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幕,他那高贵的宛若天神的母妃,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所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却是污秽肮脏!她的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牙印。头发,脸上,胸口,干涸的浊白**一滩一滩的凝结着。

而她只是漠然的承受着这一切,眼中一片空茫,忽而痴傻的笑着,忽而哀凄的流着泪水,最后变成心如死灰的绝望。爱已成殇,需用死亡来承载它的重量!

他痛,但是他知道母妃更痛,痛得恨不得用死亡来解决这一切!

“对不起!”绾意紧紧的抱着他,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过去是那般的污秽不堪,有什么痛比整日生活在死亡阴影下,生是苦,死亦是苦!

“绾意,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好恨母妃,不是恨她选择死亡,而是恨她为什么留下孤零零的我,只是现在我不恨了,与其纠结往日的仇恨中,我宁愿用这二十五年的悲苦,换你在我身边停驻!”

这世上有什么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二十五年的苦,就因着上苍出现了一个你,而变得轻描淡写,也许未来遥不可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的未来就不会是一个梦!

绾意动容了,情动得献上自己的唇,唇齿相依,相濡以沫,这一生被这样的一个你深爱着,此生足矣!

“祈羽,你真的好幸运,有那样一位母妃,为了你甘愿折断自己的翅膀,只为让你平安。她给你起名为祈羽,便是希望你,终有一天能够拥有一双翅膀,完成她翱翔天际的梦想!如今你的羽翼渐渐丰满,流云上下莫敢与之争锋,一登九五,甚至问鼎中原,都是有可能的!”她轻轻退出他的怀中,慢慢浮出水面,拾起池边他早已准备好的干衣。

“天下之大,我要的只有你萧绾意一人,你以为那流云皇位,甚至天下之主,本王会看在眼里吗?”流云祈羽眸光清冷,动作张狂的一甩湿发,散落的水珠如雨点一般发出滴答的声响。

绾意背对着他,慢慢系起身上衣衫。她可以任由情感冲昏理智,可以放肆的任由自己承欢在他身下,她不悔成为他的女人,但是她不能自私的违背一个母亲的心愿,他的生命是她母妃用性命换回来的。

在他的叙述里面,她看到的是一个坚强有韧性的母亲,她的辛酸,她的苦楚,作为一个女人,她懂。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受制于人,痴傻度日,又怎么会选择自杀这条道路,而且以流云帝对祈羽诡异多变的态度上来看,她猜想当年的真相恐怕不止如此,她并不想挖掘过去,毕竟那已经淹没在尘埃里面,但是如今横亘在她和流云祈羽面前的不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一个母亲的心愿。

一个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孩子平安的长大,如今流云祈羽终于可以自由翱翔,她不能再阻碍他,她也想要变强,不为守护他,只为了能站在他身旁,她背对着他,让时间与距离在他们之间流转,那颗动容的心此刻从未有过的坚定,“祈羽,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现,就像那龙椅,别人争夺一生,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有些人生来就该坐在那位置上,即使他不愿意。”

流云祈羽眉头紧锁,有些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连你也要离开我吗?你不是说无法触及到我的过去吗?我的过去就在你眼前,它不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而我的未来就是你,由不得你不参与!”

绾意有些气结,实在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的霸道,圆瞪着一双眼,绾意感觉到脸上肌肤有些抽搐,词严厉色的对上狂妄的不可一世的某人。

“流云祈羽,你当真以为天下人都应该遵循你的意思存活吗?”

“天下人与本王何干,但是你萧绾意只能活在本王的羽翼之下!”流云祈羽也很是恼火,既然柔情政策不通,索性霸道强势到底。

绾意的个性遇强则强,流云祈羽显然下错了赌注,霸道对她没用。

“除非你打断我的腿,否则休想!”绾意系好最后一个结,冷哼一声,高傲得看着水里怒气腾腾的某人,头发一甩,一滩水珠正好溅到某人的脸上,看着某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得意的大步离开。只留下发疯的某人,在浴池中翻江倒海!

绾意不知道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日浴池中不欢而散之后,绾意以为某人至少有几日闹腾的,谁知道刚回到竹屋,外面就传来,百里凤熙三日后酒中仙宴请的消息。

绾意一个思索,想着如今这个局势,宁可多交一个朋友,好过多树立一个敌人,遂收下请帖。哪里知道自己刚刚应予没多久,回到屋内,恰巧对上某人别扭的脸。

他别扭他的,她依旧故我的看着书籍,懒得理睬他。流云祈羽一来二去见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索性窝在角落里面,将憋屈的心思说给宠物团子听。

团子哥身为一只耗子,一直因为种族差异而困扰不已,如今主人竟然将它当成知心大姐,一诉衷肠,团子哥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升华了起来。就连自己先前预料的惨痛未来都抛诸脑后,如今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如何搅黄绾意和百里凤熙的约会。

经过这可小脑袋瓜子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差点扒光了头顶的鼠毛,终于在某个昏黑的夜晚,团子哥灵光一闪,某个先前闪现过了计划再次钻进团子哥的脑袋。

绾意坐在梳妆台前,侧头一看,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换上秋心先前早已准备好的衣物,随意打扮了一下,看着铜镜里面,昏黄苗条的身影,只觉一阵好笑,故意一副喜悦的样子。想到这两日,那男人的别扭样子,绾意只觉得好笑,原来男人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别扭起来更是幼稚的可以。

整日缠着她做这做那,那一对招子散发出的光狼幽幽的,一眼就能看出再想着什么坏主意。不就是吃个饭吗?在现代,不过是简单的邀约罢了,这男人至于小气成这样,三步一跟,五步一黏,像个牛皮糖似的。

这不,要不是自己早有打算,趁机脱身,回到听风楼,否则不知道会被他以什么样的借口缠住。随意转了一个圈,感觉都差不多了,刚想唤秋心去备车,突来的眩晕让她跌坐在梳妆台上。

而那昏黄的铜镜脸面,某只龇牙咧嘴的耗子正得意洋洋的从角落里面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