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初登大宝,又逢祈王叛变,这后宫之中除了流云笙歌还是太子时立下两正妃一个侧妃,还有些姬妾,笼统不过十人,除此之外,便只有旧年一些未被宠信的秀女,先皇的妃嫔们除了皇后和四妃,其他都被遣散出宫,一时间宫里寂寥了许多。

因着先前的立后风波,香妃在后宫一家独大,俨然当自己是一国之母,而一直被寄予厚望的鸾妃凤红鸾则是一如既往的深居简出,唯一令人讶异的便是这新进宫便圣宠不断的玉妃凤红玉,陛下已经一连数日都留宿明玉宫,甚至凤红玉成了唯一一个进驻甘泉宫的女人,如此荣宠无疑是将凤红玉推向风尖浪口之上。

甘泉宫中,帝王恩泽,美人横呈,交颈鸳鸯夜不眠,流云笙歌一改平日里的温吞柔和,化身为凶猛的猛兽,不断进攻身下女子的城防,刺目的明黄薄纱中突然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掌,女子无力的揪着薄纱,将那一片温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爱妃,今夜你怎么这般不专心?”流云笙歌居高临下的俯视身下的女子,那女子细眉长目,一双桃花眼氤氲迷离,面颊上桃色粉粉,嘴角勾着魅惑人心的笑,天下间能把魅诠释的这般淋漓尽致的,除了凤红玉还会有谁。

“嗯~~~”凤红玉晕红着一张脸,媚眼迷离的吟哦,“皇上,你好坏!”

“是爱妃你太不专心!”流云笙歌勾起一抹坏笑,身子猛动了几下,底下的凤红玉气连连,不住的捶打着他。

流云笙歌猛的将凤红玉从那张巨大的龙**拉起,满头青丝飞如流瀑,两人相对而坐,流云笙歌的大掌**靡的顺着凤红玉的背脊不断朝上,薄唇凑到凤红玉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际,带来一阵酥麻。

流云笙歌的手已然攀上她的秀颈,那纤细柔软之态,只要他深深一用力,眼前的女子便香消玉殒,五指灵巧的在她的身上舞动璀璨的音符,凤红玉顾不得羞赧,渐渐柔弱无依的靠在他怀中喘息,如一个懵懂少女一般,被欲望主宰神智。

流云笙歌的眸光愈加幽暗,灵动的手指不断朝上,在她的下颚摸索,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这就是君王,即使实在欢好之中,亦能保持的清醒之态。然而遗憾的是她的肌肤光华如玉,丝毫看不出来被易容的痕迹,凤家女儿天生便会织颜之术,不同于江湖上那些粗糙的易容之术,她们的织颜之术能让人变成另一张脸,而且毫无痕迹。

这些日子,他和凤红玉的相处如往常一般,然而就是太过平静,这才显得不正常。他也曾试图用言语试探,她的应对可谓是天衣无缝,这让他的怀疑更深,今夜的一场欢好亦不过是他另一种试探。

然而结果却不是预期的那般,凤家的织颜之术一旦沾上特定的药水便会失效,她的肌肤在他沾上药水的手的触碰下却并无变化,足以证明她就是真正的凤红玉,可为何他还觉得惴惴不安呢?

流云笙歌恍然失神的瞬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怀中的凤红玉突然勾起了一抹淡笑,那笑转瞬即逝,迷离朦胧的眸那一瞬间的清明恍若不曾出现。

玉妃再次夜宿甘泉宫的消息在后宫炸开了锅,不同于娘娘们的明争暗斗,对于平日里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们,这无疑是闲来没事时的八卦笑料,毕竟皇上宠信谁,也不会宠信她们这些浣衣局的下等宫女们。

“你说这皇上明明在朝堂上说要立香妃娘娘为后,却频频宠信玉妃,这是怎么一回事!”说话的是今年新进宫的一个宫女,叫小翠,年岁不大,长的却很灵秀,无奈家里没钱打点,被安置在浣衣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和俺们有什么干系,就算皇上宠信谁,也不会宠信到俺们头上的!你说是吧!阿绾!”另一个宫女,长得有些粗壮,一手挥着手上的棒子,一些不忘调笑道。

被她唤作阿绾的女子突然从一大盆衣物里面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盛满了璀璨的阳光,将那一张平凡无奇的脸装点的灵气十足。她是前些日子新进宫的宫女,老实本分,平时也不多说话,但是却很得大家喜欢。当然这大家中除了那唤作小翠的女子。

“阿罗别说话了,趁着日头好加紧干活吧,免得天冷了冻着手!”

那粗壮女子便是阿罗,长得憨头憨脑,与阿绾同屋,所以关系比较亲密。

“是哦!阿绾说的对,如果洗慢了,指不定给嬷嬷逮住,这晚饭就变成了喝西北风了!”说完,便大力的洗着盆里的衣物。

一旁的阿绾却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迷离,看着那一座座宫殿就像看到累累白骨一般,心中一阵苍凉。

“嘴上说着干活,这魂啊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也不瞧瞧自己这副模样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尖酸刻薄的身影从阿绾耳边响起,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小翠见她恍惚的看着远处,便猜想这女人跟自己存了一样的心思,想要飞上那枝头,做那帝王家的金丝雀。

阿绾并不在意她的尖酸刻薄,只是叹息着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活儿!倒是一旁的阿罗看不下去了,手里抡着大棒子朝着小翠示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副德行,你再敢欺负阿绾,信不信俺一棍子打蒙了你!”

那小翠也是欺善怕恶的主儿,将阿罗抡着大棒子,这气焰也消了大半,这时碰巧管事的嬷嬷进来,见两人如此,沉声斥责,“两个小蹄子,嬷嬷我一不留神,你们就给我闹事儿,眼里还有我吗?”

“嬷嬷您不知道阿罗欺人太甚,手里抡着大棒想要打人!”小翠见来了能说话的,急忙装成小媳妇模样,恶人先告状。

“你你你,才不是那样呢!”阿罗是个老实人,嘴笨哪里说得过那心眼多的小翠。这一激动,手里的棒子扬起的更高。

“放肆,你想连嬷嬷我也一起打啊!”那管事嬷嬷也怒了,小翠见风使舵的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你好大的胆子啊!”

“俺俺俺……”手里的棒子碰的落地,脸上涨成猪肝色,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绾见她如此,只能在心中叹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就连想安安分分洗个衣服都能招惹祸事。她慢慢放下手里的衣服,退下袖子,将沾了水的手在身上蹭了蹭,慢条斯理的站起来。

“嬷嬷明鉴,阿罗是个实诚的性子,嘴拙人鲁莽,但是绝对没有想要伤害嬷嬷的意思!”温温润润的语气却有着平复人的作用,那管事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刚刚不过装腔作势,藉此来警告这群新进宫的宫女,她在宫里三十几年,早已练得通透,自然知晓这其中的猫腻。

管事嬷嬷的视线在阿绾身上多停留了几刻,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们真当嬷嬷眼睛是瞎的啊,你们刚刚进宫,这宫里人多眼杂,得学会禁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个儿心里得有个底,有些个心思最好不要存,存了只会要你的命!”说这话时,她眸带深意的看着小翠,这小妮子的心思她怎会看不出。

“今儿个的事儿就此作罢,罚你们二人将所有人的衣服都洗了,才准吃饭!”

“是!”

阿罗虽然气愤,但是也知道不能再多说,小翠却是满脸愤懑,狠毒挖了绾意一记,若不是她,她怎么会惩罚。

别人都欢欢喜喜的下去休息,庆幸自己不用洗衣服,只有阿罗和小翠满脸郁卒的互瞪着对方。阿绾并没有随着别人一起下去休息,而是回到自己那盆衣服旁,继续搓洗着。阿罗见她如此,以为她要留下帮忙,连忙阻止。

“阿绾,你下去休息吧!俺能行的!”

阿绾手上的动作未停,凉薄的声音却响起,“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洗完该我洗的!”

阿罗一脸愕然,摸摸鼻子,继续与那小山般的衣服战斗,丝毫不知道阿绾的心思,这管事嬷嬷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口角不和,却硬是要惩罚,想来是存了杀鸡儆猴的心,自己若是留下帮忙,不但会坏了规矩,暴露了身份,还会害了这阿罗。

冬天的太阳总是很早便下了班,阿绾晒完盆里最后一件衣服,扶了扶酸涩的腰,对着面前还有一大盆衣物的阿罗说道:“阿罗我先回去了!”

阿罗并没有听到,阿绾也不在乎,收拾了一下径自回了屋子,换下脏衣服,便去食堂吃饭。

阿罗洗完所有衣服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宫里面到处点了灯笼,他们浣衣局比较偏远,但是还是有一盏灯亮着,昏黄的屋子因为这光亮显得倍加温暖。阿罗回到房中,阿绾已经睡了,她看着桌上温热着的饭菜,心中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