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荒城中风雨萧条,阴风呼啸而过,寒气刺人肌肤,人们都躲在屋子里面,街上人影萧条,偶尔有几个回家迟的掩面奔跑,昏黑的天空像是恶魔的手掌一般紧紧的掐住人们的喉咙,压抑的气息,畏惧的姿态,就像面对诸神一般,让人莫敢仰视,而这时一道火色闪电凌空闪过,留给众人只是那如彗星的尾巴一般的空想。

老骆驼前些日子发了横财,自以为运势好极了,抱着自家的婆娘大摇大摆的上了塌,心想这天降横财的事儿都能找到他,说不定他现在运气好的可以一举添个大半小子,想要这儿身下的动作便愈加放浪了起来,恶狗扑食一般朝着**的婆娘扑去。

突然狂风大作,将厚重的门窗吹得霹雳巴拉的想,老旧的窗子甚至顶不住风势,只听得啪的一声,一面窗子竟然整个散在地上,寒风透过窗子如游龙一般,带着猛烈的势头钻进屋子,将一室暖意吹散,老骆驼战的正猛,被这么一吹,顿时蔫了,被他家婆娘一脚踹下床去,拾起地上的衣物,满脸菜色的朝着窗口行进。

老骆驼拿起锤头,嘴巴嘟嚷着,准备去安窗子,没一会儿,被风吹落得窗子便被定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已经没法进来,老骆驼却觉得后背更加的冷,忍不住回头,就被眼前煞气十足的红衣男子吓的伏在墙壁。

那人满身黄沙,头发间,衣服上,像是被埋在沙堆中几千年,突然诈出的尸体一般,看的老骆驼一阵发寒,腿脚哆嗦着问道:“你你你,你是谁!”

“说那人在哪里?”粗粝的手指狠狠的掐在老骆驼的脖子上,老骆驼吓的脸色发白。

“什什什么人?”

“萧绾意!”

“在城南的……老宅里面!”老骆驼说完,扣在喉咙住的手掌突然消失了,整个人虚弱的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抬头一看,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来得快去得快,形如鬼魅。老骆驼刚喘了一口气,准备从地上爬起,就听见啪的一声,大门被推开,一把锃亮的宝剑搭在他的肩上。

“说,你救的那人现在在哪里?”臧雪峰形容枯槁,狼狈不堪,身后跟着七个同样狼狈的下属,他们一直不放弃的在沙漠寻找着,听得来往的商队说那人在荒城,便连夜赶了回来。

老骆驼一阵惊慌,枯黄的脸上一对招子惊恐的瞪到最大,哆嗦着重复那人交代的话语:“在城南的……老宅里面!”

“有没有人来像你打听过这消息!”

“……有!”老骆驼被他一瞪立即招了,臧雪峰眸光阴沉,眼中杀机一现,宝剑一横,一道血花飞溅,那老骆驼眼睛瞪得更大,带着绝望恐惧之色在地上哆嗦了一下,再不得动弹。

“走!”臧雪峰收回宝剑,对身后的人一喝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城南的老废宅里,平日里面牲畜不进,如今却是灯火通明,迷离的光亮闪着些许血色的妖芒,照的那掉渣的墙壁添了几许神秘的光,而这满目疮痍之中,两队人马奋力厮杀着,血光冲天。就在这时,一道火色流星突然降落,带着无边的戾气,流云祈羽无视这打斗的人群,旁若无人朝着屋子走进,大掌一挥,眼前摇摇欲坠的门窗便被扫开,空空如也的屋子煞红了流云祈羽的眼,面色突然狰狞了许多,眼神凄厉,唇瓣染血。

“绾儿呢?本王的女人呢?”四处找寻却不见绾意身影,流云祈羽发狂了,爆喝之声震得在场之人齐齐捂耳朵。

犀利的眸光在院子中人面上扫视,一掌飞去,如柳叶寒刀,中者,分尸错过,看的众人眼色骇然,齐齐逃窜。

天灭军师一行人拖着受伤的身躯朝来人靠近,见了来人无不兴许若狂,齐齐跪拜:“拜见王!”

“祈羽,我终于找到你了!”天灭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跨步走向流云祈羽,却被流云祈羽周身的天罡邪气给逼退,寸步难行。

突然流云祈羽眼珠一闪,身形如鬼魅一般凑到天灭的面前,“绾儿呢?”

他的声音轻飘如鹅毛,天灭却在里面听出死亡的气息,这样的流云祈羽太过妖媚,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狂,他暗自斟酌着,却不知道他这般神情更加刺激的流云祈羽。

“绾儿呢?本王的绾儿呢?”他歇斯底里的爆吼,强大的真气震得在场之人无不口吐鲜血,天灭亦被震得倒退了老远。

他面色凝重,脑海中翻转着该如何抑制流云祈羽的怒气,又要算计着如何才能勾起流云祈羽的争霸之心。突然他跪倒在地,语气诚恳的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他从怀中摸出一根通体灵透的梨花簪子,“属下来迟一步,公主被流云笙歌的人劫走了!”

流云祈羽慢慢接过簪子,粗粝的手上布满厚厚的沙尘,他在沙漠中苦苦寻找,哪里有风暴,他就往哪儿闯,任由身子被风暴卷走,就是希望醒来的时候,这龙卷风沙尘暴能把他送到绾意的身边,然而,饶是他如此苦心寻找,却还是来迟一步,任由流云笙歌的人将绾意劫走。

懊悔,愤怒,自责,种种情绪纠结着流云祈羽,突然宅子外边传来脚步声,不多时,臧雪峰带着一行侍卫便冲了进去,有些惊愕的看着院中的一切,眸光聚力,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眼神一闪不闪的看着红衣翻飞,发丝飞扬的血衣人,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天下王流云祈羽,连他们的王都忌惮的男人。

然而现在的情形不容许他们退宿,“请将我们夫人交出来!”

流云祈羽抬头望着突然冒出来找死的人,眸中血光乍现,面向却是一派安然,“你是北定中原的人!”

臧雪峰一惊,没想到这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谁,如此也好,省得多费口舌,“王爷,这院中之人便在我王的夫人,若是王爷看见,便指引在下一番!”

“北定中原的夫人?本王的女人何时成了他北定中原的夫人!而且北定中原好大的胆子居然刚弄丢了她,简直是找死!”说罢化掌为爪,血影飞扬,皎皎孤月之下,那影子竟然凭空出现了数十道,随着那红影消失的刹那便是一人倒地之时,不过须臾,臧雪峰带来的侍卫便再无声息,甚至连最后的悲鸣也没有发出便这般离开人间……

臧雪峰孤立无援的站在院中,头一次感觉到一个男人的可怕与恐怖,那颓然倒下的人影都是他挚爱的兄弟,不久前,他们还在篝火边畅谈,如今他们只能在陌生的土地上死不瞑目,更可怖的是不过眨眼之间,寂寥的天地间突然出现一声接着一声的啪啪声,如烟花爆炸一般,这些出生入兄弟的胸口竟然爆了开来,汩汩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奔腾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