今天的点滴液先拿回去化验,白天也不用刻意陪着他,他趁这期间多溜达溜达,招摇一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