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这根本不像苏眉的性格。

我转转脑筋,突然喝:“你是念在旧情,自己愿意跟他走的是不是?你本来就不赞同林明音被我收留,所以你就站在她老子的那一边,帮他来逼我交出林明音是不是?”

苏眉伸伸舌头:“不……是,我是牺牲自己,深入敌后。不反抗是为了麻痹敌人,你看,我找到这么重要的情报。要不是林祥熙对我放松警惕,我怎么可以深入腹地,偷偷潜入他的御书房找到这么重要的机密文件。”

我很生气。可是转念一想,对比起苏眉活泼正常的站在我面前,难道我还希望她真的是被人绑去的,时时刻刻受人恐吓,心灵和肉体都受到虐待么?

想到这样,我苦笑一下:“你这么胡闹,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搞到心脏病发。……你知道了林祥熙的机密,可得小心,他是怎么样的人,他怎么会放过你。”

话一出口,我“哎哟”一声,想起一件事情。

苏眉与康文也于此时同时向我看来,目光中,我们都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却又陷入更深的疑惑当中。

苏眉看我:“你先说。”

我也不推辞,直说:“林祥熙早就知道了这份医学报告,也早知道林明音伙同周爽干了那么多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讨厌周爽,可是,这么明显的证据,林明音大有可能是复制人,不是他女儿,他为什么还要这么紧张呢?”

苏眉点头,她想到的无疑跟我一样。

康文却沉声说:“原因或许有两个。之一:他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儿早给杀掉的事实,在自欺欺人,而且消灭所有不利的证据,保护自己认定的‘女儿’。之二:他已经非常疯狂,他决定认复制人为女儿。”

康文的推测永远都有道理,可是此刻却令我们无法接受。

我苦笑:“难怪周爽刚才的表现那么反常,他一定是已经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就算苏眉没有说出来也是一样,他的心里是早已动摇了。刚才两个林明音在他面前打成一团,他是根本无法分辨的,他是从那一刻开始真正怀疑自己认识的林明音是不是复制人。”

“可是……”苏眉忽然看了我一眼,面部表情非常奇怪。

我也同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复制人怎么可能知道林明音与他的事情?”

这就是周爽相信林明音的唯一理由,可是他现在明显动摇,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令到这唯一的理由不堪一击。

康文缓缓说:“林明音或许曾对人提及这件事情,而且,或许就是对某个阶段的‘替身’说过……你们有没有留意,周爽说林明音记得他们的事情,可是都是他的爱好和初遇,也就是说停留在交往的初级阶段的了解,之后没有进展……”

我以手捧头:“太复杂了……不是说个体有袭击母体的倾向么,怎么可能坐下来跟她做朋友,谈及这么私人的问题?”

苏眉忽然闷闷地说:“或许有一个是例外的……”

“例外?”

“教授的日记说他培育了一共五个,只有一个是完全成功的,就是性格跟外貌都跟林明音小姐是完全一样的个体,他认为这个复制人可以跟原来的人比美,或者说可以成为第二个小姐。”

我吃惊地看着苏眉。

苏眉的脸色有点苍白:“那时我并没有特别留意这样的说明,可是我现在明白了……”她苦笑着说:“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狸猫换太子’。”

都说文人的笔和舌胜过枪弹,现在我也领教了苏眉口舌的厉害,我张大嘴,一时无法回话。

我终于明白这件事情失控的环节在哪里了。

可以明确地推测,就由这个教授的一个玩笑,或者说,一个小小的野心开始的,事情就由他的一个突发奇想的主意开始。他或许因为创造出完全相同的复制人而兴奋,然后,不难想像兴奋之下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或许会在某个黄昏,将一位几乎完全一样的少女介绍给林明音,又或许,会在林祥熙面前夸耀自己的实验成果,提议给孤独的林小姐增加一位闺中密友。

然后,这只狸猫,被认为可以代替太子的狸猫,不知被什么触发了暂时没有表露的神经,恢复了本性,夺得了太子的地位和权力,逐一消灭与此有关的人。

可以这样说,存活到现在的‘林明音’是最厉害的一个,她几乎除掉了所有的人,林祥熙或许已经起了疑心,可是,他就算肯定了又怎么样,这是唯一一个可能是真的,他总不能连这个希望也打破。何况,教授曾那么认真的跟他保证,这一个,跟他的宝贝女儿完全一样。

只是,是什么触发了复制人原来的攻击性呢?她既然具有林明音的智慧和性情,怎么忽然又会触发出原来的攻击性呢?

我们只能作出推测,四年前,主持实验的教授“非”意外死亡,四年前,林明音遇见周爽……

我不禁呻吟:“太复杂了,我宁愿相信她是真的算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相信……”

康文同情地拍拍我的手:“真相是一种负担,我们总要面对。”

问题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可是,如果连当事人都没有意见的话,我是否还执著要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公诸于众可是一个难题,毕竟,这是一件纯粹建立在推测和极少量证据上头的奇事。

这时,苏眉突然叫了一声:“糟了!”

“什么?”

“周爽,你们说他刚才那么奇怪,是不是去找林明音……呃,那个怪物了?我是说,他会不会去消灭那个怪物了?”

苏眉的话令我们都愣住了。

第十七章 我是谁?

红茶馆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

守着门口的红头阿三正不知与谁拉拉扯扯,似乎是在阻止某人进来,某人却一定要进,好一阵纠缠。

我转头看去。

一方花纱巾露了半头,又给推揉出去,有人叫:“我来坐坐也不行么?”

却是那算命的吉普赛妇人,我这才想起,方才在这里没有看见她。

红头阿三说:“去去,老板说不给你再来这里做生意。”

“我当顾客也不行?”

“谁信你!”

我心一动,走过去说:“是你啊,不是约八点的吗?怎么迟到这么多?罚你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