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灭咬牙切齿的看着已然消失无踪的流云祈羽,先前还振奋无比的士气瞬间消散,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茫然,渐渐**起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手法有些恶劣,但是战场无父子,兵不厌诈。若说流云祈羽诡异的行军手法让人惊叹,那么流云笙歌对于人性计谋的掌握那可是炉火纯青。百里凤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这流云兄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不自觉看向流云祈羽离开的方向,那里又将会有怎样的阴谋等着他呢?

“全都给本座安静下来!”天灭眼神犀利,黑面深沉,动作流利的翻身上马,声音高亢而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常年军旅生涯形成的威压,让他在关键时刻能够冷静自持,及时思索利弊,稳定军心。

“这是敌人的诡计,我们从祁连山打到云都城外,前面就是云都皇宫,封侯拜相,富贵荣华就在等着你们,你们若是被敌人的这等伎俩吓住了,那还不如现在就将项上人头割下,送给他们得了!”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直叩战士的心口,很快的便引起了共鸣,**渐渐平复,那煞人的气势愈演愈烈,阳光灿烂折射出他们沸腾的斗志!

百里凤熙见此,一挑眉头,一场战斗决定胜负的并不仅仅是将领,还要看士兵的斗志,流云祈羽虽然被设计调走,但是这军心却并没有散,反而,斗志更加昂扬,他看好戏似的看着身边智计卓绝的帝王,却并没有看到丝毫忧色,他真的很疑惑是什么样的筹码让他能如此胸有成竹,他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发展,男儿的热血被流云兄弟彻底点燃!

天灭满意的看着斗志昂扬的士兵,而后转身抬头,挑衅的看着城楼上的流云笙歌,他以为只有他一人知道萧绾意是流云祈羽的把柄吗?“怎么样?如今我军斗志十足,势必要拿下云都,入主天下,流云笙歌你身为流云皇族的子弟,不尊遗诏,擅自夺位,陷害兄弟,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难不成你还准备拿出另一个萧绾意来吗?”

流云笙歌摇摇头,直道:“非也非也,萧绾意这份大礼是朕送给皇弟的大礼,至于你天灭嘛,朕另外备了一份礼物给你,来人啊,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一身孤傲的泠月在一众士兵的压制下,缓缓走上城门,她的步履很慢,她的面色沉着,她的眼睛死寂如水,一步一步,从低处到高处,脚下是一块块青砖铺就的阶梯,这阶梯对她而言就像是通往皇权的路,只可惜四面没有种植的血色妖娆的荼靡,只有一排排满身腐烂腥臭的人,让人作呕。

终于她踏上高台,立在那一代帝王的身旁,神情自若的抬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爱的人英姿飒爽,立于军队前面,统领三军,这是何等的威武,何等的荣耀!她收回视线,泰然处之的朝着流云笙歌躬身行礼,“泠月拜见陛下!”

“泠月姑娘真是好胆识,如此气魄真不像是烟花之地走出的女子!”流云笙歌佩服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清新灵动的眼如今啐满了睿智的光,轻躁浮夸的装扮已然退去,换上了一袭粗布麻衣,淳朴的就像是乡村中走出的小丫头似的,只是那饱经沧桑的容颜却早已随着时间的变化退去一身青嫩。

只可惜……流云笙歌心中幽幽一声叹息,面上哀婉的指着云都城外,马上高坐的天灭,问道:“泠月姑娘可认识那人!”

泠月眉眼一挑,语气柔婉:“当然认得!”

“哦?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朕他是谁?”

泠月有些不解的迟疑了几秒,在众人的等待之中缓缓开口:“祈王殿下座下第一军师天灭,有诸葛孔明之智,张良之才,乃当世久负盛名的智囊!”

泠月说完,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静默,流云笙歌神情专注的看着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不深,却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帝王的沉默,那就像是凌迟一个人一般。

“没有了吗?”良久,在泠月险些虚脱倒地之前,他终于开口。

泠月一撩被风吹散的发,语气轻飘如风,“不然,还会有什么呢?”

“朕还以为你会说他的本名就什么,是哪儿人,以前是干什么之类的!”

“请恕小女子无知,对于天灭军师是本名叫什么,是哪儿,以前是干什么之类的,泠月还真的不知道,陛下应当早点告知泠月,泠月一定找人连他的祖宗三代都打听清楚!”

“好个伶牙俐齿的美人,你如此痴心待他,他又是怎么对待你的呢?把你丢在青楼妓馆里,从此一双玉臂万人枕,从此萧郎是路人?”

泠月心下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染上心头,面色死寂,她知道眼前的帝王早已将她的身份调查的一清二楚,今日来此早就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只是若是因为自己成了别人威胁他的把柄,那么她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只是未带她有所行动,那人便先开口了。

自从泠月出现在城楼之上的那一刻,天灭便知大事不妙,因着隔的远,他虽然看到泠月与流云笙歌在交谈,但是却听不到两人说的话,尤其看着那个一直被自己丢弃的女子时而淡笑,时而清冷,更是心痒难耐,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上心头,从未有过的躁动此刻在心口升腾。

“怎么,这就是你给本座的大礼,一个青楼女子,你是想用她给本座提鞋,还是给我们兄弟暖床啊!”轻鄙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那话语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飞针,准确无误的刺进泠月的胸口。

天灭身后的士兵一阵哄笑,似在嘲笑流云笙歌的无知,竟然给他们军师送一个女人,还是个青楼女子,难道他不会打听打听,他们军师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嘛!

“就是,这娘们长得标志,就是弱了点,你这皇帝当的忒小气了点,就算是想用美色收买咱们,也得多送些啊,咱们兄弟也不贪,就把你后宫那些娘娘让几个出来就行了!”说话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名字叫李虎,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力大无穷,未投军之前是占山为王的土霸王,后来被流云祈羽收服,乖乖做了个头目,这些年随着流云祈羽南征百战,立下不少战马功劳,如今当了个将军,却还是流氓气。

他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天灭身处在这一片鄙夷的笑声中,心口沉闷,似要爆破,双手紧握成拳,嘎吱嘎吱的骨骼脆响显示着他的怒气。

流云笙歌听了这话,顿时面下一沉,那李虎话里面的意思不就是让他乖乖做戴绿帽子的乌龟吗?是个男人谁能忍受这些。于是也没有心思跟那些人周旋,对着身后的文涛使了一记眼色,而后对着那一群哄笑不已的士兵说道:“你们当真是愚不可待,被人当猴耍都不知道,你们拼死拼活,拿命打下的江山,殊不知都到了外族人的口袋里面,你们还有脸在这儿与朕嬉笑,你们就不怕死后没脸见列祖列宗吗?”

笑声骤然止住,那李虎大喝一声:“狗皇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流云笙歌轻蔑一笑,指着李虎身旁的天灭,冷声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狗皇帝你想挑拨离间还早着呢,他是我们的军师,是我们患难与共的兄弟!”

“哼!愚昧!”流云笙歌冷哼一声,眸光锐利,凉薄的说道:“军师?兄弟?他是栖凤派来的细作,地地道道的栖凤人,栖凤人是你的兄弟,你们还当自己是流云的子民吗?”此话一出无疑是扔下一枚炸弹,轰炸得祈王军血肉横飞。

“你……你有什么证据!”李虎脸色骤红,指着流云笙歌一阵质问。

流云笙歌一把拉着浑身僵硬的泠月,道:“她就是证据,泠月事到如今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