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放肆!全都反了?

“看朕的好戏好舒服是不?看着朕左右为难,陷入痛苦的样子你就这么痛快?”

“对,臣妾就是觉着很舒服,臣妾就是觉得着皇上陷入痛苦的样子很是痛快。”

天耀帝只觉得三魂七魄像被抽离干一般,整个人好一阵松懈下来,林语婷趁势坐起身推开他兀自坐到梳妆台前整理散『乱』的发髻,借着明黄的铜镜,她清楚看到天耀帝如风中颤动的枝叶般,从头到脚,浑身直打颤。

她勾着弧线优美的唇角淡淡一笑,顺势撷了朵半开的红梅簪于发髻上,娇艳的花朵散着清冷的香气,一如她此时的表情,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你已是朕的女人,一荣俱荣,一损俱算,明白么?”

“荣辱与共?”

林语婷噤不住哂了一声,坐直清秀的身子,缓缓转过身将双手交叠在绣花棉裙上,双耳坠着的两粒珍珠大小的玉耳珠如一汪碧水,绿油油的照得她素颜透亮。

她舒展了眉头,淡淡道:“皇上的荣与损,与臣妾何干。若皇上真有一丝怜悯之心,就请您放过臣妾的父亲,幼弟,放了臣妾。”

“看来朕真是自取其辱了。”

天耀帝跳了起来,满面通红,是,他又怎么能够要求她对他真诚,对他付出真心,与他共同进退。他与她,的确只始于一场交易。

可是,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只要他想要没什么不可以。哪怕是山河变『色』,草木荣枯。她没有资格拒绝,更没有资格说不。

“说你爱我。”

“不——”

“说你会一心一意跟着我。”

“不——”

“林语婷,你反了!!!”

天耀帝像热锅上的麻蚁,被这个软硬不吃的小贱人气得团团转。打她,舍不得,再掐她,使不得,整治她,等同于整治他自己,他无法忍受因为林语婷内心深最真实的煎熬。

“朕命令你,这是御命。”

“活着的时候不会,死了的时候就更不会。”

他是坐拥四海,征服天下的皇帝,怎么,他不配得到她这么一个贱人的心么?

天耀帝失魂落魄的离开思过堂,彼时,天『色』已经在大亮,阴霾的天空难得『露』出一丝太阳。悉微的阳光洒落在雪地上,不是温暖,而是一耀眼的白光如利箭一般刺入他黝黑的双瞳。

他连避开雪光,惊道:“只差一点就害雪盲症了。”

该死的,连这光都像极了林语婷冷若冰霜的表情。他忿恨的回望了眼寂廖的思过堂,他一定会得到她的心,哪怕是用现有的一切去交换。

他,天耀帝,只要是想要得到的,如花美眷,江山社稷,他都得到了。

她的拒绝,只是再一次深深挑起了他的征服欲。

“唉哟!皇上,您这夜半悄悄的离开,可吓死老奴了,老奴纵使有九条命也担待不起啊!”

“朕只听说狐狸有九条命,可没听说太监有九条命。”

“昨儿个晚上慈宁宫走水,可把众人给惊着了。”

“这算多大的事儿。”

最好一把烧了慈宁宫那个鬼地方,一提及慈宁宫天耀帝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已回到南书房,整个南书房温暖如春,宫女们鱼贯而入,替他宽去避雪的裘衣,又伺侯他洗耳恭听梳之后方缓缓退散。

天耀帝摁了摁睛明『穴』,熬了一夜,他也觉着乏了,便穿着单衣斜倚在暖榻上,小憩片刻。高庸才正要躬着身子退出,孰料,天耀帝突然坐了起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

“朕问你,先帝的地宫封闭之后,还有别的甬道么?”

“别的甬道?”

高庸才闻言,先是呆了一呆,没来由的皇帝怎么问起先帝的地宫一事,昨儿个夜里天耀帝这是上哪去了,问了问上夜的太监与宫女,都没一个瞧着他出门呀!

这个皇帝自打登基以来有些与众不同。

天耀帝行事古怪,与寻常圣主明君不同,虐待的行为时有发生,却又够不成昏君与暴君的罪过。

最多就是虐待宫女、太监,凌辱一下侍寝宫女。这一切,只能理解成为伴君如伴虎。纵观历史,天耀帝的行为一般被记载成『性』『性』暴躁、易『露』,仅此而已。

还有皇帝的行踪,他总是轻而易举就将身边的人甩开。

宫中有秘道,他知道,可这秘道从何处而来,又从何处而去,他一个太监自是无处可知,可出了这秘道,最终会到哪儿,天耀帝又会去向何方。

他去见谁了?好好的,怎么又与先帝扯上干系。

“朕问你话!”

见高庸才好一阵沉『吟』,天耀帝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狗奴才,总是在关键时候跟他打花枪。若非看大他是断了下边的人,没有子息,没有将来,他知道他这么多事,他一定不会让他这么体面的活着。

“奴才仔细的回忆了以下,亘石放下之后整个地宫已无第二条甬道。”

“这么说来,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路可以进入地宫是么?”

“理应是如此。”

“放肆,什么是理应如此。”

天耀帝满面怒『色』,整个人怒发冲冠,目光炯炯的盯准高庸才,高庸才只觉浑身上快着火了一般,连忙磕头道:“皇上恕罪,奴才只是恐说出来对先帝不敬。”

“闲话少论,速速道来。”

“除非有大胆的盗墓强盗,以他们特殊的工具和本领潜入地宫,否则,没有任何人有可能进入地宫。”

天耀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面虽道:“那倒是,里先帝与昭宪皇后合宫而葬,又岂能任由盗贼侵入,你先退下,朕只是感念先帝与母后去了这么些年,颇为惦记。”

“皇上是千古不见的孝子。”

高庸才这马屁拍到蹄子上,天耀帝其实心里已谋划着潜入地宫再作打算,狗奴才一句千古不见的孝子像无形的耳光重重摔在他的脸上。

如此孝子,搅得逝者不得安宁。

“滚出去。”

“皇上——”

望着天耀帝盛怒的样子,高庸才傻了眼,他没说错什么呀,说皇帝孝顺也有错?

整个人,顿时,懵了。

“来人,将这个狗奴才给朕叉出去。”

见高庸才还这么不识相,天耀帝掀帘子冲外间一吼,小太监们连滚带爬赶着进来将高庸才架了出来,一时南书房鸦雀无声,总算是安静下来。

天耀帝摁了机关正要启动宝格,帘栊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怯怯道:“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求见。”

“没一个省心的东西。”

天耀帝心中装着事情,自是不奈烦,他原寻思着在宝阁内卷几样秘密收藏的武器,夜半潜入地宫,不曾想赵无双双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