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希望我这么叫你吧。”秦少辜淡淡一笑,“不管姓沈还是江,对我来说你都是当ri那个鶦姑娘,并没有改变。”

江鶦微微释然,“我知道名利地位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这样也好,我生怕你会因此疏远了我。”

“真正利yu熏心了又怎能吹出那种箫音,我这几天一直心中烦闷,刚才听见了还以为是幻觉。”

仆姑箭君盛名天下传得已是沸沸扬扬,却很少有人提到他说起话来不带一点客套,世俗礼数抛诸身后的风格,在江鶦观念中xing格刚正的人多半迂腐,谁知他为人却这样清淡直白,见面不过两次就好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交谈之中没有一点拘束感觉,自己再客客气气的反而显得俗不可耐,于是放下一切顾虑坦坦荡荡地笑着说:“是吗,我也有些事情想不通才会出来转悠。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来想事情的。”秦少辜说这句话时下意识往昭还寺的方向看一眼。

江鶦下了马,跟着一瞥,“你现在暂居昭还寺吗?大概停留多久?”秦少辜沉默不语,江鶦笑着开了句玩笑,“怎么,难道你还想着要出家长留不成?”

秦少辜一怔,半晌抬起眼来笑道:“你这话说得有理,着实提醒我了。”

江鶦跟着愣住,“你说什么,不会真的想要出家吧?”突然想起茶楼里任东篱信口推测的话,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半晌涩涩说,“你出家是为了放云裳吗?”

“宿命让她来救我,也许就是为了让我还这段孽缘。”

江鶦听了这话一阵无奈,刚才还暗想他不迂腐,这人立即就露出刻板本xing。然而缘分二字自古以来又有谁能替他人开解呢,世上哪有不了事,怜子难解此中痴,江鶦想来想去,也只觉得心中苦涩,“你把我当朋友的话,我自然还是那句老话,劝你放下。可是你跟她之间恩怨我知道得不多,且都是浮于表面,俗人口径相传罢了,没什么多嘴的余地,想来你的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只管开口。”

秦少辜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他在江湖漂泊,见的三教九流多了去,各种各样的人xing冷暖可说是了然于心,只是皇亲贵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一群人,与江湖与他们都毫不相干,除了遥远陌生,顶多再觉得这些人虚伪可笑,如今当真遇到了一位,而且还是市井相传名气不小于四公子的屏翰郡主,却是和原有猜想中完全相悖的温婉得体,落落大方,当下忍不住疑惑,皇家之人,不都个个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怎会这样雍容宽厚?

江鶦光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心里所想,苦笑一下暗忖,如果有一天让你知道我跟恶名昭著的五侯府的关系,你还会这样站在我身边吗?说到底我与放云裳其实并无差别,只是我永远也不会像她那样为难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