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腥味跟水产市场的还不太一样,稍微有点甜甜的感觉,不用猜都能知道,这味道来自于刚流出来的鲜血。

此刻我突然觉得小莺的话有点道理,也多少理解大玲子了,她能晕倒绝对有充分的理由。我不隐藏自己的感觉,趁着这环境紧闭一下双眼,呲牙咧嘴的想发泄一番。

我自认这举动不会被人看到,甚至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可等我睁开眼时,刘千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脸凑了过来,用他那绿豆眼盯着我问,“干嘛呢?”

我被他吓到了,还好忍住没叫,我也会找理由,急忙顺势使劲搓了搓脸说,“这不刚醒睡么,脸皮子紧。”

刘千手当然不信我的话,他还坏笑起来拉着我强行进屋。这屋子也有个打电筒的民警,他把电筒要过来,对着**的那个女尸照上了。

他按从头到脚的顺序照了个遍,我顺着光源瞧个仔细。说心里话,这女尸有点怪,她脑门上被划了个十字架,脖子上有个小孩嘴那么大的伤口,流出的血把半张床都沁红了。

我看的腿肚子有点抖,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纯属某种条件反射,刘千手又把电筒对准女尸的裤裆,指着问,“这里你懂吧?”

我脑袋有点空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打心里还合计呢,这女尸死就死呗,怎么死前还尿一通呢?

但我缓神也快,一下记起那个说法来,死后尿失禁。这其实是一种正常现象,人死后肌肉都会松弛,尤其女性,死后肌肉很快松弛而尸僵却来得很慢,导致女性死后小便失禁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刘千手又把电筒上移,对着女尸的脖颈照起来。这期间小莺从客厅走进来,站在我们旁边。

刘千手让我凑过来看,指着女尸脖颈说,“脖子上刀口角度略微向下,很明显刀是从下斜向上切入的,切口处很整齐,跟死者右手握的刀具很吻合。”

我特别用心的听着,还赞同的点点头。

刘千手又说,“咱们再细看整个伤口,左面的刀伤深,到右边后刀伤反倒要浅一些,这说明死者是自杀,因为自刎时会有一种剧痛感,让她在条件反射下会收手。另外,小莺你也说说看法。”

小莺应了一声,“这里就该是第一案发现场,从血迹凝固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脖颈下方全是被动血迹,在床单上还有一些中速撞击血迹,这该来自于死者的颈动脉喷射,按血滴的长宽比及尾巴的大小能判断出,血滴喷溅方向出自于颈动脉。我还在整个屋子瞧了瞧,并没打斗痕迹,也没有可疑足迹的出现。按上面这些推断,死者自杀无疑。”

我觉得有刘千手和小莺的双重推断,这起命案已经板上钉钉了。

可刘千手却出乎意料的摇起头来,还向死者脑门凑了凑,指着十字架问,“如果是自杀,那这个伤口怎么解释?”

小莺咬着嘴唇,很明显也被难住了,但想了想她又有了一个看法,“会不会是死者的一种信仰呢?希望死后能超渡亡魂极乐升天?”

刘千手仍摇头,“如果真是跟十字架有关的信仰,那她双手或是整个身子也该配合一下,要么双手做十字,要么身子摆成十字架样才对吧?”

这么一来,气氛沉默下来,我是一直没接话,心里却有一个观念,心说如果真是恶鬼上身?这一切是不是就都能解释通了?

刘千手带着我又在命案现场转了转,不过并没其他发现,也真跟小莺说的一样,这现场实在太“干净……”了。

刘千手打个哈欠,显得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招呼我提前离开这里。我看看表,快凌晨三点了。

下楼时,那个胖爷们和民警还在,看我们要走,民警打了个招呼,还跟刘千手交流下意见,我本不想说话,想先到车上等刘头儿,可那胖爷们也不知道发什么骚,趁我从他身边经过时,突然哭着抱住我,还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查,把他媳妇的死给调查明白。

我被一个爷们这么抱着浑身不自在,打心里还合计,我们三个警察,他怎么就突然的选中我了?看我新来的好欺负是不?

看在他是受害者家属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一边安慰一边挣扎出来。

刘千手对这骚老爷们印象本来就不好,被这么一弄,他不再多聊,打了声招呼带我立刻离开。

上车后他问我是不是回去再睡一会,我一合计,还能补个回笼觉,就点头同意了,但在回去的路上我没怎么说话。

这是头次来到命案现场,我心里受到的冲击着实不小,那女尸脑门的十字架像个烙印一样深深印到我的脑海中,还有那满屋子发腥的血气,让我到现在都觉得肺部麻酥酥的。

刘千手专心开车,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想借着看新闻缓缓心情。我有个习惯,qq全天挂着,在我解锁后发现有人给我留言。

我记得很清楚,之前并没人跟我说话,我心里好奇,不知道哪个夜猫子晚上睡不着,找我聊天解闷来着。

我打开消息,这不是我好友,而是群里一个成员发来的临时会话,我工作之余有个兴趣,喜欢旅游,也加了这个当地的驴友群。

陌生人留言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就三个字,嘿嘿嘿。但他头像把我吓住了,是一个滴血的十字架。

我特别敏感,看着十字架头像,嘿嘿嘿三个字就跟电流似的深深钻到我心窝里去。

我条件反射般的要站起来,只是忘了自己坐在车里,刚起身就咚的一声磕到了头。

刘千手没想到我有这个变化,猛地急刹车,冷冷的看着我问一句,“咋了你?”

我思绪很乱,想了一小会,觉得还是先不把qq这事告诉他,或者只是一个巧合呢。我摇摇头说自己还没从命案现场适应回来。

刘头儿笑了,这绝对是一种裸的嘲笑,他并没多说,又一踩油门继续往回赶。

我觉得自己被这神秘留言一闹反倒精神了,回去不一定能睡着,跟刘千手说,“头儿,不用送我回家,我想直接去警局等着上班。”

他点头说好,而且回到警局后他也没走,找了一些资料熬夜看起来。我没他那么大精力,找了间会议室,拼两把椅子躺下来。

我拿着手机盯着十字架头像看,还主动回复一句,“你好。”

可半天过去,那十字架也没反应,估计下线了。现在技术中队还没上班,就算陌生人现在回复我了,也不能调查qq来源,我一合计还是等明天白天继续试探妥当些,真有疑点,还能通过qq把凶手逮出来。

我把对话框关了,又随意看了看别的qq空间。当我看到何雪的qq时,心里没来由的震了一下。

何雪是我前女友,也是我第一任女朋友,说实话,到现在我仍对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