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派沉默,唯有磅礴大雨和着包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响彻在天地间。

“娘亲,娘亲,我要娘亲!”

包子开始发了疯似的闹腾,似乎还嫌此刻不够混乱,白千离也不阻止他,小小的身子从他怀中滑落,一拐一拐的冲了进去。

死寂在风雨夜里流转,黑暗笼罩在流云的上空,突然一道响亮的呼喊带着惊恐之色从甘泉宫传出,“娘亲!!!”

而后合起的门扉突然打开,包子小小的脸上鼻涕眼泪挂着,满脸惊恐的奔向白千离,“师伯,师伯,救娘亲,救娘亲!”

白千离清冷的表情突然染上沉重之色,白光一闪,众人都看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待众人意识过来的时候,那空落落廊道上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推开门扉,刺鼻的欢爱气息扑面而来,白千离淡漠的眉头突然皱起,若是他没有闻错的话,这欢爱气息下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味道,可惜那味道太薄弱,稍纵即逝,一时间他也捕捉不到。

巨大的龙**,绾意裸=身躺在上面,周身只有一张薄薄的蚕丝被,遮住大片春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青紫交加,丝毫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包子早就爬上床,守在她的身边,惊恐的回看着他,清亮的眸中写满了无助。

“包子,将你娘亲的衣服整理好!”他背过身去,见绾意的神色,虽然眉眼中疲惫不堪,但是均匀的呼吸显示着她并无大问题。

小手忙忙碌碌,脸上还挂着泪水,隐忍在眸中,吃了得将绾意包裹好,虽然衣服倾斜,歪歪扭扭,但是挡住春光的作用还是有的。

“好了,师伯!”

白千离这才回过身,一边吩咐包子将细线搭在绾意的手腕,一边不忘端详绾意的模样,凝神倾听,白千离面无表情的收回细线。

“师伯,我娘亲……”师伯的表情很奇怪,包子难免担心。

“你娘亲没事,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事实上她心脉耗损,怒气攻心,若是不好好调理,后果堪忧。

“包子,我们不要打扰娘亲,让她多睡会儿。”心病还须心药医,她郁结在心,就算他医术再高超,也只能治其身。

“我要在这里陪着娘亲!”包子坚定的说道。

“你爹还在外面发着疯,你娘亲现在昏睡了,只有你才能劝他!”他可没忘外面还有一个,事实上他才不想管外面那个人,可是那人是流云笙歌重视的人,更是包子的亲身爹爹,他不得不管。

包子失落的低下头,小嘴嘟嚷着,“爹爹坏,爹爹凶包子,爹爹让包子滚!”那样的爹爹真的很可怕,就像娘亲故事里面的妖怪,他不敢靠近,生怕他会突然张开嘴巴,将他吃了。

白千离对流云祈羽的怨念更深,居然这么对孩子,“包子别怕,爹爹生病了,说的不是心里话!”

“是吗?”他还是很害怕、

“包子不相信师伯吗?”

“相信!”包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白千离眉眼间温柔一片,“那好,你听师伯说……”

甘泉宫的殿门突然打开,包子凄惨的哭声传入众人的耳中,只见他小小的身子颤巍巍的,直直冲向风雨里,在流云祈羽面前站定,“爹爹,爹爹,娘亲……呜呜……娘亲……”

疯癫中的流云祈羽在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妙的意思,一把抱起他,“说,你娘怎么了?”

包子一阵,似乎对眼前的流云祈羽很不能适应,傻愣愣的也忘了哭泣,可是脑海中闪过白千离的话,眼泪再次间歇的往下掉,一把扑进流云祈羽的怀中,哭声震天,“爹爹,娘亲醒不过来了……呜呜……呜呜……”

流云祈羽傻住了,妖邪的脸上布满惊恐之色,什么叫……醒不过来?为什么醒不过来?银眸从最初的失魂落魄,变成惊恐,最后变成疯狂的狠绝,他就这样抱着包子冲进了寝宫,丝毫没有发现,怀中的自家儿子露出的狡诈的笑意。

寝室中,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流云祈羽面色苍白的放下包子,小心翼翼的朝龙床走去,积水顺着他行经过的路线流满一地,汇聚成一条蜿蜒的小河,他屏住呼吸,不看床边面无表情的白千离,他的视线始终向着一个地方,正如同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

萧绾意!

你不可以丢下我……

你若想敢死,朕就算追到地府,也要将你桎梏在朕的身边……

萧绾意!

你若想死,就去吧……

朕会陪着你的……

像是跨过了一个世纪,他们的手终于相触,指尖的温暖穿透他冰凉的手指,流窜在他的心里,流云祈羽突然顿住了,一把抱起她,额头相抵,鼻尖相连,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冻得僵硬的脸,流云祈羽的脸上像绽放烟花一般,从最初在盒子里面的压抑,到飞翔在高空的小心翼翼,最后璀璨来临的刹那,华光乍现!

他欣喜若狂的将头颅埋在绾意的颈项中,白千离站在床边,清晰的听到他似有若无的抽噎声,从最初的激动,到最后的安详,看到他这般模样,他报复的心思也散了。

良久,直到白千离觉得**的两人都要化作雕像时,流云祈羽终于从绾意的颈项中离开,双目赤红的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冷,绝对的冷,恨不得冻结天地,恨不得毁灭苍生!

“……”白千离直直与之对视,沉默一会儿,几乎要耗尽两人的耐心,“我没有,不过她有!”

流云祈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落在自己的怀中,不知何时,绾意紧闭的眸突然睁开,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的惊喜,她的狠绝,“我跟他,无话可说!”

轰隆,一道巨雷当空劈下,劈得流云祈羽四肢俱裂,五脏皆损,他惊恐的掰过她移开的头颅,逼着她不得不与之对视,“不准,朕不准,你听到了没有!”

绾意无声的看着他,似在怜悯,似在嘲弄,最后却只有沉默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