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生命中开满了绚丽的花,你亲声呢喃一语,从来我沦陷在你的怀中……

飞舞,旋转,衣袂飞扬,缠绵悱恻!

相遇,遇见幸福的曙光;相知,知晓爱情的缠绵;相拥,拥抱今生的宿命;相爱,但愿此生你我同在……

绾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公主府的,神游的意识一直停在那烟花迸发的瞬间,那样的流云祈羽,邪魅而温柔,如一朵致命的罂粟,明知有毒,自己却只能飞蛾扑火一般,绝望的向他走去。

他说:“这一生我什么都不曾拥有,什么都不想要,浑浑噩噩虚度二十五载,如今回头看看,自以为权倾天下,到头来不过是孑然一身,孤独无依……”

他说:“我对这个世间太过憎恨,恨不得天地毁灭,宇宙重组,如此便没了那些个阴谋诡计,没有了那些你负了我,我负了你。可如今却想要感谢上苍,这荒芜的生命里面,有了一个你,便是晴空万里……”

他说他说他说,脑海里全是那温柔得足以致命的话语,躲藏在冰天雪地里的那颗心被那点点暖意融化着。身体里面,两个自己,叫嚣着,挣扎着。一面是弃了那可笑的自尊,人生难得恋一回,也许错过了他,这一生便只能荒芜一片。然而另一面却是长久处于阴谋中央,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萧绾意,流云家的兄弟哪个是省心的人物,帝王之家焉有真心相待!

两个自己在脑海中在心尖上拔河,进不得,退不得,终于把那个一向冷清的萧绾意逼疯了。一掀身上的锦被,随手撩了一件衣服,脸色郁结的出了房门。

夜凉如水,天地陷入一片安静中,经历了一夜闹腾的公主犹为静谧。踏着碎步,踩着月光,心却依然平静不下来,鼻尖嗅着断断续续,似有如无的淡香,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片片白雪,心中恍然若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花开不为争春日,花落只缘君不识!

忽然想到那日酒中仙之行,流云笙歌送的一坛梨花白,自己命秋心埋藏在后院的梨花树下,本想着哪天意轩过来,与他举杯畅饮。谁曾想今日一见,突然觉得两人陌生了许多。今日心绪烦乱,却是是个适合一醉解千愁的日子。

这株梨树一直被遗忘在公主府的西角,背靠着墙边上,与那人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绾意抱着刚刚被挖出来的梨花白,有些失神的望着墙那边的一番天地,明明眼前只有没过墙头的荒草,可是绾意却仿佛能看到那一丛荒草中那抹血色妖娆的身影。

想到这儿,绾意索性坐在地上,也在乎身边是刚刚被自己刨出的泥土,背倚那不算粗壮的梨树,斜搭着右脚,径自啜饮起来。

没有了品酒的心情,一味图醉,没多久,一坛梨花白大半都下了她的肚子,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大脑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嗡嗡嗡的乱叫着。夜里的天气本来还残留着冬的凄寒,如今大半坛的梨花白下肚,只觉浑身有着使不完了热力,一张玉质冰清的脸此时像是染上了霞光,大片大片的火红在她的脸上开起了朵朵牡丹。

吱吱!

鼻上的瘙痒使得她不自觉的睁开想要闭合的眼睛,两颗晶晶亮的大门牙龇着,绾意呵呵一笑:“呵呵!龅牙兄弟,我没有得罪你吧,闭上你的嘴巴,你这两颗大门牙实在晃眼啊!”

吱吱!

蹲在她脸上的团子哥一脸像是踩着大便似的,愤怒瞪着眼前这个醉的昏天黑地的女人,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两颗黑玉珠子骨碌碌的转悠着,那阴沉的小眼睛里面赫然写着阴谋两个字。

只见它粉嫩的爪子突然捂住自己的小鼻子,尾巴一翘,猛然吸了一口气,暗夜中突然传来一道噗的声音,那声音绵长悠远,那声音沉闷有力。

团子哥得意欣赏着自己的屁作,可惜的是咱们团子哥天生就是一炮灰的命,许是耗子的祖先都跟天蓬元帅有些亲戚关系,脑袋都是一根筋搭的,乐极生悲这一成语,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它身上验证了。

鼻尖突如其来的有毒气体使得绾意一阵呕心,身体腾得弹了起来,胃里一阵**,随着一声呕声,先前被绾意牛饮一般灌进肚子里面的梨花白悉数吐了出来,而很不幸的是那一大滩水迹悉数浇灌在咱们团子这一祖国幼苗上。

风中凌乱已经不足以形容咱们团子哥此刻的心绪,先是被她突然弹起的身子一震,恰巧震到地上埋酒的坑中,一向粉白粉白的团子哥被那一众污泥滋润得那叫个黑亮有型啊!粉嫩的小爪子爬啊爬,挠啊挠,终于要爬出那坑了,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腔馊水覆鼠身。

绾意吐得舒畅,就连晚上吃的面条都吐了出来,一番酒醉之后,很多事都变得迷迷糊糊的,恰巧这时听到秋心的叫唤声,在秋心的几句斥责下,灰头土脸的走了,留下一脸惊悚的团子,如今的它顶着一头滑不溜秋的“秀发”,浑身上下“水润光华”,那一对黑玉珠子瞪得比圆规还圆,带着死不瞑目的怨气,两颗大门牙咯吱咯吱的磨蹭着下面的小白牙,那叫一个恨啊!望着绾意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将之万箭穿心了!

随着那一夜的醉酒,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平静,绾意一如既往的待在她的公主府中,看看书,睡睡觉,有时候兴起,也会到花园中斗鱼赏花,其间流云意轩带着泠月来过一次,三人于凉亭中谈天论地,从朝野大事谈到雪月风花,走的时候,泠月留下一句话使得绾意神思恍惚了好几天。

她说:“公主你这人什么都好,偏生着执念,有些事不该你承担的你却硬要一人承担,该放下的放不下,不该放下的却没有勇气上前,活得虽是光鲜亮丽,却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些话在绾意心中盘旋了好几天,她不得不说泠月的字字句句都像一根刺一般刺入了她的心里,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奢侈的,都是跟上天借来了,现代的她,活的比一般人艰辛万分,一步步靠着自己那双稚嫩的手打造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却在幸福的前夕,被无情的打入了地狱,天堂地狱原不过是一念之差。

刚刚寄居到萧绾意身体里的那些日子,三年的时间看透了那些光鲜亮丽背后的肮脏。萧绾意与战天戈的那一段情曾是她心中对未来美好的向往,然而皇权面前,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妄,萧绾意身死,她取而代之,这一切的一切恍若是一场梦,她好怕一觉醒来,自己不过是一抹虚无!

这本是上苍给她开的一场闹剧,而她唯一能在这一场闹剧中留下的便是不动情,不留情。这样至少等到她如来时一般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后,伤痛会随之减少。于是她紧闭心门,逼走了南攻城,如一朵绝世之花,将自己孤独的困锁在寂寞的荒崖上!

然而偏生出现一个流云祈羽,险滩的从天而降,洗尘宴上的戏谑,祈王府的捉弄威胁,梨花树下的寂寞身姿,还有那栖霞山上,万里丹枫中那一个拥抱,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已经有过这么多的交集了,是不是再也逃不开了……

绾意失神的望着手上的雪梨花,任由心绪流转,魂飞九霄。

一旁蹲在她身旁桌子上的团子哥脸上是少有的深沉,继那件大红织锦肚兜被改造成披风之后,它肥嘟嘟的身上如今正穿着一件亮绿色劲装,那绿色劲装前面是一朵鲜艳的牡丹花,而那件大红色的鸳鸯织锦披风如今已经不见踪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颗小巧的耗子脑袋上那红的冒油的锦斤,跟八路军裹在头上的毛巾似的,隐约间还能看到裁减留下半截鸭脖子,浑身红红绿绿,这模样真叫一个绝!

这几日,这个小家伙不知道闹什么别捏,看到她,肚子上的水球一挺,肥-臀一扭,留下一抹极度鄙视的眼神,昂首阔步的宛如她大爷一般离开。

她一直寻思着这小家伙是不是心里搁着什么事,前几日,被它主人扰乱一池春水的心,这几日终于有了平复的趋势,尽管小面积的涟漪还在,但是已经不至于用酒精麻痹神经才能平静自己的心绪了!

一时安静下来的她,突然发现古代的日子竟然过得如此浑浑噩噩,无事生产,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赶上某团子了。想着也该给自己找些事去了,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干什么,本来对这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的耗子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如今对它主人有了心思,自然有些爱屋及乌。

“团子你今儿个打扮的真是美啊!”她很想谄媚的说,它美得倾国倾城,美得天怒人怨,可惜的是自己这性子实在说不出这些个连她自个听了都想吐了话。

团子哥鄙视得从头到脚将绾意打量一番,那对黑玉珠子脸面赫然写着“就你那水平,是永远达不到哥的高度!”

绾意嘴角抽了抽,显然自己赞美的话对某只耗子还是挺管用的,至少它没像每次见到她那样,顶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臀部一扭,直接将她无视。想着这也是个好兆头,绾意生怕它下一秒就溜个没影,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团子,你是不是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