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耸立的丛林,将捉襟见肘的狭密空间分割成无数不见天ri的密室,树枝投影交织而成的巨网笼罩下来,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地困住二人。江鶦久久仰望着头顶那片毫无光泽的苍穹,无力一笑,“我有些冷而已。”

二人身畔一棵巨树下偎了块大石,秦少辜解开外衫铺在石面,拥着江鶦坐下。江鶦只觉得他的怀抱渐渐暖和起来,身上雨水也随之化作雾气散去,心下清楚这是催动内力所致。在他坦荡磊落的心底,一定把自己当成了个出身官宦,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江鶦闭上眼,抛开矜持缩入那片温暖的来源,整个寒冷的世界霎时被远远隔绝在外,回荡在耳畔的心跳声,在这个夜晚来得如此清晰温柔。

“好些了吗?”

“嗯。”江鶦轻轻答应一声,马上被自己声音中的温柔吓了一跳,但是奇怪地,竟不觉得有什么失态之处。

“等天亮再找路返回吧。”就连天边的星子也一片黯淡,无从辨向。下颌传来发丝厮磨的感觉,秦少辜不由一愣,他知道江鶦抬起了头,就在他怀中定定地望着他。

“她有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不要她?”江鶦声音轻轻地响起,她想这个问题,也许也该拿来问问自己,“因为出身邪道?还是xing子中的残虐?总有些即使对方爱你爱得如此真挚深沉,也断然不能接受他的原因罢?”

她呢,她是为着什么在躲闪着江琮?仅仅是无法回应恋慕,就连往ri累积起来的情意都开始模糊不清?

“不是因为残虐,也不是出身,我们有各自的路要走,两段路不会重叠,而且谁也不能陪着谁。”

江鶦听了一愣,抬眼望去,哪曾想到这张在俗世中荡涤了许久的脸庞,依然有着分外清明淡毅的神情,“你的路,就是和陆抉微一起铲除闲邪王和五侯府那些邪道吧。”

秦少辜轻轻转过脸来,江鶦低笑一声,“你不用回答,我不是江湖中人,那些事离我太远。”

“我……”yu言又止只能微微一笑,那是为她所熟悉的眼睛,因为眼底藏了太多不能揭晓的秘密。江鶦收回目光,黯然神伤,自己又何尝不是,终其一生都让他隔岸远观,懵懵然蒙在鼓里,那也许才是一种幸运。

“不说那个了,其实今天是我生辰……虽然可能已经过了。”

“我知道。”秦少辜哂然一笑,“整个清晏城都在庆贺屏翰郡主的生辰,我想不知道也难,只是手边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只有祝辞一句了。”

“让你先欠着吧,明年这个时候一起给我。”江鶦起了玩心信口那么一说,说完才发觉自己有多希望这个愿望能实现。

天sè不知不觉有了亮意,借着朦胧晨sè依稀可见纤离就在不远处捣顿四蹄。二人相扶着乘马缓行,不多会儿便走出树林,又行片刻,终于在ri升时到了昭还寺的山脚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