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

周怀意捉住她的手安慰说:“没事,有我盯着。”

卫浮烟心下稍安,转眼间锦年便回来将一大包糕点放下,然后大大拥抱了卫浮烟说:“皇姐,我难得来一趟,想送你件礼物,你和姐夫留在这儿吃些糕点,我去去就回!”

“锦年……”明明很不喜欢周怀意,却再度叫他姐夫,卫浮烟蓦然就心慌。

“就在前面,等你们吃完糕点来接我就是了!皇上刚刚赏赐了龙渊宝剑给我,谁又敢欺负我?皇姐别担心了!”

周怀意和卫浮烟的确担心,但担心的不是谁欺负锦年,是锦年会用这把龙渊宝剑欺负谁。不过这里离怀王府已经不远,今儿街上也算不得十分拥挤,只要不离得太远他们在此也可以看见。

而卫浮烟也怜他刚刚被周怀意囚禁过,不愿像盯囚犯一样牢牢将他锁在身边,见周怀意也不反对便说:“去吧,最多一刻钟,早去早回!”

“知道了皇姐!”卫锦年灿然一笑,满面春风得意。

有的人身上自有一种气质,一颦一笑都极具感染力,让人在茫茫人海中轻易察觉到他的存在,并且从此深深镌刻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马车中一时安静,周怀意在身旁问:“你吃什么?这里有桂花糕,白糖糕,藤萝花糕,杏脯,桃脯,梨酥。”

卫浮烟随口说:“白糖糕。”

周怀意从怀中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丝帕,拿起一块白糖糕裹好,然后捉住她的手将丝帕放到她手中。他一言不发,动作轻柔,脸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好似一切都理所应当。

离得再近,卫浮烟的眼睛也只看得到这些,她拿好白糖糕送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极细腻的甜冲击味蕾,然后浩浩荡荡直接侵袭到心底,最后享受到的那份甜美与柔软,竟好像已经和白糖糕无关了。

再好,不是自己的,也只会越喜欢越伤怀。

“皇上传召拓王,你怎么看?”卫浮烟开口打破沉默。

“因为锦年,”周怀意目光落在路旁意气风发的红袍少年上,“我从地上捡起的折子里有一份密函,上书锦年行程。”

事情尚在卫浮烟意料之中,她问:“皇上就是因此震怒?”

“正是,这样公然**,换谁都觉得是挑衅。要我捡奏折,是提醒我知分寸,传召拓王也未必就是重用他,无非是警告我明确界限而已。”

卫浮烟看着周怀意模模糊糊的脸,再咬一口白糖糕细细品味,许久才说:“此事多谢,算我欠你。”

周怀意只是用审度的目光静静注视她,最后自嘲似的轻笑一声,竟再无话。

“有件事请你帮忙。”卫浮烟开口说道。

“说。”

“算日子宿月姐姐她们该来了,给他们买个宅子,像燕京王府中的挽夕居一样的宅子就好,宿月姐姐喜欢花木,找花匠多种些花。银子我会给你。”

她话中越发生疏,周怀意只是轻笑,眼中是深深的疲惫。

“你哪来的银子?在燕京时赏你的银子不是都给了你的羽卫了?”

卫浮烟只是无所谓地回答:“你帮忙,或是我找别人帮忙。”

周怀意心中一顿,脸上神色便僵了片刻,只是口中仍似不在意地问:“找谁?次虚侯还是陆仲?”

“我现在是繁花似锦的首领,要做事何须只靠他们二人?不夜城四鹰也好,季神医也罢,买间宅子我还做不到了?真当我瞎了就是废人了?”因为黄婉卿的事卫浮烟最近一直躲着周远之,几次去兰苑求见她都找各种理由避开,一来黄婉卿她已经厌恶到极致,甚至有种不动她就觉得心下压抑的感觉,二来当日盛谦府邸走水周远之第一次彻底失态让卫浮烟心下震动,她总觉愧对于周远之太多。

不过这样的话,折磨的只是周怀意而已,听到“废人”二字周怀意心中一角瞬间坍塌,他最最不能听人提的就是这个!

“以后,”周怀意尽量平静地说,“不准这么说。宅子的事我来准备,银子就不必了,算赏你的。”

“会给你的,我也不欠人。”她吃着白糖糕淡然回答。

周怀意再度疲惫到头痛,却听马车外有人低声道:“主子!”

叫“主子”而非“王爷”就只会是隐卫,卫浮烟却不知他们近日出门带了隐卫,等周怀意推开木格车窗只见一个蒙面黑纱男子静静伫立一旁,看到周怀意便直接指指一边道:“锦绣王那边有异!”