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鶦有一丝诧异,不过很快释然。他到底是爱花成痴,和容王惜玉的程度一样,不管有没有人陪同都会去。马车在王府侧门门口停下,等江鶦进去了才走开。江鶦忽然莫名其妙地转过身,身后是一片空荡荡的chunsè,她心里不知怎的也开始茫然起来,不想去看赛船,也不想去赏迟ri园的牡丹,更不想就这么回屋,踌躇一阵竟趁着没有家仆看到,赶紧又从侧门出去了。

出来后还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一个人信步走着,不想骑马也不愿租轿子,到了繁华大街上,路人见她锦衣华缎仪态雍容,分明是大户人家里的小姐,却不知怎么单独一个人走了出来。

江鶦懒得管这些,自顾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茶楼,开口就要了一个楼上的雅间。掌柜没有见过这样风姿峭拔的人儿,看起来真是得罪不起,然而雅间又因为节ri的关系全都满了,一时为难起来。

江鶦一路走来只看中了这一家的清净,还以为客人不多,谁知雅间都给包下了,叹一声就要走,楼上却传来一声邀请:“美人儿留步,如不嫌弃请上来歇息片刻。”

江鶦听这声音甚是熟悉,抬起头来一看,一个白衣公子探出扶栏,玉冠垂珠,拿一把扇子正朝她笑着,江鶦也是摇头一笑,拾步上了台阶。大堂的人忍不住一阵惊讶,这样也行!眼见那白衣公子搀了丽人的手一同步入雅间,底下终于发出啧啧议论声cháo。

不过这些两人都是听不见的,门一合上江鶦就笑道:“不在江上待着,怎么跑到这里闲晃?”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鱼jing,怎么就不能上岸走走了?”白衣公子笑呵呵地端起茶壶。

江鶦左右一望,“你那两个小丫头呢?”

“看赛船去了。”

“说到赛船,你怎么不参加?你那无情画舸一开出去,夺冠怕是稳当的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大白天的,我可不想吓着人。”

江鶦笑出声来,“你做的惊世骇俗的事情还嫌少?”

对面任东篱莞尔,“看到你笑我就放心了,刚才一个人板着脸站在大堂,看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江鶦忽然一笑,却已经没了重逢好友的欣喜,满满的净是怅然,“我不像你,到处游山玩水天天都这么开心。你爹从来也不管你交什么朋友,你弟弟更不会腻着你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任东篱“扑哧”一笑,“江琮又给你招了什么麻烦?我说你也该知足了,我倒盼着凤眠能拉着我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别提他了。”江鶦懒懒看了眼茶碗,她不像任东篱对茶道有研究却不讲究,受了家人的影响,江鶦如果不渴,不是极品茶叶就不入口,“一个无情画舸,一个观棋君子,都是没有半点心肝的人。”

“哎呀哎呀,怎么又骂到我头上来了。”江鶦看着任东篱那没有半点委屈影子的委屈样,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江琮笑起来的方式,心里又一片茫茫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