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流云帝中毒昏迷之事瞬间传遍流云上下,朝纲震荡,人心惶惶,太子祈王临危受命,兄弟监国。

金銮殿上,太子一身明黄,霸气十足,拧眉沉目,俨然有一国君王的气势,堂下诸位大臣将国之大小事务一一上报,太子刚勇果决,一改往日儒雅谦虚之态,一锤定音。

“诸位还有什么事儿吗?”眸光扫过堂下诸臣,见众人都低眉顺眼,想来也没有什么事儿了,遂将视线投向自己对面的流云祈羽,只见他依旧一袭红衣,闭目凝神,躺在美人榻上,摇摇晃晃,好不惬意,“十四弟,对本宫的处理还有什么见教吗?”

流云祈羽皱了皱眉头,慵懒的睁开眼,丝毫不理会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慢条斯理的打了个哈欠,“议完了吗?议完了,本王就回去睡觉了!”

一名老臣实在看不过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出列,指责道:“两位殿下奉命监国,太子殿下勤勤恳恳,事必躬亲,而祈王殿下不但不理朝政,反而在朝堂之上轰然大睡,王爷如此这般,如何对得起我流云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还在昏迷的陛下,更如何对得起众臣的信赖!”

流云祈羽扫了一眼朝堂中央的花白老臣,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流云的谏议大夫柳先开,两朝元老,在流云帝的威信极高,这人也是栋梁之臣,刚正不阿,只可惜他却生了一个软骨头的儿子柳云龙,柳云龙这人成日里无所事事,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抢,样样都来,最后在他这个贤能的太子哥哥的一番教化之下,痛改前非,如今在礼部混了个官,因此,柳先开对太子感恩戴德,对于太子和祈王共同监国之事,从一开始便不赞成,这会儿抓着祈王的空子,还不得好好训斥一番。

堂下的一些朝臣见有人率先开口,也纷纷出列附和,如今情势危急,流云帝不知能否醒来,太子和祈王同时监国,看来待陛下归天之后,不出意外的话,这皇位不是太子坐就是祈王坐,而纵观两位殿下,一个温文儒雅,在朝中颇有威望,不但是流云帝的嫡子,身后更有凤家支持,一个却是无心朝政,不通达人情,邪肆乖张,除了军功卓越,其他的几乎一无是处,两相比较之下,谁更有问鼎帝王的实力,不言而喻。是以,他们认为此时就该是他们表明忠诚的时刻。

没多久,这党派便划分出来了,以柳先开为首的大半文臣通通站到太子这边,统称为“太子党”,以镇国大将军王成元为首的一众武将支持祈王,统称为“祈王党”,还有一方便是中和派,以老丞相殇百味为首的一些老臣。最后实力划分出来之后,突然发现一众新进官员既不属于太子党也不是祈王党,说是站在中和派这边的话又不像,他们以百里凤熙马首是瞻,自成一派。

各派纷争顿时在朝堂上炸开了锅,而太子和祈王两人,一个径自睡他的大头觉,一个像是看好戏似的不言不语。这两位主子都不急不躁的,反而他们这些朝臣们先炸开了锅,如此下来,没等北定的铁蹄踏上流云的国土,他们自己就会因为党派纷争而元气大伤。

想要这儿,老丞相殇百味不由得紧皱眉头,视线定在榻上沉睡的流云祈羽,心中暗暗想到,乱世出英雄,陛下一手造就这般局面,就为让祈王殿下趁势而出,如此苦心孤诣,连自己的生命都算计进去了,奈何祈王殿下根本无心朝政,难道他们的一番苦心就要付之东流吗?

而太子殿下不得不说在治国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才能,只是陛下一生心愿便是一统天下,太子殿下无疑是个守成之君,若想流云更上一层楼,帝王之位非祈王殿下不可,他可是天纵奇才,百年难得一见的开拓之君!

如今陛下昏迷,一切重担都交到他的手上,他虽然以暂时保萧绾意无恙,来换取祈王殿下上朝议政,但是他这般模样,有没有他,有何区别!看来他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制约这匹脱缰的野马,想到这儿,殇百味的眸光更为深沉,也许还得去找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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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想外边层层的禁卫军,公主府的日子倒也算是清闲,整日闲来无事,赏赏花,晒晒太阳,看看书,兴致来了也会下厨和巧儿探讨探讨厨艺,而团子很不幸的成为她试菜的白老鼠,倒不是她菜做的有多难吃,只是这菜式着实让一般人捏了一把冷汗:糖醋鲤鱼,清腌嫩酸菜,酸酿土豆丝,醋蒸兔肉,还有一道酸辣汤!

绾意已经一人孤零零的吃了好几顿,以前在自己硬拉着的情况下,秋心张渊他们也会禁不住她的哀求,陪她一起吃饭,不过自从被困在这公主府,绾意有些幽怨的发现这饭桌上的人那是越来越少,看着一旁已经呈现半死状态的团子,再看看旁面埋头痛吃的小北,绾意咬着筷子,晶亮的眼眸水润光泽,看着小北的动作,两条弯如月牙的眉都要打起结来了。

北定中原早已注意到绾意的视线,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止,知道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嘴饭,这才放下筷子,冷峻的脸上不苟言笑,冷冷的与绾意对视。

“你吃好了吗?要不再添一碗饭!”绾意满怀期待的望着他,貌似现在能陪她一起吃饭的只有小北了,现在一到吃饭时间,秋心他们就跑的不见人影,绾意真的怀疑自己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以前怎么说也在饭馆打过工,做点家常小菜还不至于让人食不下咽啊!

北定中原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眸,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绾意得到他的首肯,赶忙屁颠屁颠给他盛饭,看着他吃饭不吃菜,绾意以为她不好意思,于是很有主人架势的为他夹菜,看着他全然吞进肚子里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人一高兴,食欲就好了起来,开始埋头扒着碗里的饭,大口大口的开始扫荡桌上的菜。

窗外人影闪动,北定中原老早就发现了,但是他却没有理会,如此难得的独处时光,他怎么能错过!

巧儿快步跑进一间屋子,屋子很空旷,只有一张大桌子,桌上摆着一个大锅,锅里面白花花的,真是煮的很稀的米粥,桌前已经坐了几个,正是秋心李大张渊等人,他们手里抱着瓷碗,脸上无比哀怨的开始咕噜咕噜的喝着粥,秋心见巧儿跑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瓷碗。

秋心揉了揉麻木的脸颊,口齿不清的问道:“公主吃了吗?”

巧儿喘了一口气,同样操着一嘴含糊不清的调子回答:“吃了,驸马爷可真是神人啊,公主的手艺他也敢膜拜,而且吃的好生欢畅,刚刚还添了饭!”

其他几人见巧儿如是说,霎时倒抽一口气,这里面的人都是受到绾意的荼毒,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只能喝粥,连块豆腐都咬不动,泪流满面喝着碗里的流食,驸马爷的形象瞬间在他们心中光辉了不少!

李大一大粗人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碗,感叹道:“终于逃脱这非人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